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原本以爲來的是易不凡,害怕地躲到了屏風後面去了,結果來的卻不是易不凡,而是一個練體期的毛頭小子,當時就怒了,好傢伙,居然把堂堂煉丹學徒給嚇得面色如土,這悲思憂懼驚喜傷可是修士的大忌,江石不怪自己膽小如鼠,卻要找洪武算賬。
說起來這個江石也有了煉氣一層的修爲,加上又有煉丹學徒的身份,在南州城裡都是橫着走的,就連南州城城主,也要給他好大的面子。
“我說孫掌櫃,這就是你不對了,我當你請我來雅室是聽琴的,卻原來是來賞狗的?”
江石一聽不由更加憤怒:“你罵誰是狗?”
“誰撿了去就算誰的。”洪武冷笑道。
“大膽。”江石哪裡受過這等氣,不由怒嚇一聲,便想動手。
孫富貴連忙將他攔住道:“江丹師,這一轉洞庭草是你先要的,自然都歸你,洪武少爺,你要的一轉洞庭草回頭我給你送到南州洪門去。都是朋友,這是一場誤會。”
不想江石卻不吃這一套,推開孫富貴,一指洪武道:“小子你是洪門哪位長老的後人?你可知我是誰嗎?”
洪武笑道:“並不知,那你是誰?”
江石傲然道:“告訴你,我是丹師江……”
一個石字還沒說出口,臉上卻捱了一巴掌,這巴掌電光石火,竟然讓他猝不及防。他捂着臉,愣愣地道:“你打的是我嗎?”
好嘛,這一耳光把他給抽蒙了。洪武冷笑道:“打的就是你。”
“好小子,你敢。”江石暴怒,掌中凝氣,準備不管洪武是誰,都將他打個半死。
孫富貴見江石暴怒,也不敢相勸,悄悄溜出去搬救兵去了,在這見龍商會之中,有許多煉氣期高手負責看場子,孫富貴正是去找這些煉氣期高手來幫忙。
“等等。”洪武突然擺了擺手道,“你可知我爲什麼打你嗎?”
“爲什麼?”江石見洪武這般有恃無恐,亦有些猶豫。
“第一,你只不過是區區一個煉丹學徒,卻敢妄稱丹師,你說該打不該打?”洪武一指江石腰上掛着的鐵牌道,“還好是我遇見了,念你有些天賦,成爲煉丹學徒亦不容易,才只是打你一個耳光,爲的打醒你,若換了一個人,就因爲你自稱丹師這一條,便可以定你死罪。”
洪武說得沒錯,修真界的等級森嚴,特別是一些輔助職業更是如此,比如煉丹,煉器,陣法等等,這些職業更不容許壞了規矩,若你只是一個學徒,卻對外宣稱是丹師的話,這可犯了天大的忌諱,丹會若是知道這種事情,輕則取消資格,重則清理門戶。
江石被洪武一句話點醒,又嚇出一身冷汗,不過終究他是捱了一耳光的,恨意難消,他冷笑兩聲道:“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咯?”
“不急不急。”洪武看着江石道,“你不過是個煉丹學徒,爲何要用到一轉洞庭草呢?”
江石並不答話,手中再度凝氣,準備狠狠懲罰一下洪武,但是此時他已經不想把洪武打個半死了,只想略施薄懲。
“你一定在想,我一個毛孩子懂什麼啊,那就讓我來猜一下吧,你是不是想煉凝氣丹?”
江石一怔,卻沒有回答。但是洪武卻從江石的表情之中讀到了他的驚訝,笑道:“這一轉洞庭草加到凝氣丹裡,就好比給王八餵了大麥,浪費透頂,真不知道是哪個煉丹師弄出來的方子,簡單狗屁不通。”
江石手上凝的氣頓時散去,他也看出來洪武竟然有很淵博的煉丹知道,於是開口問道:“何出此言?”
洪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笑說道:“這一轉洞庭草的確是凝神之功效,但是凝神和凝氣是完全兩個概念,寫這個方子的人卻將凝神與凝氣混爲一談,不僅如此,方子里加入了一轉洞庭草,卻和另一味藥材相剋,使得煉丹的效率太太降低,原本一爐成丹的機率可以達到七成,加入一轉洞庭草後,頂多只有五成的成功率。”
江石聽到這時,不由被洪武的學識給震驚了,但是他還不想這麼快就認輸,於是問道:“你說的那另一味藥材是什麼?”
“這凝氣丹的方子,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因爲它只適合給煉氣期的弟子使用,以便弟子更快地吸收天地靈氣而煉成的。到了築基期,這凝氣丹便用不着了,所以就會變得雞肋,因此這世上煉的人才少,而並不是這凝氣丹的方子本身要多麼神秘。”
洪武這麼說,其實只是爲了唬住江石,凝氣丹的方子在後一世被人找到,在修真界廣爲流傳,其功效卻比補血丹,補氣丹要好上數倍,畢竟它纔是有助修行的丹藥。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見江石還是不肯完全相信自己,於是報了好幾味藥名:“天南星,蛇皮五倍子,巨角蟾的內丹……”
他越是報,江石便越是驚訝,洪武報的丹方竟然和他得到的丹方別無二致。
這時候洪武再一次說道:“我說的這丹方中的一味藥與一轉洞庭草相沖,便是這巨角蟾的內丹,這纔是凝氣丹的主藥,但是這巨角蟾屬於火性,而一轉洞庭草卻是水性,兩者本不相容,估計是因爲這丹方的作者認爲要消除巨角蟾內丹的火性,特意加進一味水性藥材,同時一轉洞庭草又有凝神功能,反正凝神也是凝,凝氣也是凝,便將這味草加了進去。”
江石聽到這裡,頓是收了臉上的不相信,沉吟一下說道:“那我將這一轉洞庭草去掉,是否還要往裡加別的藥材呢?”
“不需要,只不過需要有一個輔助陣法,你願意學嗎?”洪武道。
江石點頭如同小雞啄米,若不是因爲洪武年紀小,修爲低,他都願意拜師了。
這時候見龍商會的高手剛剛趕到,卻見江石對洪武尊重無比,似乎有點言聽計從的樣子,一個個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