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扯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植物,確認無毒以後,統統扔進了洞穴,又拎着長劍,向那些怪異的植物砍去。那些植物非常堅硬,名爲鬼泣枝,有風吹來時,會發出“嗚嗚”地聲響,彷彿厲鬼哭號一般,非常滲人。除了質地堅硬以外,還是劇毒之物。
小心翼翼地拖着鬼泣枝,在那洞穴周圍的地面上塗抹了一大圈,又在附近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其他的生命跡象,這才放心進入洞穴,把枝幹豎立在洞口堵上,即使有危險生物來襲,以鬼泣枝的堅硬,也能抵擋一段時間。
疲憊的坐在地上,看着那條癱軟的巨蟒,眼睛都快綠了。
他右手一翻,一股明亮的火焰冒出,與化蝕火完全不同,柔和而明亮的色彩交錯,非常溫暖,那些無毒植物被他堆在一起點燃。
唐凱一口咬住蛇七寸破裂的地方,開始生飲蛇血,腥甜而冰冷的味道劃入他的喉嚨,卻給他虛弱的身體帶來了火熱的能量,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然後,他手腳麻利的剝下了蛇皮,把蛇身剁成十幾段,用堅硬的植物枝幹挑起,放在火上炙烤。
慘白的蛇肉,慢慢地變成了金黃的顏色,油脂滴落,逐漸滲出濃郁的香氣,唐凱的喉嚨,也隨之不爭氣的狠狠動了一下...
***
懸崖下的山谷,仿若萬年不變,亙古如此,寂靜和幽深始終圍繞這裡,不曾散去。
這很可能是因爲花巖蟒是這一帶的霸主,將所有的魔獸都驅逐,或消滅了,這是它的領地,不允許其他生靈靠近,除非比它強悍。魔獸的領地意識都非常強,只要有入侵者,必將發生生死搏鬥。
這無意中也相當於幫了唐凱一把,唐凱不由對此蛇充滿感激之情,不僅當他的肉墊子,還補充了他的體力和靈元,又給了他足夠的休息時間,讓他在未知的環境中擁有足夠好的狀態。唐凱簡直感激涕零,竟無語凝噎,真想以身相許,好好回報此蛇...然而,並做不到。
平白受了衆多大恩,唐凱也不是白眼狼,給花巖蟒閣下的骨骼,完整的葬到了一處鬆軟的泥土中,拜了幾拜,唐凱這才轉身離去。
他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了,花巖蟒的肉擁有極強的療傷與大補功效,他只食用了三分之一條,就已經撐得難以下嚥了,剩下的他都用蛇皮裹好,放進了須彌戒中,以備不時之需。
反正崖底也是無人,唐凱索性就穿着破衣爛衫走了出來。這個懸崖底下的山谷中,地形並不複雜,也就是東西兩向,但是無論眺望哪個方向,唐凱都看不到盡頭。他就隨便選擇了西方,一路走去。
兩邊滿是鬼泣枝和各種不知名的詭異生物,乾枯而蜷縮,增添了幾分怪異的氣氛,唐凱的腳步聲迴盪在山谷中,空闊而遼遠,沉靜與死寂是這裡的主色調。
“嘶”
突然,一道尖銳的破風聲響起,直衝唐凱而來,唐凱迅速閃過,額前的頭髮甚至都被掀起,一股淡淡的腥臭氣息掠過,讓他勃然色變。
快速後退,唐凱看清了襲擊自己的東西,那是一個像老鼠,卻又比老鼠大上一圈的生靈,細長的身體,尖尖的耳朵,頭部呈扁平狀,嘴巴異常的大,鋒利的牙齒顯露於外,皮毛漆黑如墨,滴着污臭的膿液。
頓時,唐凱二話不說,掉頭就跑,直接爆發極速,甚至恨自己沒有生出雙翼,跑的如此之慢。他的頭皮都快要炸了,在這個地方,竟然好死不死地遇上了這種東西,可真是運氣好到家了!
烏鱧鼠,魔獸當中最難纏的種類之一。烏鱧俗稱黑魚,它生性兇猛,繁殖力強,胃口奇大,常能吃掉某個湖泊或池塘裡的其他所有魚類,甚至不放過自己的幼魚。
而烏鱧(li)鼠,與黑魚的特徵非常相似,極爲殘暴,速度奇快,開合的巨口就是它們最鋒利的武器,可碎金斷石,咬合力非常強大。
它們的繁殖速度也是非常驚人,母鼠生一窩就能有十幾個,一天能生一到兩窩,數量極爲恐怖,常常集體出行,所到之處,比蝗蟲過境還要兇猛萬倍,幾乎是寸草不生,就連土地,都能被生生削平三尺!
飢餓的時候,烏鱧鼠就互相吞噬,血腥廝殺,弱者就會成爲強者的腹中餐。因此烏鱧鼠一族生命力頑強,並且在逐漸強大。但是它們註定不可能擁有智慧,只有本能的嗜血與浴望(解釋一下,不是故意打錯的,實在是因爲有些字會被屏蔽,敬請諒解)。
烏鱧鼠天生喜陰,終生生活在陰冷、潮溼與陰暗的地方,最討厭陽光與熱量,有人認爲,它們是最接近絕陰之地的一類生物。
這個崖底的山谷,除了潮溼以外,非常符合他們的生活習性,因此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個大的族羣。唐凱毫不猶豫地逃跑,慢上一步,很可能就屍骨無存了。
然而,剛剛跑出不遠,唐凱的目光便陡然凝縮,生生停下了腳步。在前方不遠處,十幾排烏鱧鼠不知何時,悄悄地從坑坑窪窪的巖壁上爬了下來,整整齊齊的趴在一起,堵住了去路,露出鋒利的獠牙,慘綠色的小眼睛中,散發着兇悍的光芒,像是一個整齊的軍團,在迎擊強大的敵人。
唐凱的身後又響起了潮水般的聲音,神識回望,面色陰沉下來,數百隻烏鱧鼠堵住了迴路,皮毛烏黑,濃臭的體液灑滿了地面,味道令唐凱聞之慾吐。
這一個烏鱧鼠族羣,竟有上千個成員之多!峽谷本來就是一條細長的通道,兩邊幾乎垂直,而今兩頭封死,除了殺出一條血路之外,唐凱別無選擇,他沒有飛行的本事,即使躍上牆壁,烏鱧鼠也能夠快速追擊,它們的牙齒鋒利,爪子也同樣不弱。
“瑪德,不曾想我唐凱有朝一日,能被畜生給耍了!”唐凱靜靜地抽出森芒畢射的長劍,攥於右手,又抽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大刀,握於左手。
這把大刀乃是參與中級班考覈時,擊敗一名使用玄冰刀的白衣男子所繳獲的,一直放在他的須彌戒中,不曾使用。他並不擅長用刀,更加習慣用劍,但是今天這種情況,恐怕再不習慣,也得刀劍齊出了。
這羣畜生,在開始攻擊的時候,會瘋狂地撲上來,單憑一隻肉掌有限的攻擊範圍和威力,很難抗衡這些烏鱧鼠。而且一個不注意,很有可能會被烏鱧鼠一口咬掉,唐凱可沒有自大到認爲自己的肉掌堪比烏鱧鼠切金斷玉的牙齒。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從後方發出,鼠王發出了進攻的信號!頓時,無數的烏鱧鼠蜂擁而上,有的貼着地面竄來,有的彈跳驚人,躍起半空,瘋狂地衝向唐凱,密密麻麻,幾乎捲起了一道強烈的腥風,“吱吱”的叫聲不絕於耳,聲波迴盪,震耳欲聾。
“殺!”
唐凱爆發,左右手斷雲劍齊出,白光猛掃,鋒銳的切割之力直接蕩平了一片烏鱧鼠,慘叫聲此起彼伏,無數烏鱧鼠被開腸破肚,墨綠色的血液潑灑了一地。
大刀亦能發出斷雲劍,大部分的功法都不限於發出的形式,只不過威力會有所變化。
後面的烏鱧鼠悍不畏死,依然前衝,完全忽視了同伴大批的死亡,沒有一絲恐懼感,用鼠海戰術,要將面前的敵人活撕,咬成肉末。
唐凱兩眼微眯,十分冷靜,主動迎向一方烏鱧鼠,白光閃爍,暴旋而出,像絞肉機一般向前衝去,凡是近前的烏鱧鼠,無一例外的被切成了兩半。
烏鱧鼠的身體十分滑膩,濃臭的體液不僅帶有劇毒,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護它們,減少傷害,因此唐凱的刀劍切入進去時,非常的困難,消耗了大量的靈元。
“轟!”
唐凱刀劍並舉,斷雲劍狂暴衝出,像是白色的巨棍,在密密麻麻的鼠羣中生生砸出了一條道路,慘嘶聲此起彼伏,唐凱索性用靈元封住了雙耳,一心一意廝殺,不敢怠慢。
神識縮在周身一丈方圓內,高度集中,防止烏鱧鼠無聲無息的靠近,但凡接近一丈以內的,都將被唐凱毫不留情的斬殺。
激烈的搏殺僅僅持續了一刻鐘,唐凱便已經露出了疲態。烏鱧鼠的生命力太強大了,只要沒被徹底斬殺,受到了一絲輕傷,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再度加入戰鬥。
而且,每斬殺一隻烏鱧鼠,就要消耗唐凱不少的靈元,否則難以切入滑膩體液下柔韌的皮毛,會被彈開。
後方猛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叫,鼠羣開始後撤,留出了一圈距離,地上密密麻麻的鋪滿了烏鱧鼠的屍體。
唐凱微微喘息,迅速調整,他不知道接下來,這個鼠王要做什麼。烏鱧鼠雖然智慧不高,但是出於對獵物的捕殺本能,使得它們在羣戰當中,顯得進退有據,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一隻正在地上打滾慘叫的烏鱧鼠,漸漸地停止了掙扎,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又慢慢地緩了過來,趴在地上,目露兇光。
唐凱目光沉凝,這個族羣無以倫比的強大回復力,讓他心驚,他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會被活生生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