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空氣中流動着沁人心脾的清新氣息,陽光透過窗戶射進房間,將陰暗驅散到角落,照射在步天的身上,碎成了一地的斑駁,匯聚成一個淺淺的影子。
“咚咚”
房門突然被敲響,外頭傳來了伊萬的呼喊聲,這聲音的腔調中,隱隱帶着一絲不可抑制的激動。
“主人......您休息好了嗎?”
聽見伊萬的催促,步天略微整理了下衣襟,邁步從容走去,打開房門悠然道:“這麼早你就過來問候我,看*過昨夜一宿的修煉,實力提升得還不錯吧?”
步天的語氣帶着一絲調侃,視線望向伊萬時卻是不由得一怔,旋即微感詫異的道:“你的實力......竟然達到了準中階?”
儘管伊萬在此之前便是低階2級的盜賊,但步天卻從沒指望過,以一兩瓶丹藥就可讓伊萬在一夜之間突破到準中階,然而這樣不曾指望過的事情,竟真的發生了,伊萬是真的踏入了準中階,這樣的結果,令步天詫異的同時有些喜出望外。
“承蒙主人厚愛,賜下珍貴丹藥,小的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突破。”伊萬的臉上也帶着些激動自得之色,但他卻還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並不主動邀功,反而將這一切的成功都繫於步天身上。
聽着伊萬的油腔滑調,步天啞然失笑,指了指對方後又問道:“洛克呢?他有沒有突破到低階2級?”
伊萬搖頭,隨後又笑着道:“洛克老大的實力盡管沒有突破到低階2級,但藉着藥力將身體重新淬鍊了一遍,此刻身體各項素質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想必距離突破也不遠了......哦,還有一個好消息......”
“主人。”
“恩公......”
伊萬的話還沒說完,步天便聽見洛克的聲音,緊隨着,就是艾美那熟悉的聲音道出的一句讓步天差點栽倒在地的稱呼。
偏過頭看去,步天發現洛克的大手牽扯着一名美貌女子聯袂而來,這美貌女子秀眉彎彎,瑤鼻挺翹,櫻脣香腮,肌膚欺霜賽雪,更爲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女子那獨特的氣質,溫婉中不失落落大方,柔弱間不缺一絲頑強倔強,端的是讓人印象深刻。
“你......你、你?......艾美?”步天雙眼瞪大,表情的誇張程度好比前世演藝圈內的娛樂巨星“Mr周”。
任誰都無法想像,一個在昨日看起來,奇醜到出門嚇死人的醜女,轉眼一夜不見,就可以化身溫柔可人如夢中仙子般的美貌女子,這種事情的發生,就如同虛幻的夢境一般,使人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步天的震驚落在三人眼裡,艾美掩嘴偷笑,眼神裡顯現出一絲久違的輕鬆和自信,洛克則是尷尬的搓了搓手,望着賊笑不已的伊萬,翻了翻白眼。
“艾美容顏恢復,等同於重獲新生,這一切都是恩公賜予的,若恩公不嫌棄,艾美願與洛克一樣,追隨恩公爲奴爲婢。”
婉轉動聽的柔柔聲音從艾美口中傳出,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艾美低下頭向着步天欠身施禮,一副甘願受步天差遣的樣子。
“哦,不用不用......艾美小姐,你以後還是稱呼我布倫特大哥吧,恩公這兩個字,我自認擔當不起,若說有恩,還是艾美小姐先有恩於我,像此次恢復你容貌之事,那也算是我爲報答你上次之恩情所做。
所以......無論如何,艾美小姐都不必爲此事掛懷,這是我爲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也是爲了洛克,應該去做的事情。”
步天在聽完艾美的話語後頓時連連擺手,這並非他瞧不上艾美,認爲對方沒有資格做自己的僕從,而是一種原則問題。
不說艾美事先曾有恩於他,即使是因洛克的關係,步天就不會對艾美之事袖手旁觀,但若是援手之後挾恩圖報,收下艾美做奴僕,這就未免有些昧着良心了,就算洛克不說、伊萬不說、甚至艾美也是心甘情願,但步天自認,無法通過自己的心,無法過自己這一關。
步天的一番話義正言辭,說出來擲地有聲讓人無法反駁,伊萬還從沒發現自己的主人竟然有這樣坦坦蕩蕩的一面,頓時雙眼瞪的滾圓,臉上有驚訝與崇敬之色不斷轉換。
艾美也是愣了一愣,若是在今日之前,她相貌醜陋,是萬萬沒有勇氣向步天提出願爲其奴婢之言,可沒想到,如今她容貌恢復,更是鼓起勇氣說出這報恩之言時,對方竟然拒絕了,且還拒絕的讓她不覺難堪,反而心生感動。
“艾美......主人也不是矯情做作之人,他既然這麼說了,也是在堅持他的原則,你也就按照他所說的辦吧。”見艾美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不說話,洛克關切之下不免勸說了起來。
“其實,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下的......”望着眼前柔弱而倔強的女子,步天心中感嘆,卻還是把一個對於對方來說,有些殘酷的事情道出。
“艾美,你的父親若真的是狄克拉的話,那麼我想,我不僅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恩公,反而會是你的殺父仇人,因爲你的父親最後就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平平淡淡的話語,步天一臉鄭重地說出,然而聽到這樣的殘酷事實,艾美僅僅是眼神劇烈波動了一下,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一閃即逝,最終竟是在步天意外的神情下搖着頭苦笑道:“布倫特大哥......艾美以後就這般稱呼你吧......
其實,即使大哥你今天不告訴我,關於我父親的消息......我也能夠猜的到結果,當日父親前往艾德拉家族暗殺你,他之身死,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在我。
這件事......艾美不想再提起了,儘管他從未有過一天把我真正當做女兒,但畢竟有着血緣關係,畢竟是我的生父,儘管他親手殺死我的母親......儘管他.......儘管,他親手毀去我的容貌......”
說着說着,艾美雙眼紅潤,眼淚止不住的流淌,香肩抽動不已哭泣成了淚人。
步天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對方在聽到自己說出親手殺死其父後,不僅沒有仇視自己,反而仍肯稱他大哥,這種事,簡直就像天方夜譚,恐怕狄克拉復活過來也要被再一次氣死。
人人都說,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現在步天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漠視,怎樣的一種殘酷對待,竟讓自己的親生女兒聽聞父親慘死他人之手後,沒有仇恨,有的只是一種解脫。
這簡直是一種悲哀,是狄克拉的悲哀,作爲一個丈夫,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作爲一個父親,他又親手毀去自己女兒的絕美容貌......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六親不認。
對於這樣一個父親,艾美的漠視,艾美的解脫,步天能體會,也對艾美感到憐惜。
“好了......艾美,從今天起,你就等於是重獲了新生,你恢復了美麗的容貌,你與洛克可以長相廝守在一起,甚至如果你願意,我也會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對待......所有過去的不幸,都把它歸於上一世的事情吧,以後,你會過得更好,會擁有幸福與快樂。”
步天的話語悠悠,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緬懷,帶着一絲悠遠的意味......他想到了自己沒穿越前的種種往事,他把那當做自己的上一世,而現在,在這法蘭大陸,這是他現在正經歷的,正準備去闖的未來。
“喏,算是我這個做大哥的,送給你的見面禮,收下吧。”
從儲物手鐲內拿出昨晚紅蓮發現的血色玉石,步天面帶微笑,將之遞向了艾美。
這血陽玉的屬性他已弄清楚,價值堪比一些卓越級的首飾,但寶物再珍貴,於步天而言,不及人與人之間的真實感情。
紅得耀眼,紅得晶瑩剔透的血陽玉,在步天手中,如同捧着一顆心,這顆心,代表坦誠以待,代表一個約定,一個步天承諾作爲大哥的約定。
艾美淚痕未乾,呆呆地看着步天遞過來的血陽玉,有些傻傻地伸出纖纖柔夷接過,這玉石入手,便象徵着一個承諾的見證,象徵着她對步天的接納。
“謝謝......謝謝布倫特大哥。”
好半晌,艾美方纔悠悠回過神來,緊緊地攢着手中玉石,紅潤着雙眼說道。
“不謝,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自家妹子,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還有洛克這小子,日後如果待你不好,我這做哥哥的,拳頭上是不講道理的。”
步天灑然一笑,說着話的同時還佯作惡狠狠地瞪了洛克一眼,令得洛克不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乾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