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看清來人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剎更是震驚:“老頭子,怎麼是你?”
出來的人正是之前給安安羊皮卷的那個老人,老頭子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在小黑傢伙頭上敲了三下,將小傢伙就收到了腰右口袋裡面了。
安安現在根本顧不上管這讓人震驚的一幕,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她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老人家,你怎麼來了?”還有之前的那個羊皮卷,她一直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無論他們怎麼找他都找不到,還有白眉老道?這是一個什麼稱號?
安安看真老人,心底激動極了,老人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顯然他的心情是極好的,安安不知道老人爲什麼心情這麼好的,但是心底猜測一定是和祖母有關。不過一想到這裡,安安心底就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哪裡不對。
那個時候的片段又浮現出來,那個時候姥姥的眼淚,以及那個男人落寞的背影,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不知道爲什麼,一開始也沒有這麼深的印象,可是自從上次想起來之後這個場景反而更加深刻了。
但是這也像是一根小刺一樣紮在心底,不疼不癢,卻很難受。
興許是看到安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老頭子笑眯眯的眼神斂了斂,“怎麼,丫頭,才這麼幾天沒見就不認識你爺爺我了?”老人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但是心底還是有些發虛,這個小丫頭的眼神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卻讓他總結的不自然,再加上他今天來的目的,更是讓他心虛的厲害。
眼神不自覺的往屋裡面瞥了瞥,正巧就看到了剛纔還站在門口的祖母。看到祖母臉上的表情,白眉道人眉峰不自覺的抽了一抽。額……
祖母也是神色有些尷尬,好像是被孫女抓到了什麼小辮子一樣,虛虛的呵呵笑了兩聲“安安,回來了?沒什麼事吧?”雖然白眉道人在安安沒回來之前已經告訴過她安安不是凡人,那個蕭逸也不是凡人,這一次去一定能逢凶化吉,消災消難。
而且,仙鶴卜卦,這一次他們是大吉。
儘管一顆心已經放下了一半,但是安安回來了祖母還是激動的哽咽起來,好在她現在心底有些發虛,說起話來倒是情緒波動不是很明顯,所以按鈕也就沒有太注意,再者說。自從祖母一出來,還有她臉上的表情,就讓安安心底一刺。
她現在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少女了,自從跟蕭逸交往以來,她對於男女之情也是有了一定的見解,自然是知道祖母剛纔的表情代表着什麼,再加上現在的氣氛又這麼詭異,更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但是現在並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安安也不想讓祖母感到不舒服,所以心底還是強迫自己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笑容“嗯,祖母。我回來了、”
剛纔祖母看到安娜沒有說話,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她知道安安心疼她,但是她更清楚。安安心底感情最深的,是她姥爺。
安安一直不說話,祖母臉上撐起來的笑容也越來越維持不住,終於,安安朝她笑了。不光是祖母,最放下心的是白眉道人。
沒錯,儘管他比丁姐小了 將近十歲,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了丁姐,那個時候他還小,只有七八歲的樣子,還不懂得什麼是男女之愛,因爲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再加上出生那一年正巧碰上老家鬧瘟疫。
家鄉的老人都說他是晦星,父母也是對他恨極了,所以在冰雪天裡就把他扔在了人跡罕至的馬路上,後來是她撿回來的他吧。
讓他從新有了家,有了親人。從小身邊的人都會罵他,都會欺負他,唯獨她不會,最後多久呢,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的個子已經超過了她,身邊也在沒有了敢欺負他的人。
但是她也在慢慢離開……
十七歲的時候,她已經二十七歲了,爲了他,她遲遲未嫁,他一直在竊喜,竊喜她還是一個人,也抱着僥倖的心裡在想她是不是在等他。
可是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就i算再輕狂也說不出那樣的諾言,不是不願意給她承諾,而是那是太年少,年少到她只將他當作是一個孩子,一個還沒有長大,還需要她照顧的孩子。
二十歲。就當他以爲自己已經羽翼豐滿的時候,她卻在這個時候遇到了生命中的歸宿。他承認,那是一個好男人,那樣的男人找不到一點缺點,對她更是疼愛有加,她終究還是屬於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吶喊過,掙扎過,也問天爲什麼這麼不公平,但是世上的萬物都沒有告訴他是爲了什麼。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丁姐常年在書房掛的這句話他終於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年華邵邵,她已然沒有在等他的資本,她也沒有那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勇氣走出那一步。
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可是命運弄人,局勢逼不得已,而那個男人,也在恰當的時機出現成爲了那個最恰當的人,
他無話可說。
、所以他們大婚的那一天他沒有出現,也可以說從那之後他都沒有出現。他做不到違揹她的意願將她帶走,更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變成另外一個男人的所有。所以,他選擇了逃避。逃避了這所有的一切。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是那個男人的葬禮,對於這個男人他不瞭解。但是也從社會上聽過他一些耳聞,是一個踏實的男人,對於所有女人來說,卻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這幾十年,他變了,她也變了,從她的表情來看,他知道他們已經日久生情,他是真正走到了她的心裡去了。
她哭得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沒有什麼轉變。依舊是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裡難以逃離。那是他第一次見她哭的那麼傷心,那麼撕心裂肺,嘴脣已經被咬破,染上了殷紅的血。他迷茫了,更加不知道自己當初走是對是錯。
後來,他說要帶走她,可是被她拒絕了,那時候的安安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她說要照顧她,他心疼她,可是她一向是執拗的,不管怎麼樣都不願意離開,那一次,他說了混帳話,他傷害了她,直到她再一次哽咽的時候,他落荒而逃了。
也是那一次讓他真正的明白,原來一直以來,錯的都是自己,就算是當初沒有那個男人,她也不會選擇他,選擇這樣不成熟的他。
但是已經沒有後悔藥了,多年後聽到她的死訊,他才幡然悔悟,不管是什麼時候,適合她的那個人,始終不是自己、。
記憶慢慢的回到現在,白眉道人真害怕剛纔安安會問出什麼話來,丁姐的脾氣他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在安安心中的形象,如果要是因爲他讓她在安安心中的形象打了折扣,拿着輩子都不要想在見到丁姐了。
這麼久,他們之間的事情早已釋懷,現在都已經是陰陽相隔的人了,他對於丁姐,也只是因爲作爲一個弟弟的感情,絕對在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而且這一次見到丁姐,他只爲了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這麼多年自己的糊塗,在一個,就是來向姐夫說一聲對不起,那個不管是他怎麼挑釁都一副笑眯眯的男人,當年他虧欠了那個男人太多,也無理取鬧了太多,而且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叫過他一聲姐夫。、
想想自己當年到底是做了多麼混賬的事情,虧他還一直覺得自我良好。
“安安,明天我想去你姥爺墳前看一看,”這話是白眉道人說的,說完他又轉向了祖母“這麼多年,我還欠姐夫一句對不起,當年是我糊塗。”
說到這,祖母嘆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眉眼都柔和了許多“你姐夫那個人啊,就是做慣了老好人,你是我弟弟,他也把你當弟弟看,當年你不懂事,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那個人啊,就是這樣一個老好人,好像是永遠都不會發脾氣的樣子,但是他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執拗,自己認定的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執拗的人,對於她確是千依百順,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她是一個鐵石心腸也被他捂熱了。更何況她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呢。
安安看到祖母這副模樣,心裡的彆扭也就柔和了許多,這下又開始爲自己剛開始的亂想自責起來了,祖母對於姥爺,是真真正正的愛啊,她記得那個時候姥爺去世之後,祖母好幾天都在閣樓山沒有下來,她去看祖母,祖母都是說着說着就流出了眼淚。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祖母,這樣的祖母讓她心疼,也讓她害怕。
後來。祖母終於從閣樓上下來了,可是那一個月都沒有笑過一下,說的話也是三句不離姥爺。
祖母對於姥爺真的是愛到了骨子裡,那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血肉相容的感情。
姥爺走了之後,祖母彷彿所有的生活習慣都不適應了,祖母,對不起,剛纔安安還在亂想。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