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秘窟探索(下)

蘿拉爲了自己的猜測錯誤而苦惱,但相對地,藍海的眉頭反而舒展起來。因爲在剛纔探索的過程之中,他便隱隱約約地感覺得到,洞穴裡存在着潮汐起伏的聲音。他把目光投向洞穴正中央的地面,大步走過去屈膝半跪,揮拳“乒乓~”脆響,將剛纔被自己以“物質硬化”凝固成玻璃一樣的蝙蝠糞便打碎,然後伸手向下探。剛剛探到手肘的位置,指尖上已經傳來陣陣冰涼感覺。看來,這洞穴底部仍未是盡頭,下面還有另外一條水路。

“天火輪迴勢”催運之下,熾烈真火勁立刻“蓬~”地劇烈燃燒起來。只在片刻之間,已經將大片的蝙蝠糞便燒化成灰,顯露出一片不斷起伏的水面。藍海收手回臂,只見在自己的指尖之上,凝結了些許白色的粉末。伸出舌頭舔舔,那味道是鹹的,應該是海水蒸發之後殘留的鹽霜。

“這裡下面一直通向海底的。”藍海若有所思,道:“傳說之中,終極秘窟也是建造在海底。看來我們大致上是找對路了。不過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麼樣,還要親身下去探個清楚。蘿拉,這次真的不能帶妳一起下去。這裡沒有危險的,妳就暫時好好呆着吧。”

蘿拉麪色有些發白,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打開揹包取出潛水眼鏡和小型氧氣瓶,塞進了藍海手裡。隨即向後退開幾步,後背緊緊帖在石壁上,低聲道:“海哥,水裡不比陸地。你可千要萬小心。”

“放心,沒什麼了不起的。”藍海不在乎地笑笑。畢竟,連深度超過一萬米的海溝也去過了,變異海石龍死在自己手上的,更加少說也有好幾百條。這小小的山洞底部,他可還真沒怎麼放在眼裡。當下,藍海把潛水眼鏡戴上,將小型氧氣瓶放在嘴邊咬好。毫不猶豫就投身躍下,“撲通~”輕響聲中,水花四濺,藍海整個人也沒入那黑黝黝的海水中,再也看不見了。熒光棒蒼白的光芒照耀之下,蘿拉緊靠着石壁,筆直而修長的雙腿微微發顫,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爲寒冷抑或害怕所導致。

海水相當冷。雖說沒有帶溫度計,但是粗略推測,溫度肯定已經在冰點之下。假如是普通人的話,只要浸泡在這種冰凍冷水裡的時間只要超過三秒鐘,那麼不但他的血液,甚至連骨髓和腦漿都會被徹底凍結,然後便直接沉落海底,變成一尊萬年不腐,同時卻也永無機會再度重見天日的冰雕。

寒冷之餘,更加要命的是水底暗流。有的暗流十分和緩平靜,但另外一些,卻又無比狂暴湍急地分別從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不斷衝擊着入侵這片禁地的不速之客。身處其中,多多少少也會感覺到有些無所適從。只要一不小心,隨時就會平衡盡失,被水流衝到了不知道哪裡去。再加上水下面積比起想象之中更要大了無數倍。一片徹骨奇寒的漆黑當中,視力固然老早已經喪失作用,甚至其餘紅外感應、熱能感應、還有聲納感應等等各種方法,也都全部失效。

雖然領悟了磁場力量的強者,和普通人相比起來,已經很難還算是同一範疇的生物,但即使如此,這片水域對於司令級以下的強者來講,卻同樣也是處禁地。要想在其中自由活動,連藍海至少也必須運足至少十重天力量護身,才能夠做得到。而且,即使絕大部分感應方式都已經不產生作用,但地球磁場是無所不在的。運用磁場感應,哪怕伸手不見五指,但在水下活動了約莫兩三分鐘之後,藍海依舊在大致上把握到了四周的情況。

空間十分寬廣,完全探測不到邊際。四周雖說環境惡劣,卻大不乏生物的存在。從肉眼幾乎無法辨別的浮游生物,到成羣結隊快速移動的鱗蝦,再到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深海魚,統統應有盡有。其中更加存在着一種體型和海豹差不多大小,但是行動十分緩慢的怪魚。依靠其體型,它們在這片水域裡便沒有任何天敵。但是它們本身也不是性情兇猛,喜歡主動發起攻擊的生物。在倚靠磁場感應構築起來的世界中,藍海知道它們只是以不斷從上空飄落的蝙蝠糞便爲食物,並沒有任何威脅性,所以,即使知道了自己的世界中多了藍海這麼一名外來者,巨大怪魚們卻依舊悠閒自得,沒有絲毫要驅趕藍海的意思。反而其他一些體型比較細小的深海魚就顯得驚慌失措,擺動着尾鰭拼命逃竄。而它們所去的方向……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當中,“眼前一亮”這句說話,本來是無論如何也談不上的。但是在此時此刻,藍海卻確確實實地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他感應到了。那些細小深海魚所逃竄而去的方向,屬於島嶼和海底的連接部分,並且構成了一個六十度角的斜坡。坡面處不斷有水流吞吐涌動,明顯又是一個洞穴。

有洞穴的存在,這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是,當藍海透過磁場感應而發現,在那洞穴上方處還存在着另外一個巨大的特殊戰紋圖案時,那麼所有的懷疑,都已經變成沒有必要了。唯一稍稍令人感覺出乎意料之外的,只是那個戰紋圖案和山頂上金屬碑銘刻的圓月形“地獄戰紋”不同,是一個藍海已經無比熟悉,同時卻又本能地就對它抱持着強烈反感的——“海虎戰紋”。

剎時間,先前在〖白沙號〗上,與小澤結衣拿着古書《地獄道》相互討論分析的情景和語句,又再無比清晰地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對於在那個洞窟後面所埋藏的珍寶之真面目,哪怕沒有十足把握,但藍海多少也猜到七、八分了。雖然和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不同,但是對於哪個傳說,藍海也不能自己騙自己地說就絕對連一絲一毫的好奇心都沒有,更何況都已經來到這裡了,也不可能就此撤退半途而廢。他重重地吐了口氣,任由連串氣泡從眼前漂起,隨即擺動身體,向着洞穴入口快速飈出。

洞穴和自己所處的距離,大概是三百米左右。只在眨眼之間,藍海已經到達洞穴入口附近。他先不忙着進去,而是動身向上,伸手向那個海虎戰紋撫摩了兩下。不但觸手生溫,而且更可以感覺得到其中,蘊藏着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霸道、自私、殘忍,偏偏又包含有無窮博愛。這是當年絕頂強者所遺留下來的信息,是海洋霸王“海虎”所具有的獨特感覺。

藍海又再深深嘆了口氣,身體向下一沉,就要往洞穴裡鑽進去。電光石火之間,一股“危險”的警示感卻突然在全無徵兆之下從心底浮現。比起海水更冷十倍的寒意沿着脊樑骨火速向下蔓延,只在千分之一秒間,已經傳遍了渾身渾身上下內外。藍海寒毛倒豎,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立刻不假思索地凌空翻滾,身體姿勢由直轉橫,身如陀螺連轉數圈。與此同時,某種“東西”緊貼着藍海的身體,以片紙之隔與其擦肩而過,無聲無息地向前飛出。彈指剎那,身後約莫三、四百米距離上,一羣十六、七條正悠閒自得地享受着“美食”的巨型怪魚,和那種“東西”迎頭撞個正着,當場就被一劈爲二,全部慘死當場。殷紅鮮血四下飄散,立刻就讓這片清澈海水,多出了幾分刺鼻的血腥味道。

血花綻放,雖然眼不能見,但可想而知,那模樣必定是無比豔麗美貌。可惜藍海已經無暇欣賞。他屈曲身體,雙腿在鑲嵌着“海虎戰紋”的洞壁上面用力一撐,藉助反作用力,如離弦之箭飛速飆出。身後之處,一團巨大黑影緊接着也從洞穴裡鑽了出來。猶如被燒紅尖針刺入眉心的異樣感覺,立刻就出現在藍海身上,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牢牢鎖定,而且不管怎麼企圖甩開擺脫,都肯定只屬徒勞。

是守護者!早該想到的。既然是守護這種關係到整個人類世界安危的重要寶物,那麼防止盜賊入侵的防衛線當然也不可能只有一條。如果說山頂上的“戰神”是第一道防線,那麼眼前這團黑影,應該就是第二道防線了。就是不知道,後面是否還有第三道防線?

不過無論如何,想要闖過眼前這一關,最重要的是趕快離開海底,回到剛纔的山洞去。因爲不管怎麼說也好,人類畢竟都是屬於陸地的生物。假如要在這片漆黑海域裡進行戰鬥的話,藍海的十成本事便頂多也只能發揮得出七成,面對着這名和顯然和“戰神”屬於同級的守衛者,絕對有敗無勝,輸定了。

正因爲有着這個考慮,所以藍海本能地加快了移動的速度,擺動着身體向這片水域唯一的出口衝過去。可是與此同時,那東西同樣也不假思索地動身追了過來,速度之快,絕對駭人聽聞。只在彈指剎那,雙方間的距離,就從百米之遠拉近。至頂多只有三、四米左右。

那團黑影身上的某個部位隨之動了動,與先前相同的某樣“東西”,立刻再度以一種靜悄悄地絲毫引不起任何人注意,直至實際接觸,纔會爆發出其真正殺傷力的姿態射了出去。早有準備之下,藍海這次也同樣順利避了過去,只是連累另外一羣怪魚變成了犧牲品。但是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因此變得更近了,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水流被瘋狂攪動起來,那黑影伸出手爪,猛地向藍海的小腿抓過來。

顯而易見,它也明白假如可以將戰場限定在這片水域裡面的話,情況就會變得對自己壓倒性地有利。說時遲那時快,藍海轉身迴旋正面面對黑影,舉手向後抓住了“刀”柄,神兵出鞘,疾逾閃電般當頭斬下。無堅不摧的絕世神鋒逼開海水,將其阻力完全視爲無物。同樣也是無聲無息的一閃過去,那團黑影,身爲第二道防線守衛者的存在,其動作猛地爲之一僵,停止了所有動作。緊接着,連串細碎的青藍色火花爆起炸裂,在黑暗中製造出小小亮光,同時更照亮了一張猙獰恐怖的憤怒臉龐。

寶“刀”出鞘再入鞘,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窒滯。藍海完全不理會那黑影守衛者的反應,抓緊這短暫機會,向着上方處的狹小出口全速移動。零點五秒鐘之後,黑影守衛者已經從那僵硬狀態中恢復過來,就像從潛水艇中發射的魚雷,它以比起剛纔更加暴增逾倍的速度火速殺上,向着藍海惡狠狠地窮追不捨。看樣子,只要一天沒將藍海撕成粉碎,它就誓不罷休。彼此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與此同時,漆黑一片的環境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那是熒光棒所發出的光芒,看見這光芒,就意味着——出口快要到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越來越近。十米、九米、八米、七、六、五、四、三、二、一!“嘩啦~”一聲巨大的水聲之中,藍海縱身飛躍而出,就在蘿拉詫異的目光注視之下,帶着四下飛灑的浪花,筆直衝向高空。那浪花還未來得及落地,第二下“嘩啦~”巨大水聲緊隨着接踵響起,擔任第二層防線守衛者角色的黑影同樣也從海水裡衝了出來。

蘊凌厲殺意的巨靈之爪重新探出,閃電般第二次狠狠抓向藍海的小腿。藍海凌空屈身迴旋,順勢拔“刀”出鞘,勢逾奔雷當頭揮刀狂斬。“叮~”一下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守衛者竟然用四隻手指絞住了刀鋒。縱使彼此摩擦得火花四濺,更發出陣陣令人感覺刺耳牙酸的雜音,那幾根粗壯手指卻絲毫無損。

守衛者右肩輕輕一動,剛纔那接連斬殺了兩羣怪魚的凌厲武器第三度飛出。仍然是無形無形,但因爲勁力劃破空氣,卻出現了些許尖銳響聲。藍海窺準來勢側身避過,身後的洞穴石壁立刻石粉紛飛,“嗤~”地被劈開道長達十米,深不可量的細窄刀痕。這一擊殺傷力之強,至少也有二十二萬匹力量!

驚訝是理所當然的。但與其說藍海驚訝於這守衛者力量之強,不如說驚訝於它力量之弱。連“戰神“也有二十三萬匹力量,這守衛者居然連”戰神“都不如,難道是因爲長期泡在海水裡,遭受腐蝕而導致身體機能下降?電光石火之際,根本沒有多餘空暇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疑問僅僅只在藍海腦內一閃而逝,他斷聲暴喝,手腕扭動,帶動“刀”鋒激烈旋轉,強行將守衛者的四隻手指彈開,第一時間,大舉反攻!

十八重天力量,是倉促間所能夠催動起來的最強極限了。橫斬直劈兩道刀光同時憑空凝現,形成交叉的十字閃電如狂轟下。最簡單直接卻又最霸道兇悍,〖用心斬〗——“反璞歸真”!名副其實地迅雷不及掩耳,那守衛者被當頭砍個正着,當場身如流星向下急墜,“咚~”地狠狠撞入洞壁之中,整具身體也鑲嵌了進去。撞擊力度之猛,當場讓山洞狠狠搖了幾搖。蝙蝠受驚的尖叫聲從上方隱約傳來,碎石泥沙也如雨紛落,讓完全不知所措的蘿拉被當頭淋了個正着。

不能做到“斷情絕義”所以藍海這招“反璞歸真”無論怎麼苦練,始終也只能發揮得出頂多七成左右的威力。雖然把守衛者劈得重重撞入石洞,但那絕對不會是什麼致命傷。這一點,藍海作爲當事人可是心知肚明。他嘿聲輕哼,順勢降落地面,將蘿拉一把扯過來拉在自己背後,舉刀橫擺當胸,全神貫注地緊盯着那塊被撞得凹下去的石壁,嚴陣以待。

“唰啦啦~”一陣沙石聲響,守衛者揮動巨爪,將堅固山石像溼水報紙那樣輕易撕開,然後縱身跳出,“咚~”地重重落地。熒光棒雪亮的光芒照耀之下,只見這守衛者的外形,和“戰神”根本是兩個極端。“戰神”身上披着層有機物質外殼,乍看之下,就和人類完全沒有分別。而這頭守衛者。則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比起身高兩米八的戰神來,它還要再高出半個頭。身體外表閃爍着金屬光澤,堂堂正正地擺明了其機械戰鬥傀儡的身份,而沒有作任何掩飾。

魁梧身體之上,只長着一條粗壯得活象攻城錘,長度幾乎和身高等齊的左臂,巨臂末端的每根手指,都至少有可口可樂瓶子那樣粗。無須做任何動作,只要五指收攏起來捏成拳頭,自然而然就能顯示出其無窮破壞力。可惜,其中的拇指現在只剩下了半截。從平滑斷面處還不斷冒出藍色的小小火花。那是還在水底下的時候被藍海劈斷的。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剛纔它纔會抓不住“刀”,以至於又吃了一記“反璞歸真”。而它的右邊肩膀之下雖然沒有安裝手臂,卻有着三個銳利無比的金屬鉤爪,應該也是樣厲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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