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大樓下,黑色賓利一直停在正對着她窗口的位置,秘書魏明把自己從裡面打探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我讓護士去敲過門了,暮醫生哭過了,但是人沒事,剛纔還去她母親的病房看了一眼,又回辦公室了。“
於是車後座上的人也沒再問,他不讓司機開走,司機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和魏明一直陪他坐在車上,一等就等到後半夜。
誰也不知道他耗在這裡做什麼。
魏明忍不住回頭勸道:“陸總,您不放心的話,就再上去看看吧。”
醫院的路燈永遠比別處的亮,斜射進車窗明暗交錯的光影裡,陸顯風英俊翩然的臉上面無表情,唯獨那雙漆黑無底的眼眸視線專注的盯着那扇窗,良久,他無聲嘆息,搖搖頭,”她是誠心氣我,非要把話說的像刀子一樣往人心上戳,我的人……我瞭解她的性子,不會有什麼事。“
似是保持一個姿勢時間久了,他擡手揉了揉脖子將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垂眸翻看手機裡剛剛傳過來的照片,一張一張都是暗中拍攝的畫面。
是洛清言離開日料餐廳後出去和人私下見面,兩個人坐在幽暗的茶館裡,對面的也是個男人——正是這家醫院的一個副院長。
洛清言也是學醫的,同行間兩人見個面其實也正常,可在那種昏暗的光線裡,大晚上的,洛清言竟然還罩着一副墨鏡,顯然是不想被任何人認出來。
照片是快速的連拍,連貫起來便能看出洛清言當時應該是推給了對方一個信封交代了兩句話,但究竟是什麼交易看不出來。
按滅手機屏幕,他似是有些疲憊的將頭仰靠在椅背上,半磕着眸,清清淡淡的對魏明吩咐,”查明白,他收買姓崔的到底什麼目的。“
眼看東方破曉,那扇窗口的燈也滅了,陸顯風終於吩咐開車,魏明一路都在琢磨後座上那位的意思,卻怎麼也想不透。
外面的人走了,屋裡的人也起來了。
來來去去想了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她裹着大衣出門。
暮夕顏一夜沒閤眼,平日那副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狀態早沒了,只簡單洗簌了一下,頭髮也沒梳,邋遢的樣子就像個剛從網吧包宿出來的無業遊民。
昨晚陸顯風雖然生氣了,話也說的狠,但那件事最終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媽媽的血型稀缺含有,要找個願意義捐的人簡直就難如登天,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絕不能再失去媽媽,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季秋禾就是陸顯風送到她跟前讓她服軟的籌碼。
她到陸氏集團的時候,才早上七點,還沒有上班,她就乾脆坐在樓下的臺階上等。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一直等到九點,也沒見他的車沒見他的人。
電話打不通,她只好到前臺去問,才知道他今天約了客戶談生意,什麼時候回公司,回不回公司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