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時分,蓋亞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
他的家在布卓市的城南貧民區,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家裡除了一張桌子兩條板凳一張牀,也就沒什麼了。
牀上躺着蓋亞的愛人。
“誰?是蓋亞嗎?”一個幽幽弱弱的聲音在昏暗空蕩的房間內傳來。
“嗯,是我。親愛的莎莉,你怎麼樣?”蓋亞疾步來到了牀前,把大刀放在了牀邊。
“親愛的,你可回來了。我。。。我還好。這些天,幸虧隔壁王嬸天天過來幫忙。親愛的,你瘦了。”她說着,艱難地伸手要撫摸蓋亞滿是疲憊的臉。
“王嬸真是好人。我沒事,莎莉,你不要隨便動。哎呦!”蓋亞伸出雙手捧住莎莉的手,卻牽動了傷口。
“親愛的,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只是摔了一跤。”
“不對!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受傷了?”
“我沒事的。你不要說那麼多的話,牧師不是告誡你了嗎。”莎莉努力地想起身看個真切,卻被蓋亞輕輕地按住。
莎莉此時雙眼已經閃動了淚花,柔聲說道:“都怪我,親愛的,拖累你了。。。”
“莎莉,你說什麼呢?咱們要相伴到永遠!你快安心養病,我這裡真的沒事。”
“唔。。。”莎莉輕聲抽泣起來。
蓋亞趕忙用左臂摟住了她,輕輕地拍打她的肩膀。
忽然,一陣“嘎嘎嘎”的肆意笑聲從門口響起:“哎呦,還真是恩愛呢!”
蓋亞大吃一驚,趕忙抄起牀邊的九環大刀,起身卻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三個蒙面人!
“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我們是誰?嘿嘿,你既然已經受傷,我們就是要你命的人!上!”那人不再多說,一招手,三人舉着武器就向蓋亞撲了過來。
這三個蒙面人,一人拿着長劍,一人拿着彎刀,說話那人手持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他們都有六階鬥氣的水平,那個雙持匕首的,鬥氣水準更是到了六階高級!
三人揮舞着武器,或劈或刺,皆都瞄準了蓋亞的要害。
蓋亞大喝一聲,運起鬥氣,左手持着大刀一招橫掃千軍,生生把三人的武器全部盪開。叮叮噹噹,金光在昏暗的屋內閃耀。
三人被這招迫開,連連後退了幾步這才止住。
“咦,他怎麼用左手?他的右臂肯定受傷了!好好招呼他!”
“明白!”
三人說着,再次欺身而上。
劍刃光芒在屋內閃耀。蓋亞知道,不拼命肯定不行,便強忍着傷口被牽動的疼痛,奮力搏殺。
而那三人,配合默契,並且,專門盯着蓋亞的右邊攻擊。四人就在屋內混戰起來。
面臨生死關頭,蓋亞爆發了強大的戰意!雖然左手不是自己的強項,但對於浸淫武道二十多年的他來說,與這三人對敵,問題不是很大。蓋亞的危機,在右肩鎖骨骨折。傷痛使得他每揮出一刀,都是如此艱難。他咬牙強挺堅持,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保護好自己心愛的愛人。
纏鬥了盞茶功夫,三人進攻無果。那拿匕首的又命令道:“你去把他媳婦拿住!”
那個拿劍的意會,卻要拋開蓋亞,繞到牀邊。
蓋亞大怒,大刀追身就向他劈去。那人大吃一驚,趕忙後撤閃避。而這時,那個拿彎刀的,一刀劈在了蓋亞的後背。蓋亞背後吃痛,大刀回手橫掃。
宛若驚鴻的一刀,便把那人的腦袋砍來下來。鮮血從那人的脖頸洶涌噴出。屍身佇立了一會,這才轟然倒地。他做夢也沒想到,明明劈中了蓋亞,死的卻是自己。
蓋亞並不好受,皮甲已經被破開,後背也被劈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另外兩人見同伴死的如此之慘,心中驚懼。蓋亞那肯放過他們,傷口,鮮血,刺激着蓋亞更加鬥志昂揚!他不顧傷痛,發起了強大的攻勢。
通紅的大刀揮舞着,後背傷口汩汩冒着血。
那兩人士氣大大受挫,一時間,竟然只得被動防禦。
“噹!”“噗!”那個拿劍的,手中長劍竟然被蓋亞劈斷,頭顱和身子也被大刀破開,身子直愣愣就倒了下去。
那個拿匕首的,此時戰意皆無,虛晃一招,轉身就跑。蓋亞哪肯放過他,一刀就砍中了他的大腿。那人“啊”的一聲慘叫,拖着傷腿奪門而出。
蓋亞追到門口,那人已經沒入黑暗中,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跡。他對着漸漸遠離的黑影,大聲吼道:“來啊!來啊!跑什麼?!”
他還待沿着血跡繼續追擊,可身上一股寒意襲來,蓋亞再也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倒地昏迷。
昏暗的屋內,空氣中到處瀰漫着血腥味。
“蓋亞!蓋亞!親愛的,你怎麼樣了?!”
半晌,莎莉聽不到回答,她掙扎着,從牀上爬到了地上。她用雙手艱難地扒着地,一點一點地往門口蹭去。
她爬過那個沒了頭顱的屍身,噁心得直冒酸水;她蹭在滿是鮮血的地上,蒼白的臉頰也染到了鮮紅。
終於,她爬到了門口,見到了生死不知的蓋亞。
“唔~蓋亞,親愛的!你快醒來!你走了,我怎麼辦?!”她抱着蓋亞,撫摸着他的臉,無助地哭號着。
她又開始查看蓋亞的身子,卻發現,蓋亞的後背有長長的一道口子,鮮血長流不止。她流着淚,艱難地從自己的裙邊撕下一片裙布,勉強給蓋亞包紮。
鮮血很快就染紅了裙布,卻仍不能止血。她又費力地撕了一長條裙布,把蓋亞後背的傷口緊緊包紮,這纔好了一些。
做完這些後,莎莉已經滿頭是汗,臉頰更是蒼白。她匍匐在地上,淚如雨下,就這麼緊緊地摟着自己的愛人,生怕他轉瞬就會消失。
夜,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半夜時分,蓋亞終於幽幽醒了過來。看着梨花落雨的莎莉,他猛然驚醒,問道:“那個傢伙呢?”
“不知道,可能跑遠了吧。親愛的蓋亞,你總算沒有離開我,唔。。。”
蓋亞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掙扎着起身,說道:“莎莉,這布卓市咱們不能再待着了!咱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可咱們又能去哪?”
“去哪。。。”蓋亞嘆了一口氣。天下之大,卻好像沒了自己與莎莉的容身之處。
半晌,他才說道:“在沙田郡,我有一個。。。嗯,一個朋友。咱們可以去投奔他,現在就走!”
“可是,現在城門早就關了。我的身子也走不了。。。”
“那也不能在家裡了,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來。你走不了,我揹你!”
“你身上還有傷呢。。。”
“不打緊。我去喝口水,咱們現在就走。”說着,蓋亞蹣跚走到水缸邊,喝了一大口水。然後,他艱難地背起了莎莉,離開了自己的家。
黎明將至時分,那個拿匕首的殺手也艱難地拖着傷腿來到了索拉爾少爺的府宅。他受的傷非常重,右腿被砍了一刀,皮開肉綻,腿骨幾乎斷了一般。從貧民區到索拉爾的府宅,他耗費了大量的時間。
他的到來,讓布萊德師爺和索拉爾氣急敗壞,立時就召集大批人手直奔蓋亞的家。
而此時,蓋亞和莎莉就躲在城市的下水道里。他找了一塊乾燥的地方,聞着下水道的臭味,感受着寒冷,就這麼抱着莎莉,等待黎明的到來。他已經偷了別人晾在院子裡的一些衣物換上,只等天亮城門開時就逃離布卓市。
而索拉爾派來的人來到蓋亞的家,除了那兩具屍體,卻找不到人,便在全城搜索起來。一時間,滿城雞鳴狗叫。
天色矇矇亮,蓋亞又在一家客棧的院子裡偷到了一輛馬車。他把莎莉抱上車箱,便駕着馬車直奔北門。
“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一大早就要出城?”北門守衛警惕地問道。
蓋亞披着一件斗篷,遮住了半張疲倦的臉,卻還冷靜地答道:“長官,行行好,我妻子病重,要趕快找牧師醫治。這是出城費,您收好。”
“嗯?是嘛?”守衛接過錢,說着,便掀開了車廂掛簾。
在車廂內,守衛見到了一臉蒼白的莎莉。他多收了二十個銅幣,卻也不願爲難他們,便揮揮手,說道:“走吧走吧。”
“多謝長官!”蓋亞說着,便駕着馬車出了北門。
“駕!”出北門後,蓋亞急聲呼喝,催促着馬匹疾奔。
過了半個時辰後,索拉爾少爺的人也到了北門,這才知道一大早有一男一女坐馬車離開了布卓市。他們一邊派人追蹤,一邊回去把這事稟報給了索拉爾。
索拉爾大怒,讓衙門的人貼出了追捕告示,緝拿殺人兇手蓋亞。
。。。。。。
已是秋高氣爽的季節,秋色漸濃,沙田郡這裡偶爾的風沙越來越大。田裡的稻麥已經成熟,黃炎帶領大家抓緊時間搶收。
地裡的糧食收穫上來後,黃炎知道,這些糧食根本不夠整個郡子的民衆過冬的,便派人前去布咔察市購買了不少糧食儲備到府衙倉庫裡。
城牆的先期工程已經開始,先修的是沙田郡東段,預計在入冬前竣工,明年開春再修二期。計劃中新修的城牆要比原來的土牆範圍更大,預計可容納兩至三萬人。黃炎準備把郡子打造成工業牽頭、商業爲輔、又大力發展農業的富強小郡。
農業的發展,來年重點開發的是郡南和郡西。郡南主要以種植果園爲主,另外還要建造苗圃,而郡西來年要推沙填土引水造田植樹。郡東保持不變,郡北將要開發成主要牧場。葛青山北麓將要大量種植亞麻,以供製造亞麻輕甲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