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三 死地

明軍陣營混亂,被刺死砍死者、被人馬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屍橫遍地,鬼哭神嚎。八面圍攻,無處可去,包圍圈越來越小,人馬擁擠不堪,腳上踩着屍體,耳膜裡“啊……”地巨響,鬧成一片,咫尺之間都聽不清說話。

連中軍都被衝亂,張問被人從馬上擠將下來,要不是張盈和玄月拼死保護,不定要被踩死。他的烏紗帽早已不知道哪裡去,髮髻也在抓扯之間抓散,亂髮披在肩上,手裡拿着劍一肚子的絕望。爲國捐軀,說的時候激動人心,真遇上了怎一個鬱悶了得。張問隨軍出來的時候見着明軍六萬大軍浩浩蕩蕩,雖然因爲將官要領空餉,六萬是虛數,但人馬甚衆,四五萬人應該是有的,哪裡就想到這樣的陣容會遇到滅頂之災。

這時人羣更加騷亂,紛紛向東北方面奔跑,張問等人也被擁擠着向那邊移動,他墊起腳尖看去時,發現東北面的建虜撤了,留了一個口子。明軍發現有路,不顧一切向那邊逃奔,頓時丟盔棄甲,有的乾脆連兵器也扔了。

這樣的出口等於是飲鴆止渴。建虜見明軍已經潰不成軍,戰敗就在眼前,爲了減少自己的傷亡,故意讓出一個口子,等明軍潰逃,然後在後面追殺,在半路截殺。這樣打起來,明軍只顧逃命毫無戰心,就不再是戰鬥,而是屠殺。

如果沒圍死在這裡,明軍沒有生路,還會拼死一戰,大夥滿肚子仇恨怒火,死前還不殺兩個墊背麼。但是一旦有了路走,求生欲就會佔據上風,人性使然。

張問等人就算知道這個道理,也沒有辦法阻止兵潰。不管怎樣,反正是沒轍了,張問已經無法指揮軍隊,也跟着人流向出口逃跑,走一步算一步。腳下軟綿綿的,全是屍體,張問的官袍下襬和靴子上全是血,凝固之後像硬布板一樣。張問一邊走一邊用劍將下襬割去,以免影響行動。

這時他的腿被人抱住,他一不留神,一步沒有跨出去,撲通就栽倒在地。頓時背上就踩了一腳,隨即肩膀上也捱了一腳,痛得得他大叫了一聲,急忙用手臂護住腦袋。他的臉挨在地上的屍體間,頓時沾了一臉黏糊糊的血,鼻子裡一股濃濃的腥臭。躺在眼前的一具屍體也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張問嚇了一大跳。

前面張盈急忙用力一拉,將張問拉了起來,抱着張問小腿那傷兵死死抱着一點也不放鬆,被唰地拖了一截路。張問喝道:“放手!”後面的人羣推擠着,張問被擠得拼命保持身體平衡,再不走就得被人推倒踩在腳下。張問遂不再猶豫,提劍一劍向那傷兵的手臂砍了過去,頓時鮮血濺了起來,傷兵“啊”地慘叫了一聲。

劍砍在骨頭上,沒有砍斷手臂,傷兵的求生慾望使得他仍然不放手,張問發瘋似的用劍啪啪亂砍過去,總算讓他放手了。張問已是渾身是血,拉着張盈就走。

衆軍衝出包圍圈,就開始不顧一切地沒命逃奔。張問也徒步奔跑,張盈看準一個騎馬的,跳將過去,準確地抓住那騎士的腿,一把就將他拉將下來,搶了馬讓張問坐上去。這種命都快沒了時候,什麼互相幫助高尚情操完全是扯淡,除非是親父子親兄弟。

不料張問爬上馬時,還真看見了有血性的人,張問聽見一聲大吼,回頭看時,只見身後正有百餘騎兵排一隊,面對的方向卻是後面,個個手提利器,準備最後作自殺式攻擊。張問讚了一句:“真漢子也。”

中間一個大漢吼道:“逃,就知道逃,遲早也是死!兄弟們聽着,我王熙的騎兵,要死也要戰死!”

張問見狀仍有保持軍紀的人可以用,就還有辦法,這樣的兵衝過去送死實在沒有意義,張問當即就對着那隊騎兵高喊道:“王熙,本官張問在此,快帶你的人過來聽命。”喊了一會,那人終於聽見了,回過頭來時,見他是個一臉絡腮鬍的漢子。王熙這才帶人靠了過來,周圍都是亂兵,王熙沒有下馬,就在馬上拱手道:“末將拜見大人,大人有何差遣。”

張問回顧左右道:“現在這個光景,你去送死沒有用。本官命令你,立刻帶馬隊衝到最前面去帶路,將亂兵向河邊引。聽明白了嗎?”

王熙疑惑道:“是哪邊?”張問回頭指着明軍逃命的東北方向,說道:“那邊,你們走在最前面,後面逃跑的人驚恐之下就會跟着人多的地方走。你們將人帶到河邊,前無去路,置之死地,再奮死一戰。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再幹他一場。”

王熙聽罷頓時明白過來,當即拱手道:“末將得令!”便率着他的一隊騎兵向前面亂衝,也不管那些逃兵死活,踩死該他們倒黴。

張問也趕緊騎馬隨着亂兵逃跑,三人同騎一匹馬,張盈和玄月一前一後將張問夾在中間,還好兩個女人身材苗條不是很重,馬匹還承受得住。後面的建虜騎兵已經追來了,跟着逃跑的明軍,用弓箭刀槍殺戮。明軍逃了一路,死傷比拼死決戰的時候還要慘重,毫無抵抗之力。

人是羣居動物,總是覺得人多的地方最安全。王熙一部還保持着戰鬥力,衝在最前面,逃兵們一呼拉就跟着跑,後面也不知道狀況,也像沒頭的蒼蠅一樣跟着跑。張問混在亂兵裡,帽子丟失衣衫襤褸,一身都是泥土和血跡,狼狽不堪,跟着人流跑就是了。後面不斷有慘呼哭叫聲傳來,身邊時不時就看見有人啊呀一聲中箭撲倒,衆人的精神幾近崩潰。

張問的馬邊有個強悍的人,長得五大三粗,已是披頭散髮,身上的盔甲上起碼插着幾十根箭,像刺蝟一般,仍然跑得挺快,比張問的馬還快。張問回頭看去,一路上全是屍體,空前的慘烈。

這時張問經過觀察,發現追尾隨而來的建虜並不多,最多不過千餘騎,大部隊沒有把時間浪費在這支逃兵上,可能是在盯着杜鬆號稱的四萬兵馬。雖然追兵不多,但對此時的明軍來說也是滅頂之災,張問的敗兵好幾千人,已經魂飛魄散亂作一團,張問完全無法指揮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明軍在逃奔的時候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正沒命逃跑的時候,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鬧哄哄哭喊一片。張問極目而望,發現前面兩條河流橫在眼前,這下不用逃了。此地正是渾河和蘇子河匯流的地方,渾河東西流向、蘇子河南北流向,形成一個人字形,而明軍正好跑到了人字的下邊,是被擋了三面的路,後面又有建虜騎兵,沒地兒可去了。

衆軍驚慌失措,伏頭大哭,喊爹喊娘悲慘至極。有人脫掉盔甲,開始涉水想渡河,不料這個河段水深沒頂,水流湍急,很快就沒衝到了河中,拼命撲騰大呼救命。岸上雖然站着很多人,但沒人去救,也救不了。

張問見狀大吼道:“建虜只有千餘騎,淹死不如拼命,拼命還能有條活路!”還有點理智的人發現沒有路走,只有一起拼命纔有活路,也跟着呼喊拼命,一時氣氛調動了起來。張問又找來那絡腮鬍王熙,叫他帶着自己那隊騎兵打前鋒,張問道:“現在拼命纔有用,該你們上場了。”

於是那王熙帶着自己的百餘騎兵調轉馬頭,喊打喊殺地衝了過去,同時又挾裹了一些步騎衝殺,擋住了追兵的鋒芒,殺得血肉橫飛。張問揚劍大喊:“衆軍聽令,給我殺!”

衆人想着左右都是個死,遂操起兵器撲了上去,有的沒有兵器,在地上尋了鵝卵石抱在懷裡,衝過去對着人就砸,人山人海中,使勁亂扔也能砸到人,那鵝蛋大小的石頭要是砸中了腦袋,也能搞死人。

明軍無疑已經被追殺得憤怒異常,這時能夠拼上一拼,頓時勇猛異常,如狼似虎地攻擊那些建虜騎兵。只要不怕死,什麼精銳虎狼之師都不在話下,不怕武功高,就怕不要命。只見有個軍士腿上中箭跪在地上,手上也沒兵器,赤手空拳面對着建虜騎兵竟然去抱馬腿,向將馬給拉翻。那建虜附身一刀就劈下了他的頭顱,卻不料後面還有個沒兵器的明軍士兵趁機撲了上去,將那建虜撲翻下馬,兩人扭打在一起,明軍士兵張口就往那建虜的脖子上咬。

這樣的打法已經不是戰鬥,而是羣架、野獸般的廝打。兩軍接敵後瞬間工夫,建虜就傷亡過半,恐慌異常,紛紛雜亂地調轉馬頭逃奔。恐懼和慌亂不僅屬於明軍,它們屬於所有人類,人又不是神靈。

明軍嘈雜着追了上去,拿着鵝卵石邊追邊砸,明軍的彈藥弓箭全部消耗完畢,和在街上打盜賊一般的幹法。張問見打退了建虜追兵,便命令停止追擊。

衆軍雜亂地聚集在河邊,紛紛躺坐在地上喘氣休息,狼狽不堪,有很多人在河邊上用手捧水來喝。現在這模樣,幾乎沒有了軍隊的樣子,就像一羣逃荒的難民,衣衫襤褸,又髒又疲憊。只有身上的鐵盔和一些人手裡沒有丟棄的武器,才說明這是軍隊。

休息了片刻,張問認爲這裡是危險之地,不久可能就會有新的敵兵來剿殺,便叫將官各自集結自己的人馬,形成隊列,準備離開。

人有時候就靠着那麼一股子氣,剛纔還如狼似虎勇猛異常的人,轉瞬之間又垂頭喪氣成了疲憊之師,連集結組成陣營都很是困難,雜亂非常。

張問挑選了一些強壯的軍士,並在薩爾滸山上幫忙捉拿馬萬良的親兵侍衛,組成自己的親兵隊,然後用這些人傳達命令,協調隊伍,忙亂了一陣,這才形成隊列。張問又將各部將帥聚攏過來,以便調遣,從而有效控制軍隊,而那馬萬良,已經不知去向,可能在亂軍之中被搞死了。

張問清點了人數,一共還剩四千餘人,然後調動軍隊離開這河流交匯的死角,向西行動。

一路上,張問與衆將商議去路,大夥紛紛要求繼續向西,向撫順關靠攏,脫離危險。至於杜鬆的死活,也管不着了。張問卻不同意,回顧衆將道:“建虜常用伏擊戰法,今在蘇子河兩岸發生大戰,他們定然會在撫順關外圍設伏,伺機伏擊援兵,我們從這條路回去,是自送虎口。”

衆將默然,看着漸漸西沉的太陽,今晚還不知道怎麼度過。現在張問部除了剩一羣人,啥也沒剩,糧草、彈藥、帳篷、車輛損失殆盡,補給是個大問題。

如果按照張問的想法,就該找蘇子河水淺的地方涉水渡河,設法與杜鬆大軍匯合,再行部署。杜鬆爲了搞界凡的一萬多人,車炮沒法過河,也只帶了步騎兵出發,但是糧草等物資是有的,總比張問這邊要好。同時張問又擔心杜鬆的大軍在河對岸已經被搞垮了,這樣的話,真的是欲哭無淚。

張問尋思手裡這點人已經戰心全無,只想逃回關去,不宜強迫他們深入敵區,否則容易逃亡和動亂。於是張問向西派出前哨,打探西面地區的狀況,同時向撫順關報告這裡的情況;又派哨騎沿河考察水深,尋找涉水渡河的地點,張問覺得西面肯定布有伏兵,最終還是要和杜鬆部匯合纔是辦法,這纔派人先摸清河上的狀況。

大夥拖着疲憊的身體緩緩向西行進,這裡距離撫順關只有一天的路程,但是卻佈滿危機。現在關內成了張問等人心中的樂土,那裡安全、溫暖、親切,他們對關內充滿了嚮往,好似天堂。張問精神疲憊,恍惚之間,他想着,如果大明軍隊節節敗退,國土淪喪,哪裡還是樂土?

夜幕降臨的時候,氣溫開始下降,衆軍在荒郊野林裡,凍得簌簌發抖,很多人要求紮營點火取暖。張問予以拒絕,下令摸黑行進,以免成爲別人獵物。

不久兩面的哨騎都有人回來了,分別帶來了消息,不幸的是,都是壞消息。西面的哨騎沒能到達撫順關,在途中就被伏擊阻擋,生還者騎着馬逃了回來;而去蘇子河的哨騎報告的消息更爲不幸,杜鬆戰敗了,天剛黑的時候河中就飄滿了屍體,敗軍被趕到河邊,正在涉水渡河,被兩面夾擊,死傷甚衆。

冬月十五,杜鬆度過蘇子河,到達東岸攻擊界凡,那裡正有一萬多武裝不全的建虜正在修城堡。那一萬多人不僅是壯丁,拿起武器就是步軍,得到杜鬆過河的消息,急忙向不遠的吉林崖躲避。

這支修築工事的建虜步軍有故意誘敵的可能,他們逃入吉林崖之後,杜鬆隨即率軍將其包圍,準備聚殲。吉林崖中隱藏着幾百建虜騎兵,出其不意攻擊杜鬆軍後翼,造成了一定混亂,然後與步軍會合拒敵、拖住杜鬆部。這時八旗軍一部到達吉林崖,配合那裡的步騎與杜鬆作戰,目標是解圍然後拖住杜鬆。(八旗軍主力已經過河攻擊薩爾滸山,就是十六日與馬萬良張問所部兩萬人發生的大戰,明軍大敗,向渾河河岸逃竄。)

不料吉林崖發生的大戰出人意料,建虜軍不僅達到了拖延的目的,而且大獲全勝。杜鬆勇猛出戰,家丁數百人護衛,挾裹大軍衝殺。不幸的是杜鬆衝得太猛,被一箭給射死了,建虜趁勢反攻,明軍軍心不穩,見到漫山遍野的鐵騎衝來,亂成一團,瞬間崩潰,爭相逃命,被一路追到了蘇子河邊。明軍死傷慘重,蘇子河幾乎都被染成了紅色。

杜鬆餘部在河邊找到水淺的地方涉水渡河,準備逃回關內。而此時河西的八旗軍已經擊潰了張問部,正在追擊明軍試圖全殲,他們得知有更多的獵物亂哄哄渡河,遂留下千餘騎兵追擊張問,其他全部調集到蘇子河邊圍殲杜鬆殘部。

正因爲如此,張問等人才逃得一命,不然幾萬建虜追兵,他們不被全部搞死纔怪。

十五日到十六日兩天時間,蘇子河兩岸發生了幾次大戰,雙方死亡數萬人,屍橫遍野、鬼哭神嚎,大明精銳軍團、杜鬆所部六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

這是薩爾滸地區發生的事,而關內不久前得到的消息還是十四日送達的,大明遼東軍方掌握的情況是杜鬆主力駐紮薩爾滸,準備控制界凡。在十六日晚,瀋陽又接到了新的戰報:杜鬆一部在凡界作戰情況不明,薩爾滸駐軍被擊潰。袁應泰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調馬林部,號稱八萬出邊牆策應杜鬆,實際人數不詳。

馬林於十七日早上從三岔兒堡附近出關,組成幾個方陣向南挺進。此時八旗軍在蘇子河一線快速集結,北上推進,準備對付馬林部。

張問的殘兵敗將被凍了一晚,已是疲憊狼狽不堪,他們現在還在薩爾滸東邊靠近蘇子河的山區裡活動,他們很想向東、回到關內,但是已經探明薩爾滸山區布有伏兵,張問便不敢過去,他手裡的人馬幾乎沒有戰鬥力了,再搞一仗不全軍覆沒一觸即潰纔怪。

段十五 紅燭段八 八氣段十一 東廠段十四 叱詫段四二 玉石段三三 無語段二七 簡單段二四 奸案段三七 聽雨段三七 聽雨段二十 磨鏡段十三 山水段五七 腳趾段三九 喪鐘段二十 敵酋段三 分庭段七四 星光段四十 安嬪段二三 督戰段二三 長生段十 辭呈段十二 放火段四六 神教段六八 放糧段十一 幽夜段五十 殺戮段二八 隱患段六三 馬蹄段四七 密謀段五九 杏花段十七 麻將段五六 大定段二二 應景段一 廷杖段五七 進退段二十 杭州段十六 大樹段七 布子段二二 應景段六五 人心段十二 烽火段四一 難過段六十 寶璽段八一 關心段二五 民變段三十 奶孃段七七 重炮段二三 看茶段六十 部署段九 雨聲段六十 寶璽段二 家事段十四 大內段十二 逼供段六三 馬蹄段六 客氏段十九 麪粉段二 開中段七 客人段五六 魂魄段二一 傳信段六 米價段二六 舅子段七 風月段十五 滅口段三二 證詞段四四 風頭段一 捷報段七六 萬馬段三 憲禁段十九 規劃段一 形勝段三一 罷官段二 開中段二六 羊毛段二一 停手段四五 冷熱段二三 上諭段五二 督府段十二 烽火段十 辭呈段五八 遼西段六|四 活糧段十三 敲詐段六肆 兵戈段二六 舅子段七十 金甲段二十 杭州段二二 應景段十一 閹黨段十七 大風段二十 碧瑤段七八 力量段十九 龍權段二八 天堂段四二 巡狩段一 煙花段五 桑槐段一 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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