正當兩人打的激烈,守門人被蕭逸一腳踢在了心口,抵着地面後退幾步倒在了地上。忽然間一陣黑霧攏起,蕭逸和守門人都沒了蹤跡。
“蕭逸。蕭逸。”安安掙開金子,四周一片寂靜,根本沒有兩人的影子,她慌忙取出懷中的玉佩,裡面的血珠不見了,蕭逸說過,玉佩中的血珠是他魂魄的證明,那,蕭逸,蕭逸你去哪裡了。
金子和銀子也明顯沒遇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銀子握着手中的長劍,晃了幾圈蹲在金子旁邊“老姐,人呢。怎麼辦。”金子點燃煙,又狠狠掐滅“找!”銀子更急了“可這破地方就這麼大,都找遍了,去哪裡找。”
金子也知道這個理,但是現在也沒辦法,只是硬着頭皮上了“去古宅裡面找。”
“不對。”一直沒有出聲的安安攔住兩人“不在古宅,我感受得到。”蕭逸放了一魂一魄在她身上,安安可以感受他的氣息,雖然很弱,但是安安知道,蕭逸此刻一定不在古宅裡面。
金子和銀子看着安安,安安也緊皺着眉頭“S市。不,不是,哪裡,這裡是哪裡。”眼前的場景迷迷糊糊,每次安安快要看清的時候又忽然像是蒙了一層霧。
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積滿了密汗。不行,可惡,看不清。
安安,冷靜,你能做到,蕭逸,蕭逸。
“鐵杖!”猛地一機靈一個事物逐漸清晰,那是守門人的鐵棍,“金子姐,看到守門人的鐵棍了嗎?”鐵杖必然是一個媒介,她相信通過鐵杖她就能找到蕭逸。
“在這裡,在這裡。”銀子興奮的叫起來,找到了!安安忙不迭跑過去,從地上撿起鐵棍,“安安。”只聽到金子驚叫一聲,眼前就是一道黑霧,除了暈眩感安安什麼都感覺不到。
暈眩感結束後安安搖搖晃晃的睜開眼睛,自己正處於繁華的街道,入目的長安城三個大字,安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四周人熙熙攘攘,眼看有人要撞上她,安安後退一步躲開,可卻碰到了後面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詭異的是身後的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樣,直直從她身體上穿了過去,“喂,喂。”安安不敢相信這一切,試了很多次終於承認,她並不是一個實體,周圍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她。
遠處傳來鑼鼓、嗩吶的聲音,逐漸而來的是大紅羅裳,八臺大轎的迎親隊伍,安安從馬路上躲開站在樹下,馬路上的人也都駐足觀望,小孩子蹦蹦跳跳,熱熱鬧鬧。安安第一次看到古代人結婚,不免有些好奇,探長了脖子望過去。
還能等安安看清眼前的景象,畫面忽然一轉,繁華的街道不見了,入目的是滿是大紅色的深宅大院,分明是迎親的那家,本是喜慶的日子可院內一片安靜,隱約可以聽到婦人低低的哭泣聲。
安安慢慢走到門口,大堂內圍着一羣人,幾個婦人跪在地上低低哭泣,她們前面躺着一個穿着喜服的男人,男人緊閉着雙眼,臉色僵硬發青,已經沒了呼吸。
院內籠罩着一股悲傷,一個婦人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兒,到底是造了什麼虐,只一會遍成了這樣。”暴斃,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扭過臉,雙手顫抖的握着柺杖,口中忽然吐出一口血,暈死了過去。院內更是亂作了一團。
門外,嗩吶喇叭聲越來越近。
上空一個跟躺在地上有着相同容貌的男人呆呆站在那裡,安安知道那是死去男人的魂魄。男人呆呆看着自己的屍體,想要摸摸大哭女人的臉,手卻從她身體穿過。他楞了一下,然後不可置信的再試一次。
老人倒下時,男人嘴裡喃喃一聲“爹。”就再也沒了言語,安安看到他不停地打着自己,想要扶住老人昏過去的身體,他知道這麼做只是徒勞,卻還是一遍一遍重複着想要觸碰老人的身體。
無力、濃濃的悲慼,府上老來得子,死去的人是府上唯一的血脈,忽然間沒了,沒人能受得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在門口停住了,男人又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推開媒婆踉踉蹌蹌跑過來,“不,不。”看着地上的男人,女人不可置信的搖着頭,早已經泣不成聲“姜黎,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你說護我一輩子的,你爲什麼說話不算數。”她一下跪撲到男人身上“你起來,你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起來。”
女人從小就被爹孃拋棄,悽苦一生,碰到了男人待她如寶,今天是她們大婚的日子,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局。
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溼了安安的臉。“哭什麼。”臉上的淚水被一雙冰涼的手撫上,“蕭逸!”蕭逸拍了拍她的頭,示意他一直在她身後。
叮叮噹噹鎖鏈碰撞的聲音由遠及近,空氣中黑白無常虛實現身,朝安安和蕭逸的方向看了一眼,蕭逸略微前傾算是打了招呼。
安安也學着蕭逸的模樣微微前傾,他們這樣冥婚的人是符合陰界律法的,除非做了出格的事陰界是不會爲難的。黑白無常只是看了兩人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男人的鬼魂,喀嚓喀嚓將手中的鎖鏈套在男人的頭上。
男人劇烈掙扎起來“不,不。”他不能走,不能走。他還有牽掛,他還有衰老的父母,他還有未過門的妻子。他不能離開!不能!上天爲什麼這樣對他!他不甘,不甘!
糟了,眼看男人就要被鬼差抓走了,安安焦急的看着蕭逸,“沒用的。”蕭逸只是輕輕嘆了一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我們無法更改,況且,在這個時空我們只是旁觀者。他陽壽已盡,我們沒法改變歷史。”
難道就沒辦法了麼,在安安焦急的盯着鬼差動向時,虛空出現了一個灰袍道士,不知是使了什麼法術,時間一下就靜止了,“你是誰。”姜黎開口。
灰袍道士笑笑“我是能來救你的人。瞧瞧你的父母,再瞧瞧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定然不想離開對不對。”灰袍道士上前一步,";而我,能夠助你。當然,你也要付出代價。";
“助我。”姜黎幾乎沒有猶豫,只要能夠守着他的父母,守着她,不管是付出什麼代價他也不怕。忽然暴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
不好,安安明明看到了灰袍道士古怪的笑容。一種不好的預感盤旋在安安心口。灰袍道士一掃,兩人便憑空消失了,鬼差動了動,似乎對剛纔的事並沒有印象,鎖着一個鬼魂就走了,安安發現,那是那個女人的魂魄。
一魂換一魂,不然這個陰陽帳怎麼能平。
而姜黎,此刻對這件事並無所知。
周圍開始虛化,眼前出現很多場景,女鬼逃脫鬼差的控制,尋找姜黎。姜黎與灰袍道士簽訂契約回來後只剩下女人的鬼魂。
姜黎與無法投胎,也無法還陽,只得終日守着陸家大門。女人甘願陪着他。直到鬼差出現,女人七魂六魄被打散了三魂四魄,姜黎眼睜睜看着魂魄不全的女人一次次轉世投胎,又一次次受盡凌辱,痛苦死去。
痛苦,絕望,無助讓這個昔日彬彬有禮的男人發狂,瘋狂的自殘、虐待自己一切都是徒勞,更讓姜黎絕望的是他甚至不再能感受到痛,那個男人坐在門口嗤嗤的笑,一點一點刮儘自己的血肉,一次次倒在血泊中又一次次麻木醒過來。
絕望、殘忍。安安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蕭逸將安安護在懷裡,用手擋住她的眼睛,冷冷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男人開始狂躁,最後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戾氣,越來越重,這正是陸家想要的,守門人的戾氣越重,越能夠鎮壓府內的亡靈,守得陸家安寧。
景象一點點消失,四周陷入一片虛無的白色,蕭逸拉緊安安的手,“我們該回去了。”這是守門人的記憶,記憶終了,他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