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顏通過新聞看過那位大媽的照片,她坐在地上,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媽,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一樣。
然而真正見到了那位大媽的樣子,慕夕顏卻發現和照片上的大有不同,因爲對方的保養很好,也就是說,對方很年輕,穿着方面也不像新聞中的那樣簡單。
慕夕顏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她女兒的病房內吃着水果,那慢條斯理的樣子很是悠閒。
而病人,去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眼睛睡覺。
好在這大媽也沒有發出什麼大的動靜,就是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比如說吃這東西,玩着手機。
慕夕顏聽着身旁的小護士說着大媽這幾天的悠閒生活,口氣中也不乏有些憤恨。
對於這種找麻煩的家屬,他們見得多,作業就特別討厭這種人。
“夕顏姐那我就先出去了,你要小心啊。”
慕夕顏笑着說道:“好,你先去忙吧。”
再看看屋子內玩着手機的女人,慕夕顏推開門,走進去。
“您好,請問能打擾你一會兒時間嗎?”
蘇茹妝擡頭,就見一個年輕的女醫生站在他面前輕聲的說着。
每一天他都能看到這種醫生,每次對方都要邀請她到外面說話,她也不拒絕說話就說話。
懶洋洋地扔掉香蕉皮,把手機揣進衣服的兜,“好啊。”
慕夕顏側過身,示意她走在前面,從身後看着她的背影。
剛纔大媽的正臉給她的感覺就是,保養的很好,皮膚皺紋不多,頭髮還燙着時下最流行的小卷,眼睛上吊着,有一種刻薄的意味,說話的時候,嘴角有些歪,證明經常說一些刻薄的話,或者說特別愛八卦,然而又對自己八卦中的人很不滿,所以嘴角纔會往一邊的翹,長久下來,這就導致人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歪嘴角。
對方身上穿的也不是大媽最常見的那種大衣,而是有些偏時尚,年輕人穿的那種風格,有些略不修身,對方的腳下要踩着一雙有些高的高跟鞋,對於對方的這種年齡來說。
慕夕顏請對方到了休息室,這已經是醫院內部默認談話地點。
蘇茹萍推開門就坐在了沙發上,“說吧,你想說什麼。”
開門見山的,慕夕顏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就憑藉醫院最近做的努力,就能知道對方已經習慣了。
可能現在心裡已經在想好應對方式了,又或者對於他這個年輕人,更加的有些看不起的意味在裡面。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句話不單單說的是男人。
慕夕顏也不在乎對方的這幅態度,反而是笑着給對方倒了一杯水。
“相信這兩天,大家說的話,你已經聽煩了,大家既然都是勸您,我今天也不勸您,只是想聽一下您的看法,對於你女兒手術的看法。”
蘇茹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就低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我有什麼看法呀?我就是不同意你們拿我女兒當實驗品這種做法,就你們弄的那些東西,什麼都是新的,也沒在人身上實驗過,這拿我女兒第一個開刀,敢情不是你們生的沒感情。”
慕夕顏點點頭,“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或者吃飯對意見的?”
蘇茹萍皺眉,“就這一點還不夠?別看着女兒同意了,但是我不同意就是不行。”
慕夕顏依舊點頭,“那您看想怎麼做?”
桌子上的那杯茶水,熱氣騰騰的白光往上飄着,在往上接觸的涼的空氣就立馬消散了。
聖誕節之後的一天,天氣倒是異常的好,一天冷一天熱,難道今天就是熱的了,當然也是跟往常對比。
太陽終於像個大火球一樣掛在天空了,比不上夏天的,甚至比不上春天的溫度,但是對於冬天來說,卻恰恰正好。
冷風也終於開始停止他的活動,走在外面,終於不用時常捂着口罩,還覺得凍眼睛了。
很多人不無遺憾地想着,要是昨天的天氣像今天這樣該多好,很多人在室外做的事情,就不用把兩個人都凍的不行不行的。
室內,蘇茹萍拿出煙正想往外掏打火機的時候慕夕顏阻止了她。
“這裡是醫院,禁止吸菸,謝謝合作。”
蘇茹萍不耐煩的把煙又放回去,“你還想說什麼嗎?沒有什麼的話我就回去了。”
慕夕顏這時特意看了她的手一眼,那雙手保養的也特別的好,一看就不像做過什麼重活之類的,但是在手指間,特別是食指間有一些繭子,慕夕顏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覺得他好像找到了一些原因。
“你之前說要您的女兒接受保守治療,但您知道這場手術之所以選擇您女兒的原因嗎?”
蘇茹萍不耐煩的說道:“還不是那死丫頭自己同意的嗎。”
慕夕顏點頭,“這確實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保守治療,並不能讓您的女兒順利的產下孩子,關於這點我就不向你詳細的說了,你可以去問她現在的主治醫生。還有齊正教授。他們負責你女兒的一切治療,所以懂得也比我多,一問就清楚了。”
蘇茹萍皺着眉頭,手又在煙盒上摸索來摸索去,很想來一顆煙點上,“行了,我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慕夕顏接着說道:“您和您女兒的關係怎麼樣?”
蘇茹萍更加得不耐煩了“你問這個幹嘛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慕夕顏搖頭,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剛好的溫水緩解了口中的乾燥。
“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聽說你女兒和你關係並不怎麼樣,所以你也是最後一個知道她要手術的消息。”
“你到底想說什麼。”
慕夕顏說道:“就你女兒這件事情,具體的你去問一下其他的醫生,但是既然你能,到醫院來阻止這件事情,無論你和女兒的關係是否好,還是不好,但是作爲一個母親,您一定是關心你女兒的,肯定會希望她以後的人生,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也許這次的手術是一個轉折,我不希望你因爲我錯誤的決定,而誤導了你女兒的一生。”
慕夕顏眼看着對面的這個女人,眼神中有一剎那的躲閃,但是之後卻盛氣凌人。
“我是個當媽的,我還不能關心我女兒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不就是一臺手術嗎?而且是你們要拿我女兒去當實驗品!那是和小白鼠有什麼區別!要說誤導我女兒的人生,應該是你們纔對!”
蘇茹萍說着說着刷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慕夕顏的鼻子。
“你這個小醫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會說話!你們醫院沒人了嗎!”
慕夕顏也跟着站起身,不過卻很冷靜,“您不要大吵大鬧,這裡是醫院,很多病人都在,您這樣的吵鬧聲會影響他們的休息的。要是有事,你可以慢慢說,你也可以罵我,我不會反駁,誰也不會真正的去害你女兒,不然這就是謀殺,醫生從來都是救死扶傷,我們的每一項決定都是經過細心的思考,經過很多人的討論,最後的最後,纔拿出一箱正確的方案。”
安靜的室內,只剩下慕夕顏冷靜的聲音。
她說話既不會給人一種針對感,而是異常平滑,聲音還帶着獨特的溫柔。
“你女兒居然在我們醫院,我們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這次的手術,不然那是什麼小白鼠試驗品的事情,這種事我們從來不會參與,我們是醫生,不是科學家,而且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你,這場手術的成功性很大,大約已經到了50%左右的比例。”
慕夕顏這已經是儘量往小了說了,因爲誰也不能保證正常手術一定會成功。
“這在手術中的比例已經很大了,所以您可以相信我嗎?而且即使是有失敗的可能性,我們也已經討論了事後的方案,也就是說,我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女兒的安全方面考慮,若是爲了心情技術,就貿然行動的話,這場手術也絕對不會成功,而失敗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嚴重的污點。”
蘇茹萍聽着他的話,總算是冷靜了一天,重新坐回了沙發。
“那手術說是失敗了,誰還能保證我女兒能不能活下去啊,這可不是吃片藥的事情,這個是拿手術刀要開肚子的事情,見了血還能回頭?”
慕夕顏見對方已經冷靜,也重新坐回沙發上。
“所以我們爲您的女兒已經準備了後續方案,這次爲你女兒動手術的是國內婦產科的權威,齊正老教授,若是您不瞭解,可以上網查一查他的消息,還有我們醫院,睦和醫院的品質與保障。若是這些您都信不到的話,那你總算先用國家吧,通過這些報紙報道你也看到了,這次外界對這場手術的重視性,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這趟手受傷,所以我們一定會確保這場手術,萬無一失。”
慕夕顏一下子把這場手術的利弊都說了,不過他覺得這些話,院長和副院長或者主任們都已經說過了,所以不可能會通過這些,就能把對方勸走。
不過她的重點也不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