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肉,好香、好軟、好滑。
咦!怎麼覺得溼乎乎的,屋裡怎麼會有雨是誰在施展沐雨咒了。
源天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臉上黏糊糊溼噠噠的,衣服溼乎乎的貼在身上,很是不爽。他坐直身子,一陣夜風吹來,涼嗖嗖,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過來。
看了看周圍,這才知道,又是一個夢!他哪裡是被雨淋醒的啊,分明是被那頭又大又肥的花紋豬給舔醒的。
一個在門派養了三年肉食靈獸的人,至今還沒嘗過這靈獸肉到底是個啥滋味。
藉着月光看了看花紋豬,白胖胖圓滾滾。長着一身淺紅色有規則的花紋,修士們餐桌上的最愛,啥時候才能吃到嘴。
這肉食靈獸花紋豬,可真是夠能吃的。人不得外財不富,豬不喂夜食不肥,白天就餵了它三次了,半夜還得給它加料草。源天還負責着一塊靈田的耕種,這一天忙的精疲力盡了。半夜來給花紋豬填料,累的直接在豬棚裡睡着了。
給豬喂夜食,這是今年剛開始的。隨着源天記憶的恢復,一些關於養殖種植的等方面的知識被充分利用了起來。這些知識與其他人的方法截然不同,他們只知道用更好的靈糧餵養會有更好的效果,但是靈糧那麼貴誰捨得用來餵豬。
豬應該間隔多長時間喂一次食,料應該如何搭配。田地裡種的東西,株距多少合適,多長時間澆一次水。
自從運用了這些知識,源天養的豬比別人的重了二三百斤,田裡的收穫也增加了好幾成。就拿現在這頭花紋豬來說,八百多斤重,比師門要求的五百斤足足多了三百斤。花紋豬多出來的那些肉,賣了之後自然可以賺到更多的錢。
擡頭仰望點點星空,新月如勾,時間尚早。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源天雖不是什麼胸懷大志的人,可是他知道想在這修真界生存下去不容易。在人前吊兒郎當的源天,又有誰知道他在背後付出的努力。半夜起來偷偷摸黑練功,這些年他一直在堅持。
拍了拍自己的痩臉打起了精神,源天開始在豬圈裡練起了法決。這套法決比水球術稍微複雜一點,叫做沐雨咒可以引來一片小小的雲彩。
可別小看這套小小的沐雨咒法決,可是給源天帶來了不少的實惠。要不是因爲這些年把老黃伺候的還不錯,哪能學到這麼實用的法決啊。自從學會了沐雨咒,不管是給靈田澆水還是給花紋豬洗澡都方便多了,閒暇時候還能給別人幫個忙賺些人緣。
源天的沐雨咒已經用的很嫺熟了,可他還是擠出時間來練習。雖然這是最基本的法決,可對於提高體內的水靈力儲量還是有一定用處的。體內的靈力儲量夠多,才能在修爲方面得到提升。目前沒有錢買更好的法決,源天只好抓緊練習這種不花錢的來的法決。今天去市場把最肥的一頭花紋豬給買了,應該能湊夠買靈雨決錢了吧。
感覺到自己丹田內的靈力有增加了少許,源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要堅持鍛鍊,總能夠再晉升一級的。不過眼下得趕緊賺靈石了,低等的法決效果始終是微弱啊。
當紅彤彤的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源天施展了沐雨咒。把花紋豬和自己都洗的乾乾淨淨,順便還不忘照顧一下,養在豬棚旁邊的幾棵菊花,源天最喜歡的就是菊花了。
颯颯西風滿院栽,
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爲青帝,
報與桃花一處開。
菊花這麼高雅的東西,怎麼會種在豬棚旁邊。還不是因爲缺錢,有錢當然弄個乾淨漂亮的花園。正兒八經的養上一些菊花,等到秋天坐在藤椅上喝着茶賞菊。自己這身肉要是能換成靈石乾脆賣了得了,這年頭沒有靈石簡直沒法活。
這個叫青帝的是誰,怎麼不讓菊花在春天也能開。現在正好是春天,天天照顧它也不開花。
在源天的記憶裡,一醒來就跟今天一樣是被一隻花紋豬舔醒的。醒來以後啥都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叫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負責花紋豬飼養的老黃髮現了他,幾番詢問無果。只說他是從天上轟隆一下,掉到了豬圈裡。乾脆給他起了個名叫源天,暗喻他是老天送來的。
老黃原名黃老實,人如其名老實忠厚。年輕時候受過傷,人到老年了也只是個練氣四層的修爲。沒啥前途了,就被安排在門派外圍雜役處養豬。從天而降的源天,雖然沒多好的修行天賦,倒也給老黃排解了不少寂寞。
同樣給源天安排了個養豬的活兒,每天能有飯吃算是餓不死了。好賴有個名字了,源天就源天,反正也想不起本來的名字了,源天這名貌似還不錯。小身板皮包骨頭的,跟好幾年沒吃飯似的。整天守着修真界最實惠的肉食靈獸花紋豬,也是一種視覺享受。
源天一大早把一切收拾妥當取出符紙疊的小船,把花紋豬哄上去,晃晃悠悠的往山門口飛去。
他身形像麻桿,再加上這一身軟趴趴貼身的衣服,把枯乾瘦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這要是在背上綁根木棍,站在農田裡嚇唬麻雀,絕對比農民自己扎的稻草人效果好。
自從莫名其妙來到豬棚後,跟着飼養員老黃幹活兒。雖然沒吃上靈獸肉,但伙食也還可以了,就是不長膘。
兩年來老黃對他還不錯,教了他一手沐浴咒。源天比其他的飼養員機靈,跟着老黃學到了第二層。到如今老黃已經去世一年了,一共只有三層的沐雨咒被源天練熟了。
雜役弟子裡,除了當初的老黃確實沒人會沐雨咒,雖然他爲人老實,可是脾氣古怪,誰都不給幫忙。
在老黃看來,門派之中就應該各自做好各自的活兒,他不幫別人也不讓別人幫他。當初源天就是掉到了他負責的豬棚裡,讓他以爲是老天爺的安排,所以盡心盡力的教源天本領。若是源天掉的再偏一些,就沒有這種好事了。
種點兒料草賣賣,還能賺賺靈石。幫別人的牲口洗澡,耗費精力還不好要錢,老黃是不會幹那幫別人洗牛的活兒的。
源天這人就比較好說話,腦子又轉得快,有空餘時間的時候就幫別人施展一番沐雨咒。雜役弟子都不富裕,沐雨咒又不是靈雨決那種金貴東西。全當是提高熟練度了,還能多交朋友。
這一手沐雨咒,對於正式弟子來說那是基本咒法。但是對於雜役弟子來說,那就像天上的星星般,可望而不可及。用養靈獸賺來的工錢,租了師門的一塊兒雜靈田。有這沐雨咒的幫助,料草長得還滿快的。省出來的料草採購錢,可以存起來。
多出來的料草,可以賣給其他的飼養員。賺到的靈石除了支付靈田租賃費,其他的也全都存了起來,因爲源天心裡有一個計劃,買一本靈雨決。
靈雨決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訣,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學會,主要是用來給靈田施雨。源天打好了主意,賣了這頭花紋豬。賺到的靈石除了交給師門的,剩下的錢和以前攢的一起買本《靈雨決》。
沐雨咒只能給料草這種低等的靈草澆灌,若是想要種真正的靈谷、靈菜、靈藥、靈果,那是非靈雨決不可的。
靈雨決每一層對對應着靈田的級別,比如一級靈雨決那就只能爲一級靈田灌溉。二級靈雨決卻可以同時給一級和二級靈田灌溉。至於三級靈雨決那可了不得了,三級靈田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只有門派長老級的人物纔會有自己的三級靈田。裡面種着的三級靈藥、靈草那也是相當的珍貴,普通弟子看都不讓看更別說是碰了。
誰的靈田不想多收成一些,一旦練成了靈雨決三層,就吃喝不愁了。源天面帶微笑揮了揮手,跟衆位養殖區的雜役弟子告別。回來還得幫他們的豬牛羊洗澡,源天這一天到晚可是忙得很啊。
撲哧撲哧,這破紙小船是老黃的遺產。雖然是最低劣的飛行靈器,也是令無數人羨慕得。
八百多斤的花紋豬,加上一百來斤的源天,已經接近紙小船的最大載重量一千斤了。用符紙疊成的小船,要不是因爲上面有硃砂畫的堅固符文,用手隨便一撕就能撕開。不過加上那幾個堅固符文之後,就變得跟木船差不多的效果了。
這符文小紙船做工明顯不是太好,許多粘合處都有毛邊。符紙的品階不高,是一階符紙裡的中品紙。名叫“毛頭紙”,紙張中隱約可以見到一些羊毛拉的絲。
符紙的價格並不貴,疊成船也並不難,就連三歲小孩都會疊紙船。難就難在上面的符文,沒有學過符文製造的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筆。等咱有了靈石,也買本畫符的書學學,自己畫畫估計也比這強。
符文就畫在符紙表面,歪歪扭扭的,一看這畫符的符文師就是個生手。源天對此表示深深的鄙視,可他自己目前連最基礎的《符文初解》都買不起,也只能是天天看着這歪歪扭扭的符文望而興嘆。
豬老弟啊豬老弟!可千萬別尿了,把符文溼了失了效,都得摔下去。雖然飛的很低,摔一下也夠疼的。更重要的是這麼沉的豬,沒有了小紙船可怎麼弄到市場。
交易市場在天元劍派的勢力範圍內,飛過去不算遠,但是要走過去那可是不近,更何況帶着一頭大笨豬。
吱嘎吱嘎,小紙船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源天那帶着微笑的臉頓時一僵,把速度降慢一些。過了一會兒,見紙船沒有崩潰的跡象,才鬆了口氣,繼續往交易會場飛。
“小船啊,小船!千萬挺住啊,等我賺夠了靈石,讓你安心退休”
吱嘎吱嘎的聲音繼續響着,紙船夢遊一般。那搖擺的身姿,走着極爲詭異的路線。
好在路線大部分是向下行,低低的飛着,應該能堅持到交易市場。
前面有一段坡路,源天努力往小紙船裡灌輸着靈力,紙船緩緩擡頭往上爬升。眼瞅着就要撞到坡上了,毫釐之差擦着邊飛過去了。擦了擦額頭的汗,每次都這麼玄乎。雖然駕駛經驗豐富,但每次經過這個坡都提心吊膽。
被豬尿溼了符文,把小紙船拿太陽底下曬曬,幹了還能接着用。要是撞毀了,那就真的報銷了。這可是黃老頭的遺產啊,是源天的寶貝疙瘩。
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搖搖晃晃了數個時辰。源天那始終帶着微笑的臉有些蒼白,擡起手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天元山腳的市場就在不遠了,隱約可以聽到討價還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