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凱來到王家的藏寶庫前,駐足凝視。
這是一個由各種金屬澆築而成的一個地下倉庫,漆黑的大門只有一米多高,通體都是由堅硬的黑鋼石鑄成,這是一種比之黑鐵石更爲堅固的材料,並且十分的稀少,價值很是高昂,而王家能夠用這種材料鑄成倉庫,可見其家底也是十分的豐厚。
唐凱取出寒水劍,運足靈元揮砍而下,長劍散發着秋水般的寒光,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間,將黑鋼石大門劃開了。
這柄寶劍畢竟是寶級下品,其材質要比黑鋼石珍貴得多,因而在唐凱靈元的配合下切割開黑鋼石,還是比較容易的。
黑鋼石大門轟然倒地,露出一條不算長的走廊,一股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沁人心脾,鑽進唐凱的身體內,令他倍感舒適。
雖然黑鋼石質地無比沉重,但是陷入財迷的唐凱卻根本就不想放棄,他鼓足靈元,將這扇大門納入了須彌戒中,隨即才滿意地拍拍手,準備進入這間倉庫。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拿走所有的東西,真的好嗎?”
就在唐凱準備邁步的時候,一道柔和的女聲忽然響起,生生止住了唐凱的步伐。
“終於出來了啊,我還以爲你要一直看着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空,才捨得制止我呢。”唐凱迴轉身體,淡淡道。
在他的面前正站着一個妙齡少女,烏髮如瀑,以一條粉色的絲帶鬆垮的綁着,容顏清麗,面若桃花,大眼中滿是柔和的秋波,長長的睫毛更是爲這雙眼眸增添了色彩,紅脣貝齒,小巧瓊鼻。
她身着一襲粉紅折枝花卉褙子,朵朵桃花繡在其上,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映襯着她粉嫩的容顏,恰到好處。
“這裡的東西搬不搬空,於我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少女輕移蓮步,來到唐凱近前,一陣淡淡的香氣傳到,如蘭似麝,清淡悠揚,又混有一絲俏皮靈動。
“那麼你想做什麼?”唐凱眉頭一皺,後退了一步。
美女在近前,情景雖美妙,但是在沒有弄清楚這個女人目的的情況下,唐凱不會被美.色衝昏頭腦。
“我想做什麼?”少女語氣平淡,與她這副嬌嫩的面貌似乎並不相符,“你屠盡了我的族人,屍橫遍野,讓這方土地不再平靜,你說,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唐凱眉頭一擰,隨即輕輕一嘆。他殺的,都是一些該殺之人,這些人的醜陋面目一直徘徊在他腦海中,即使離開這裡有近兩年了,但是他依然無法忘卻。
那些沒有罪過,或者唐凱不知道犯下過什麼罪行的人,他不會親自去動手,他不是判官,也並非閻王,沒有隨便決定他人性命的權力。
修行這條路上,造下太多殺孽,終究會引來一些不詳的後果,這是天命所致,不由得人不敬畏。
所以唐凱只殺了印象中的那些人,而對於這個突然冒出的少女,唐凱則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更別談什麼罪行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想對你動手。”唐凱散發出一股氣勢,僅僅是這股氣勢,便將這個少女輕輕推了出去。
殺一個大奸大惡之人,他不會猶豫,而對與他相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面對着煉體境後期的少女,唐凱實在是無法下手。
“我當然清楚,但是我現在除了死,又能做什麼呢?”少女停下了腳步,瞳孔中浮上了朦朧的色彩。
一瞬間,唐凱的頭就大了,這確實是個問題。
一個煉體境後期的美貌少女,沒有了家族的庇護,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中只會成爲最鮮嫩的肥肉,其未來悽慘的命運幾乎不用想便能得出結論,然而造成她這種命運的,恰恰就是唐凱自己。
她緩步靠前,手中長劍泛出清亮的光芒。少女不是修士,只是一個武者而已,就算唐凱站着讓她砍,她都傷不了唐凱。
但從那美麗的大眼中,偷出來的是一抹與她年齡不符的滄桑與空洞,這其實很讓唐凱驚訝,一個二八芳齡的少女,怎麼會流露出這種久經人事的眼神?
遠處喊殺聲迫近了,在靠近這個巨大的寶庫,若是再不去取出這些東西,恐怕後面的混亂便由不得唐凱做主了,殺紅了眼,爲爭奪財寶而瘋狂的人,纔不會管他是個剛剛跨階幹掉魚躍境的人。
“切,得罪了。”唐凱一咬牙,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少女近前,一掌劈在她的後頸上,她的嬌軀頓時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唐凱攔腰將她抱起,藏到了倉庫外的一個隱蔽的角落,然後極速衝進了倉庫。
這個倉庫的面積並不大,只有近百平米,有整齊排列的架子、堆放在角落的大箱子等等,收拾的倒是十分乾淨,卻全都便宜了唐凱。
他衝進去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招手收進了須彌戒。反正他有的是須彌戒,剛剛還從王坤手上剝下來一個,偌大一個王家只有一個初級須彌戒,混得倒也是夠慘了。
幾個呼吸的功夫,整個寶庫就被搜刮一空,這時雜亂的腳步聲也傳到了洞口,吶喊的聲音迴盪在不大的密室中,聽得唐凱格外心煩。
他大步衝向洞口,迎面遇上了無數人影,一個個如同餓狼般盯着他,全然忘了是誰爲他們打開了這扇寶庫的大門。
“爾等想要寶貝?”唐凱眯起雙眼,站在洞口。
“廢話少說,寶貝留下,你可以走了。”有人仗着人多,直接開口,語氣非常囂張。
“沒有老子,你們還進不來這裡呢!莫非你們以爲憑你們,就能攔住我嗎?”唐凱長嘯一聲,疾火拳猛然爆發,熾熱的火焰裹挾着無匹的氣勢衝向人羣,劇烈爆炸。
“砰!”
人羣發出無數慘叫,數道人影被直接拋飛,渾身焦黑,狼狽無比。
“砰砰砰”
唐凱亂揮拳頭,一陣猛砸,見人砸人,見劍砸劍,像是過年放煙花一般熱鬧,打得不亦樂乎,攪起了漫天塵土,霧靄繚繞,飛沙走石。
“混蛋,他在那裡,不要讓他跑了!”
“不對,那是我二師兄,你丫竟然捅他花花,找死嗎?”
“我告非,怎麼有兩個你?瑪德,這是假貨!”
“哇哇哇,誰在踩我腳丫子?”
“褲子,我的褲子,麻痹你缺了八輩子德了,我要宰了你!”
唐凱衝進人羣,運起斂息功,“乒乒乓乓”一陣打,端得是打得鬼哭狼嚎,驚聲尖叫。
“哼,憑你們這羣傢伙,也想攔截我?”
始作俑者唐凱,在攪起無邊混亂後,功成身退,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扛起了依舊昏厥的少女,飄飄然的從這裡離去了,留下一羣不知所謂的傢伙打得熱火朝天...
柳欣和楊寧站在王家府邸上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唐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收在眼底,整得二人眼皮子直跳。
“這真是個小祖宗啊。”楊寧慨嘆,在他眼裡唐凱儼然已經是個混世魔王了,攪亂渾水的本事堪稱第一。
“一點小動靜罷了,算得了什麼。”柳欣嘴角微撇,不滿地看着唐凱肩膀上的少女。
若是讓楊寧知道唐凱在帝都攪起的風雲,恐怕身邊的這位都能把下巴驚掉了。
楊寧饒有興致的看着唐凱,這傢伙現在依舊在“激烈”地戰鬥着,因爲衝進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每走一步都能遇上幾個,開眼的,繞着他走的也就罷了,偏偏有些不開眼的,要麼是衝着寶貝要弄他,要麼是衝着他肩膀上的美人要弄他,總之就是要弄他。
既然要打他唐凱,唐凱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了,他見一個踹一個,見兩個踢兩個,當真是虎虎生威,可憐了他腳上那雙倒了八輩子血黴的靴子,鞋底都快踹爛了。
那可是一羣修士!身體素質之強,豈是一雙靴子能比的!
奮戰了好久,唐凱才終於衝出了王家宅院。回頭看看那曾經無比繁華,而今卻破破爛爛,就連房樑柱都被老百姓搶奪一空的房子,也是目瞪口呆,被驚着了。
就在這時,柳欣一臉不善的拎着唐凱的衣領子,直接拽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上,指着他肩膀上的少女,冷冷道:“這是誰?”
“我也不認識...”唐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面前的這個大姐,現在的心情可不算好,他還不想平白的招來一頓胖揍,畢竟他倆之間差的太多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認識。”柳欣一句話差點把唐凱嗆死。
“你不知道你還問...”
“我就問,怎麼,不滿?”
柳欣的語氣冰冷,像是一柄小刀,冷颼颼的劃過唐凱的面頰。
“不不不,問得好,問得好...”唐凱感覺身體上像是架了百八十柄犀利的小刀,只要某人一不滿意,他就能被切開似的。
“這是王玖蒼的小女兒,王梓萌。”楊寧此時走上前來,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你是?”
唐凱打量了一下這個男子,他的氣場非常強大,散發着上位者的氣質,約有三十歲左右,瞳孔若星辰般燦爛,正是壯年的時候。
他大致猜出了這個男人的身份,應當就是傳說中的平玉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