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靈魂,黑天元祖的肉身也就成爲了一具死屍,轟的一下倒落在地,化爲無數粉末,隨風飄散。
場面再次寂靜下來,只有空氣中飄散着的血腥味似乎說明剛纔所發生這一切。
邪道們都被這所發生的事情嚇得魂飛魄散,爾後宋日升突然回過神來,一躍而起,高速朝着洞廳上方塌陷之地飛奔而去,顯然是要逃跑。
沈辰冷哼一聲,一揚臂,法劍如同驚虹一抹,閃電般飛射而出,一劍從宋日升的胸口上穿過。
抵達將級境界的沈辰,修爲比起宋日升不知道高了多少,這一劍穿胸而過,對於重傷在身的宋日升便是絕命的一劍。
宋日升發出一聲慘叫,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腦袋一歪,當場氣絕。
衆邪道嚇得慌張逃竄,二十幾人倒也聰明,都是朝着不同方向逃跑,只是,他們的修爲實在差沈辰太多太多,最高修爲的兩個分壇壇主也不過正司級數。
沈辰的身影宛如鬼魅般的出現在逃亡的邪道們身後,衆邪道惶恐狂奔,卻逃脫不出死神的手掌,沈辰每一個起落,都帶起一陣血光,一聲慘叫。
待到慘叫聲停落下來,沈辰輕飄飄的從地上躍下,落到這大廳之中,冷冷的看着餘冬聲等人。
那眼神漠然而無情,更帶着一抹子的殺機。
饒是餘冬聲,也不由得臉色大變,艱難的嚥了咽口水,顫聲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當初在荒野相遇,衆人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全然沒有將少年放在眼中,更肆意妄爲,將礦魘擊殺,然而如今,風水輪流轉,少年的修爲已經達到了他們完全無法匹級的程度,就算全部加在一起,只怕也並非少年一招之敵。
誰能想到這短短一個月,少年竟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的傲慢無禮,在如今變成了恐慌和不安,沈辰一步步朝着衆人走來,雪亮的劍刃上滴下一滴滴猩紅的鮮血。
恐怖的氣氛並未因爲邪道的覆滅而終止,而好似纔剛剛開始似的。
眼看沈辰越走越近,宋青松難以壓抑住體內的畏懼,顫聲叫道:“你,你別忘了,你是正道!”
“正道麼?”沈辰咧嘴一笑,冷冰冰的說道,“若是你們這樣的正道,那我不屑成爲這所謂的正道。或許在你們看來,那礦魘只是一頭兇殘的兇物,但它對我而言,卻是屢次於危難中救我性命,在戰場上和我出生入死的同伴,於我而言,那並不僅僅是一頭野獸,而是兄弟啊!”
“這……你拿野獸當兄弟,簡直荒唐!”餘冬聲忍不住叫道。
“荒唐也罷,無知也罷,我只知道礦魘之仇,我不能不報。”沈辰冷冰冰的說着,一揚法劍,劍上殘留的血液濺到遠處。
“你……敢!你若敢對我們動手,整個天正教都饒不了你!”餘冬聲大叫起來,但就連雙手都在顫抖。
沈辰放聲大笑,爾後不屑說道:“若我沒猜錯,你們這一行過來,並沒有通知其他人。如今,邪道已死,知道你們在這裡的人便只有我一人。我就算殺了你們,你們以爲誰又會知道呢?”
“這……這……”
餘冬聲此時哪裡還有以往的傲氣,一時失神,張聞等人更是惶恐不安,嚇得兩腿間溼溼熱熱,彷彿隨時都會尿出來似的。
少年的強大,是有目共睹,那是強橫到能夠和那邪道千年魔頭大戰的角色呀,他若要殺衆人,衆人必定是跑不過的。
而且,就算死在這裡,那也是活活冤死,無人知曉這個秘密呀。
卻聽沈辰又淡淡說道:“但是,就算殺了你們,礦魘也不會復活。”
“對啊,你就算殺了我們它也復活不了,這冤家宜結卻難解呀,大家都是正道同門,何不擯棄前嫌?”餘冬聲彷彿找到一線生機,忍不住有幾分討好。
“我可沒有絲毫要放過你們的意思,殺了你們,你們也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既然如此,那我便用一種讓你們能夠銘記在心的方法,永遠記住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沈辰臉上陡然殺機佈滿,幾十條鎖鏈突然間飛射而去,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已經將餘冬聲緊緊纏繞了起來。
意念一動,餘冬聲被帶到身前半尺之處,這五十來歲的老道不安的大叫道:“你……你想幹什麼?”
張聞等人大吃一驚,欲去救餘冬聲,然而,少年身上釋放出的強大威壓卻宛如巨山一座,壓得衆人根本站不起身來。
沈辰本有殺死這老道的心思,爲礦魘討還血債,但是這老道一副不知悔改錯意的樣子,卻讓他深知殺了他並不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因此便想到了另一種方法。
他沒有回答餘冬聲的問題,二指一併,朝着他的腹部慢慢移去。
“你……該不會是……不要,你不能這麼做!”
預感到沈辰可能要做的事情,餘冬聲額頭冷汗直冒,大聲狂叫,然而他卻阻止不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當沈辰一指點在他腹部之時,真氣貫體而入,“撲——”的一聲悶響,餘冬聲便如同泄氣的氣球似的,一下子癱軟了下去。
沈辰一收鎖鏈,將餘冬聲丟回到地上,張聞等人這才連忙趕過去,將餘冬聲扶起來,而這一看,豁然大吃一驚。
本來五十來歲的餘冬聲只有眉毛花白,長髮依舊烏黑,只是如今,頭髮突然快速的變白,而且臉上的皺紋一堆堆的增加着,一下子成了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哪還有半點道宗高人的樣子。
張聞陡然察覺到了什麼,探了一下師哥的脈搏,陡然雙目一睜,失聲驚叫道;“你……你竟然毀了師哥的道家根基!”
毀掉道家根基,也就意味着毀了餘冬聲五十來年的修爲,從此成爲一介廢人,對於一個道宗高人而言,簡直比殺了他更難受。
失去修爲,餘冬聲整個人都好似癡呆似的,目光呆滯,顯然深受打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宋青松等人更是不寒而慄,這少年的手段竟然如此殘酷,他們更害怕這樣的結果會落到自己身上,而若然沈辰要這麼做,他們卻是無力反抗下。
這個時候,衆人才深深的覺得,悔不該去惹上這少年,只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當沈辰的目光冷冷掃過衆人的時候,衆人心裡是跌入冰窖般的恐怖和寒意呀。
“滾吧。”
沈辰淡淡道了句,衆人頓時如釋重負,哪敢在這裡停留半分,張聞連忙抱起師哥,和衆弟子連跑帶爬的飛速朝外趕去,更不敢回頭恨上一眼。
但沈辰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不會如此就結束,他確實可以在這裡殺了這羣正道,但是那樣做,又和邪道有什麼分別呢?
沈辰雖然不以正道自居,但心裡自然有一根道德的準繩,毀了餘冬聲的道家根基,等同取了他的性命,也算是爲礦魘報了仇。
自然,他也能夠想象得到,張聞等人一路回到天正教後,天正教必定不會坐視不管,不過,若然天正教敢在這件事情上再掀風波,更站在餘冬聲這一邊,那沈辰自也會讓他們知道,惹上自己的後果!
人若敬我一尺,我自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尺,我必十倍返還!
半身鎖鏈紋漸漸消失不見,體內堆積着的傷勢一下子呈現了出來,沈辰吐了口血,坐在地上,長長喘了口氣。
就在這時,只見鬼噬木飛快的縮小,這十幾丈高的巨木不過眨眼工夫已經鎖成了丈餘,而且還在以極高的速度縮小着,在縮小的同時,那些包裹着邪道屍體的鼓包分離出來,掉落在地上,化成一片屍堆。
而待到巨木縮小到最小的時候,豁然凝聚成一個人形,正是紀蓉兒。
紀蓉兒飛快跑過來,小臉上寫滿了擔憂,看着沈辰身上的傷口,小手捂着嘴,驚慌道:“大哥哥,你不要緊吧,疼嗎?”
“不要緊,不疼。”沈辰笑了笑,同時又暗暗希奇,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和鬼噬木合二爲一,如此一來,這小丫頭的能耐可不容輕視呢,那至少也是將級修爲,只是丫頭膽子太小了一些罷了。
而這鬼噬木化爲肉身,倒是掩蓋了紀蓉兒身爲天人素體這純粹靈魂之身的特徵。
他輕聲問道:“小蓉兒,大哥哥殺了那麼多人,你就不怕我嗎?”
紀蓉兒重重搖頭着,昂着小臉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怕,大哥哥殺的都是壞人!”
沈辰微微一笑,輕輕撫着她的小腦袋,說道:“那小蓉兒你就在大哥哥旁邊等一會兒,我要服用些丹藥療治一下傷勢。”
紀蓉兒乖乖點了點頭,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沈辰費力的打開千藏戒,取出一個瓷瓶來,倒了顆丹藥遞進嘴中。
見到少年變戲法似的拿出個瓶子來,紀蓉兒是一臉好奇,睜着大眼睛,歪着腦袋想不通這其中奧妙。
丹藥入口化爲瓊汁,暖流入體,再配合九宮御巽訣的療傷之法,漸漸緩和了體內的傷勢,但沈辰這一路強行提升修爲,硬打硬撞,身體的傷勢並非那麼簡單,若非體質特殊,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