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兆倒也沒想到沈辰如此說,便也覺得這少年當真有點不俗之處,便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既然沈大人有如此自信,於大人你就派人出戰吧。”
於統領見少年自信如此,似乎未將皇城侍衛放在眼裡,不由的也暗生怒氣,便沉聲說道:“既然如此,石卓,就由你去領教一下沈大人的高招吧!”
落下,侍衛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壯漢便大步走了出來,微微一躬身,應了聲是。
這大漢神情冷峻,渾身肌肉鼓漲,呈古銅色澤,就這麼隨意一站,便宛如鐵塔般,氣勢洶涌而來,武將們都不由得微微頷首,多少人也都認得這漢子,更深知此人戰力上的深淺。
以三十來歲的年紀,能夠成爲正司級數的強者,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證明是擁有相當的天賦和根骨。
這時,朱顥便說道:“於統領,若是本殿沒有記錯,這位石侍衛似乎是你的同門師弟,據說一身修爲相當了得,在衆侍衛中也是皎皎之輩呀。”
於統領微微躬身道:“大皇子好記性,我這位石師弟天賦異秉,天生銅皮鐵骨,被師門長輩授予‘鐵石神功’。師弟修煉二十年方近大成,不需施力,全身上下,能抵刀槍。”
霍鐵長笑起來,扯着粗嗓門說道:“有意思,中州‘百武門’的鐵石神功本大將軍倒也耳聞過,聽說百年只傳一人,倒是未曾親眼見過,想來必定有點意思。”
百武門乃是中州之地內極有名望的大門派,其門下弟子衆多,乃正道之中流砥柱,而能夠修煉其門派中百年只傳一人之絕學,這石卓的能耐便可想而知,而且,這肉身能擋刀劍,聽起來便讓人覺得十分可怕。
而霍鐵爲人傲慢,連他都稱讚這武功,那就自然更不得了。
話落下,霍鐵又略帶好奇的問道:“不知沈大人修煉的又是什麼武功?”
衆人自都將目光投向沈辰,沈辰還未答話,朱顥則饒有興趣的說道:“若本殿得來的消息不假,沈大人並沒學過什麼厲害的武功,也沒拜什麼世外高人爲師,僅是十三歲時才得青川縣的袁縣尉傳授了山海門的武功‘山海訣’,不知本殿所說的可對?”
“殿下所言正是。”沈辰在武功上並不多做說明,畢竟,牽扯道宗之事沒必要在這裡講個清楚。
而這話一說,便又有不少人覺得這少年是自信得過頭了,同時又有些不可思議。
這區區縣城武功決然無法和堂堂皇城所在的中州百武門的武功相提並論,而且少年入門如此晚,但偏偏如今修爲竟達到副司境界,這換了常人,那可是需要三四十年才能達到的。而且,他還幾番征戰,斬殺敵將,也就是說,少年也必定是天縱奇才。如此一來,這一戰倒是越來越有看頭了,亦讓人不知道究竟哪方更有勝算。
取下佩玉,脫掉冠帽,沈辰慢慢朝殿外走去,路過刑部大員這邊,朝着沈元禮微微一笑,沈元禮頓時臉色一變,這傢伙莫名其妙給自己打個招呼,那這小子果然就是今晨過見那少年呀。
而待沈辰來到殿外,這距離近了,沈辰目光掃過衆人,在沈潛等人身上分明多停留了一下,爾後深邃一笑。
一見到這笑意和那如刀子般的眼神,沈霖頓時背脊發涼,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這距離近他把沈辰的容貌看得更加清晰,不由顫聲道:“果然,果然是他……”
沈潛不解道:“霖兄你在說什麼,什麼是他?”
沈霖壓低聲音說道:“這位沈大人,就是咱們早上見過的那青川少年呀。”
“什……什麼,你不是開玩笑吧?”沈潛大吃一驚,沈風在旁邊也聽得仔細,臉色陡然一變。
沈霖舌頭打着顫,說道:“絕對不會有錯,剛纔他看過來的時候,分明對我笑了下,我們和這位沈大人素未謀面,他如此態度豈非有鬼?”
衆嫡系聽得也都臉色不好,他們雖然出身沈家,乃是普通世家無法可比,一片大好前程。
而沈辰雖然僅僅是司馬侍,論背景和衆人無法相比,但是,他憑藉着青嵐國可謂一步登天,如今看這樣子,分明和皇族齊平,皇帝的器重讚賞之意甚濃,而大皇子朱顥亦表現出了相當的興趣。
於是,衆人和沈辰的比較,便成了一個世家和一個王國的比較,怎能不落下風?
沈辰能夠在如此場合,和皇帝都談笑風聲,但衆人卻只能待在這外殿盡頭,和皇帝之間的距離遙遙而不可及。
當然,沈辰若要報復衆人奚落之事,或也得掂量一下,但是,以如今這走勢來看,沈潛等人卻有種暗生不妙的感覺。
這時,霍鐵沉聲說道:“沈大人,石侍衛,陛下給的彩頭可是需要用全力來爭取,若然你們故意留手,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一句話將場中氣氛變得凝重起來,石卓雙肘收於腰間,暴喝一聲,沸騰的氣息便宛如野馬奔騰般噴冒而出,而渾身上下更渡上了一層色澤更加明亮的古銅色,就好似是一具銅人似的。
相比於石卓氣勢外放,沈辰則顯得氣勢全無,他就那樣靜靜站在對面二十丈遠的地方,負手而立,嘴上勾着一抹淡笑。
但是,這分明的毫無氣勢,卻又讓人彷彿看到一個面對千軍萬馬都鎮定自若的強者風範。
“沈大人,得罪了!”
石卓沉喝一聲,朝着沈辰狂奔而去,他全身氣息渾然一體,便彷彿罩着幾層盾牌似的,厚重如金剛,而同時,這種厚重讓他的力量成百倍增強,踏腳之地,,堅硬的地磚更是“咔”的一聲裂成數塊。
衆文臣見此狀態都不由得輕噓一聲,這鋪地的石磚厚足有一掌長的厚度,這一腳竟然能夠震裂,那若是踢到人身上,豈非是連骨頭都能震成渣。
自然,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場無論是諸位大將軍、將軍,抑或是在場侍衛,都能夠感受得到石卓身上這強橫的氣息。這一腳之力,足有千斤,而且,隨着不斷奔跑的蓄力,其力量還在不斷的強化。
一晃眼的工夫,石卓距離沈辰已經不過三丈遠,而此時沈辰依舊巍然不動,彷彿未曾看到這眼前的勁敵一般。
石卓衝鋒中捲起的氣息宛如氣浪般瘋狂朝前涌去,人未至,氣先行,沈辰周邊的地面都發出咔咔的輕響聲,似乎隨時都會裂開一般。
然而,少年不僅僅只是未動那麼簡單,他的衣袍也未被這氣浪所捲起,就那樣悠然的貼身而下,讓人覺得甚是怪異。
而見到沈辰如此狀態,霍鐵倒是微微頷首,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小子,勁風陣陣,卻悠然而立,看似輕鬆,實則氣息內斂,收放只在一瞬間,其雙目緊盯對手,爲的就是找到一招制敵的機會。”
霍鐵一語道破玄機,衆將軍自然都點頭稱是,只是,這方法縱然對,但要想看到石卓功力上的弱點卻並非那麼簡單。
這鐵石神功既百年一現,那自然乃是高深莫測之學,就算是諸位大將軍,這一時半會兒的工夫,也未看破這功法上的破綻。
而這一語落地之時,石卓距離沈辰依然僅有丈餘,他一腳踏地時,腿微微一屈,借力驟然暴起,速度在瞬間陡增十倍,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着沈辰飛去,與此同時,右拳疾閃而出,蓄積着十數步奔跑中產生的數千斤力量,直接招呼了過去。
於統領不由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他纔不管這少年是如何得了斬殺敵國將領的威名,或許是趁敵不備捅上一刀,爾後以訛化訛罷了。
而石卓這一拳不僅剛猛而且迅疾,沈辰此時要躲已經晚了,若此時出手,更是以卵擊石,而就算是於統領自己,也深知師弟這拳勁的剛猛,自認不能夠在這一拳之下全身而退。
而就在這時,沈辰果然也有了舉動,渾身火光驟然噴冒,宛如熊熊烈火剎時間罩滿全身,同時右臂宛如閃電般的一動,朝着石卓的右拳硬接了上去。
見到沈辰竟然硬接石卓的拳勁,衆人皆是大吃一驚,直道這少年簡直就是狂妄無知。
就算他真個有能夠和正司級武將大戰的能耐,但石卓乃是蓄力而來,而沈辰應變僅在半個呼吸,力量頂多提升到六七成,豈能擋下石卓的一拳?
就連文太后也忍不住輕噓一口氣,生怕見到少年手臂折斷的殘酷景象。
而沈潛等人則是雙目瞪大,便希望沈辰當場慘敗,這樣一來,或許他在朱天兆心目中的地位定然大打折扣。
“轟——”
衆人的心思一閃而過,二人的拳頭已經毫無懸念的撞擊在了一起。
“砰——砰——砰——”
受力之下,沈辰腳下的地磚紛紛震裂,氣浪更朝着四面八方擴散,將地面的塵埃捲到半空,而待衆人瞪大眼看清楚場中景況時,一個個豁然大吃一驚。
二人臂如桿直,拳鋒相觸,沈辰的右臂分明比起石卓的右臂小了一號,但是這手臂絲毫沒有折斷的意思,如此也罷了,更驚人的,則是在石卓這兇猛一拳之下,沈辰竟然如同釘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