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嫂對白公義的問題,只是笑笑沒吭聲,連朱先生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還敢死皮賴臉的住在這裡。如果他知道朱代東的身份,不知道還敢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住下去。
白松義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回到自己房間,準備休息。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時間浪費。哪怕就是看電視,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侈的浪費。但是白松義剛到房間,他就接到了原來下面一個包工頭的電話,是向他討要工資的。
“白老闆,聽說你回了焦遂,什麼時候有空把工資給我結一下?”包工頭說道,他手下有一百多人,都是因爲相信他纔跟到他這裡來幹活,可是活幹的,但錢卻拿不到,甚至就連老闆都跑路了,他現在家裡都睡着那些討要工資的工人。
“老弟,我現在也沒辦法,正在老家想辦法籌款呢,只要款一到,馬上把錢給大家。你也知道,我的是『政府』工程,只要人民『政府』不倒,我的工程款總有拿回來的一天。”白松義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如果能要回工程款,還用跑回老家籌款?這樣吧,我明天就焦遂。”
“明天?我說你也得給我喘口氣吧。”白松義急道,他現在房子還沒有賣掉,身上只有萬多塊錢,這點錢拿來付工資只是杯水車薪,就算把房子賣掉,也不能把所有工資全部結清。
“我讓你喘口氣,別人也得給我喘口氣才行。我現在已經上了火車。明天就到焦遂,我可告訴你。別想躲了,我知道你家在哪裡!”
“老水,我現在都是寄宿在別人家裡,我在焦遂的房子已經賣掉了,你容我幾天,我湊到錢,一定會跟你把工錢結了的。”白松義說道。
“你去年就是這麼說的,現在我什麼事都不做。專門就是向你討錢。”老水說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老水到哪裡,他都要跟着。
“老水,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認識快有十年了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白松義嘆了口氣。說道。
“我也沒有辦法,上有老下有小,而且還有那麼多兄弟跟着我,總不能讓他們也都跟着捱餓吧?你結不了工程款,我也爲你着急,但畢竟是你自己出的問題。我也無能無力。”老水說道,他確實跟白松義有十年的交情,可是這十年,他爲白松義鞍前馬後做了多少事情?沒有他老水,恐怕白松義也不能從當初提籃子的中間商。變爲現在這麼大的一家建築公司老闆吧?
“老水,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再合作一次,要不然永遠也還不清你的工錢。”白松義說道,老水有工程隊,自己有關係,只要能再接一個工程,工程隊的那點工錢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白老闆,咱們還是一碼歸一碼吧。”老水哪還不知道白松義的心思,如果白松義能就此翻身,他倒也無所謂。但若是他再次跌倒,那他也會跟着跌入深淵。
朱代東到此時才白松義原來是因爲在南方結不到工程款,但是也沒想到,白檢義回焦遂躲債,也被人追了過來。他覺得白松義說的都還算是心裡話,現在建築工地的工資,結不到的情況時有發生。
他以前跟雲如水說起過這件事,要特別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不但焦遂市不能存在拖欠農民工工資的情況,焦遂在外地的農民工,如果拿不到工資,市『政府』也有義務幫他們去討要,無論是法律的手段,還是行政手段,甚至是通過私人關係,只要能幫人民羣衆得到實惠,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第二天早上,朱代東下來吃早餐的時候,白松義還沒有離開,因爲他想跟朱代東談一直賣房的事。同時也想吃了早餐再走,畢竟離開這裡之後,就算想喝口水,都得付費。
“白老闆,一起來吃吧。”朱代東看到白松義在客廳裡坐着,就說了一聲。
“算了,我還是等會吧。朱先生,我能不能跟你說幾句話?”白松義問。
“咱們邊吃邊聊吧。”朱代東招了招手。
“朱先生,昨天我跟湯總聯繫了,看他的意思,這棟房子還要幾天才能定下來?”白松義看了朱代東一眼,說道。
“是的,主要是要跟我愛人商量一下,她在水長市工作,要週末纔會回來。”朱代東說道,很多人覺得這樣的事情在電話裡溝通一下就可以了,但是當面跟她談,纔是充分尊重她的想法。
“週末?好吧,那我就再等幾天。其實這棟房子我也能找到其他買主,只不過因爲你租住了這麼長時間,再賣給別人,有些不合適。”白松義說道。
“白老闆,我知道如果你不是碰到什麼意外事情的話,肯定不會回來賣房子。如果你信得過的話,可以跟我說說,興許能幫你出個主意。”朱代東說道,他只知道白松義在南方某地接不到工程款,他最多隻能委託市『政府』的人幫他去討要,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保證能幫他把工程款要回來。
“我知道朱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我的事情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如果朱先生能把這棟房子買下來,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白松義說道。
“好吧,既然你開了口,我也不跟我愛人商量了,先把這棟房子買下來再說,要多少錢,你具體跟湯偉澤商量。”朱代東說道,既然白松義不想讓自己幫忙,總是湊上去,反而會讓白松義有警惕之心。
“太謝謝了,我馬上跟湯總聯繫。”白松義高興的說,等朱代東一走,他馬上就給湯偉澤打了電話,聽到是朱代東答應的,湯偉澤都沒有考慮,馬上就要跟白松義籤合同,並且馬上到房管局去過戶。
“湯總,真是謝謝了,雖然是賣家產,但這筆錢能解決我的大問題。”白松義笑着說,雖然只賣了十幾萬,但是老水來焦遂之後,他總算有所交待了。
“我們再去趟房管局吧。”湯偉澤說道,他已經拿到了朱代東的資料,雖然不知道朱代東是怎麼想的,但白松義會主動向他打電話,顯然也是朱代東鬆了口。
“湯總,我去找個朋友,爭取今天就把所有手續全部辦好。”白松義說道,雖然他離開焦遂好幾年了,但在焦遂也還是有點關係的,想要在『政府』部門找個熟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用了,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就是。你的房產證和身份證、合同,都交給我吧。”湯偉澤說道,他來辦事還要白松義去找關係,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白松義坐在車上,看着湯偉澤進去,沒過多久,湯偉澤就打電話給他,讓他進去簽字。當白松義走進辦事大廳的時候,差點嚇了一跳,房管局的所有領導都圍在湯偉澤身邊,看到他進來,湯偉澤向他招了招手,馬上就有人把相關材料送過來,只要讓他籤個字就可以了。
白松義其實之前也諮詢過房產過戶的事情,現在辦這種業務的並不多,所以就算是『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也未必很清楚。但他想來,一天時間是肯定辦不下來的。可現在,才十幾分鍾,好像一切都已經辦好了。
“湯秘書長,這裡人多眼雜,還是到辦公室去坐會吧,順便也向你彙報一下局裡的工作。”
“今天還有點事,下次再說吧。”湯偉澤淡淡的說道。
白松義卻在旁邊看傻了眼,因爲他認出,剛纔那個說話的是,可是房管局的局長。他一直想這樣的『政府』官員認識一下,但看湯偉澤的神態,好像還有些不耐煩。而且剛纔那句“湯秘書長”,也讓他驚詫不已,一般什麼樣的機會纔會有“秘書長”這個稱呼?至少一般的公司,好像是沒有的吧?難道湯偉澤是『政府』工作人員?
“湯總,你好像跟房管局的人很熟?”白松義跟湯偉澤出來之後,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在市委工作,當然跟他們認識了。”湯偉澤笑了笑,現在房產證上已經是朱代東的名字,既然黃元路那棟房子,跟白松義已經沒什麼關係,所以讓他知道朱代東的身份,也無關大局了。
“你在市委工作?那朱代東?”白松義感覺自己的大腦突然不夠用了,湯偉澤是市委的秘書長,這是什麼樣的級別,他非常清楚。可朱代東還是湯偉澤的上級,那朱代東是什麼人?
“白老闆,你作爲一個焦遂人,連我們焦遂的父母官都不知道,實在是不應該。朱代東同志是焦遂市的市委書記,你怎麼能不知道呢?”湯偉澤笑了笑說,然後他鑽進自己的車子,讓白松義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啊!”白松義確實凌『亂』了,他沒想到朱代東會是這樣的身份,他突然想起,早上朱代東還跟他說起,要不要把自己的情況向他說了下,說不定自己的問題,就被解決了也不一定。可現在,他跟朱代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因爲黃元路那棟房子,跟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