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李正德的聲音。
找到人了？張中陽？
楊玄微微一愣。
當日他離開的時候，曾讓李正德留意張中陽的去向，原本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也沒指望李正德真的找到張中陽。
但不曾想，這李正德竟然真的建功，這麼快就有消息反饋回來。
“在哪裡？”楊玄心中回覆。
李正德得到楊玄回覆，強壓喜悅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就在紅莽星。”
在紅莽星？
楊玄微微一愣，這麼巧的嗎？
“我很快就到！”他回了一句，就切斷了聯繫。
當楊玄帶着黑棺降臨在紅莽星李家的時候，李正德已經恭候多時，見楊玄落下，立刻上千跪拜。
“拜見主人。”
楊玄揮手讓他起來，直接問道：“人在哪裡？”
李正德不敢怠慢，忙道：“紅莽星南有一座星火城，張中陽大人就在星火城，不過……”
說到這裡，李正德面露奇怪之色。
“不過什麼？”楊玄問。
“不過張大人有點奇怪，似乎是……”李正德停頓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才接着道：“似乎是……嗯……變了一個人一樣，總之很奇怪，我因爲怕打草驚蛇，不敢派人接近。”
變了一個人？楊玄有些奇怪。
如何變了一個人？
“帶我去看看。”他想了想，道。
兩人一起出發，也沒再帶隨從，李正德在前面帶路，領着楊玄直接向着星火城飛去。
片刻後，星火城已然在望，此時正是傍晚，城中升起點點星光，十分美麗，想必星火城也是因此而得名。
李正德帶着楊玄落在了城邊的一個村莊外，道：“主人，人就在裡面。”
楊玄神念早就散了過去，並發現了目標。
一身粗布衣衫打扮的張中陽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執掌天下的樣子，老態龍鍾，佝僂着身體，走路都是顫顫巍巍，一副行將朽木的樣子。
事實上，張中陽恐怕真的快要入土，因爲他體內的力量竟然一點都沒剩下。
“你是怎麼發現他在這裡的？”楊玄目光閃爍，問。
李正德連忙道：“也是巧合，我在星火城有很多產業，張大人曾前往我名下的產業購買食物，被探子認了出來，彙報了我。”
楊玄點點頭道：“做的很好，你先回去吧。”
得到楊玄稱讚，李正德極爲高興，施禮之後退走了。
張中陽所在的院落很是普通，破舊的門扉遍佈歲月的滄桑，看起來很有些年月了。
楊玄走上前輕輕叩動門上的鐵環，破舊的木門發出叩叩聲。
院內有人答話：“誰呀？”
“故人！”楊玄應了一聲。
腳步聲響起，片刻後，木門打開，滿臉皺紋的張中陽露出了半個臉。
當看見門口站着的是楊玄之後，張中陽先是一愣，接着就化作了滿臉的苦笑。
“果然是故人！”他苦笑道，然後打開了門：“天玄大帝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楊玄也不客氣，隨着他進了院子，又進了破舊的房子之後，這才落座。
張中陽爲他到了一碗水之後，問道：“大帝怎知我在這裡？”
楊玄沒回他這個問題，端起碗一口喝乾，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爲什麼？”
張中陽嘆了口氣，神情蕭瑟：“已是廢人，在這裡苟延殘喘罷了。”
楊玄看向他，半晌才問：“誰做的？”
張中陽長嘆一聲，岔開話題道：“大帝對萬年前的往事瞭解多少？”
楊玄眯了眯眼睛道：“不是很瞭解。”
張中陽深吸一口氣，開始敘述。
他所說的，與方榮軒所言基本大同小異，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但楊玄還是耐着性子重新聽了一遍。
敘述完畢後，張中陽看向楊玄，道：“天玄大帝想必很好奇，老夫這一身三帝修爲，爲何現在一點不剩，老夫又是爲何來到了這裡，過起了老農生活？”
楊玄點了點頭，對這一點，他的確是十分好奇。
張中陽再次長嘆：“所謂善惡有報，這是老夫的報應，也怨不得別人，萬年前，老夫與方榮軒設計加害清瑤大帝，那時候老夫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只是卻沒想道拖了這麼久罷了。”
楊玄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異樣，但卻沒問，只是靜待下文。
張中陽苦笑道：“大帝猜猜，我這一身修爲，是何人所廢？”
楊玄眯了眯眼睛，道：“何人？”
張中陽苦笑：“萬年間，與我有仇者，不過兩人，一爲清瑤大帝，一爲元夕大帝，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楊玄眼中精芒閃爍，一字一頓道：“你是說，是陳元夕廢掉了你的修爲，將你扔在了這裡？”
張中陽緩緩點頭：“不錯，正是陳元夕。”
楊玄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是說，陳元夕沒死？”
張中陽點點頭：“當日大帝離開後，陳元夕現身將我廢去修爲，又將我扔在紅莽星，任由我自生自滅，那個時候，我才知陳元夕竟然沒死。”
楊玄疑竇叢生，問道：“如果陳元夕沒死，並且知道前因後果，爲何他不直接殺了你？”
“大概是想讓我體驗絕望吧。”張中陽神情落寞，喃喃道。
楊玄眼中疑惑之色更盛，問道：“你身具三帝之力，陳元夕不過一帝之力，如何能將你廢去修爲？”
張中陽苦笑：“三帝之力又如何？在聖人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楊玄震驚道：“你是說，陳元夕已經成聖？”
張中陽點頭道：“是的，陳元夕隱忍萬年，騙過了所有人，終於成聖，光是這份隱忍的功夫，就值得我學習。”
楊玄目光閃動，半晌才道：“可是，這又是爲了什麼？”
“之前我也沒想明白這裡面的關節，可最近，我卻想通了，陳元夕隱忍萬年，所瞞着，不過兩人。”
“哪兩人？”楊玄問。
“自然是皇庭之主和邪神了。”張中陽道。
楊玄立刻明白了。
假如陳元夕不是如此隱忍萬年，恐怕在他還未成聖的時候，就被化身皇庭之主的邪神使者發覺而殺死了，自然談不上成聖。
“這麼說，陳元夕一直知道，萬年前是你們偷襲了清瑤大帝，嫁禍於他了？”楊玄又問。
“嗯！”張中陽點頭嘆息：“他一直都知道，自始至終都知道。”
“還是不對！”楊玄盯着張中陽冷冷道：“如果陳元夕知道萬年前是你們，爲何只是針對你，而方榮軒卻還好好的待在皇庭？”
張中陽一愣，轉頭看向楊玄，瞪大了眼睛驚訝道：“大帝什麼時候見到的方榮軒？”
“就在不久之前。”楊玄道。
張中陽苦笑搖頭，轉身從身後的櫃子中拿出了一個方盒。
“大帝，方榮軒在這裡，早就化成骨灰了。”
啪！
楊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霍然站起，眼中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