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步 各自心思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盜聖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無名的身邊,半躺在大石頭上,翹着腿,手中提着一壺酒,眯着雙眼看着西下的斜陽,忽然道了一聲:“好酒。”

這一次,盜聖知道無名在等着誰,想念着誰,不由得又是一番長篇大論,只聽得無名耳根發癢了。

不過,當無名問到盜聖爲何不娶妻的時候,盜聖卻突然反常了,只一味的喝酒,無名知道自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也不再追問。只是,良久後,盜聖一聲長嘆,說出了自己的風流史。

盜聖一生中和許多女人發生過關係,但是真正佔據他內心的,只有一人,那是一名豔冠天下的歌女。盜聖對她一見鍾情,後來還替歌女贖了身,兩人隱居山野,過着平靜的生活。只是後來,歌女病死了。

不過,盜聖卻生性灑脫,人生觀極爲闊達,不以物喜,也不以己悲。從此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生活,四處尋找開心的事情去做。後來又遇到了蕭邪,產生收徒的念頭,把鎖鑰和盜術傳給了蕭邪。

無名只聽得盜聖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明顯感到盜聖心酸不已,可見他對那名歌女的情誼有多深。無名問到了那名歌女的名字,叫做紗舞,一聽就知道,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

只可惜,紅顏薄命。

只不過,無名不明白,盜聖爲何對自己說起這些,他看到盜聖喝了一口酒,也提起自己手中的酒壺,對夕陽暢飲。

“小子,好好珍惜吧,不然,等到失去的時候,就會後悔莫及的。”盜聖拍了拍無名的肩膀,然後放聲唱起歌來:

前世眷念,

今世容顏,

千年期盼,

塵世滄桑,

英雄氣短,

兒女情長,

……

莫等閒,

直待美人遲暮,

空悲嘆!

歌聲粗獷,被風帶走,傳向飄渺雲端……

無名忽然停住手中的酒壺,聽着盜聖的歌唱,一時間,竟然呆住了,他的腦海中久久迴盪着這一句:莫等閒,直待美人遲暮,空悲嘆!

鑄劍洞府中,紫千隱隱約約聽到歌聲,不由得從冥思中回過神來,疑惑着是誰在唱歌,想了想,站了起來,望着鑄劍池中,再度煥發神采的靈劍,她臉上終於露出笑意:“現在已經把小靈體內的煞氣清除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小靈就會再次甦醒過來的。“

這時候,癡劍奴出現在紫千身後,笑問道:“千兒,什麼事這麼開心呢?“

紫千回過身,對癡劍奴笑道:“很快,咱們紫雲山莊就會有一名天階強者守護了,我自然高興啦。“

“癡劍奴臉上一喜,追問道:“你是說?”

“嗯。”紫千點頭,道,“血魔逼入小靈體內的煞氣已經被我清除掉了,只要再溫養幾天,小靈就會甦醒,而且,這次小靈的實力也會有所提升。”

癡劍奴眉開眼笑,凝望着鑄劍池中的靈劍,暗自暗歎:“紫雲山莊終於不用岌岌可危了。”

“是了,方纔是誰在唱歌呢?”紫千忽然想起方纔飄渺的歌聲,心中又想起了不辭而別的無名,心中莫名一痛。

癡劍奴

回過神,望着紫千,想了想,沉聲說道:“對了,千兒,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的。”

“什麼事情呢?”紫千聽到癡劍奴的語調有點不對勁,秀眉輕輕一皺,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的事?

癡劍奴暗歎一聲,道:“是這樣的。盜聖前輩不是去了漠沙國接應你爹爹的嗎?如今,他們已經回來了……”

癡劍奴簡單說了一下,爲了不讓紫千知道自己爹爹沒能夠救回來,而那麼悲痛,癡劍奴特意提到一個人:“還有,無名此刻也在紫雲山莊中。”

紫千聽到自己爹爹,竟然沒有和蕭叔叔一起回來,腦中頓時一片轟鳴,眼中淚光閃爍,鼻子一酸,就要落下眼淚。

“千兒,你也不用這麼難過。月姑娘說了,血魔抓走你爹爹,是爲了替他重新鍛造絕世邪兵天邪,暫時不會有危險。”癡劍奴道。

紫千的淚,終究是沒有滴落,她強作笑容:“二叔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癡劍奴看到紫千強作笑顏,內心也是十分難受。

“那我先去見月姐姐和瞳哥哥他們了。”紫千對癡劍奴道說。

“去吧。這裡就交給我行了。”

紫千也沒有什麼要拿的,此刻,她只想快點見到月姬,知道詳細的情況。

癡劍奴望着紫千消失在洞門的身影,一聲長嘆,暗道:“苦命的孩子。”

……

……

西殿宇的院子裡。

瑤珊在月姬的指導下,很快就熟練了那三招基本劍法,其後,月姬又教了瑤珊一套飄逸的飄渺劍法,瑤珊記住十八式劍招,而後又問了不懂的地方,月姬悉心教導,一個下午的時間,瑤珊已經可以把那套十八式的飄渺劍法完整使出來。

這時候,瑤珊剛好練習完畢,劍勢輕巧一收,短劍別在背後,然後長舒一口氣,跑到旁邊的亭子中,問道:“月姐姐,你看我練得怎麼樣?”

月姬看着瑤珊臉蛋通紅,汗珠淋漓,道:“行雲流水,比你羽哥哥還要好呢。”月姬這話倒也不是誇大,本來這套飄渺劍法就是更適合女子修煉的,而蘇羽那樣粗心大意的傢伙,練起來自然三心兩意,沒什麼耐性。

聽到月姬誇獎,瑤珊謙虛道:“羽哥哥可比我強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練得很好,不過她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了,能得到月姬的誇讚,心中很是開心了。

“姐姐可沒有騙你,你羽哥哥當初練習這套劍法的時候,三心兩意,整整花了三天時間,這才達到你今天的程度呢。”月姬笑道。

而這時候,蕭無痕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瑤珊和月姬在亭子中聊着,問道:“練完了?練完了正好去吃飯,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好耶,我可快要餓扁了。”瑤珊練習了一個下午劍法,體能消耗很大,雖然期間吃了一幾塊點心糕餅,這時候聽到蕭無痕一說吃飯,瑤珊頓時感到肚子空空的。

言罷,三人一起步出院子。

月姬三人前往用膳偏殿的路上,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月姐姐。”紫千正從鑄劍池回來,看到正要轉彎的月姬,脫口叫道。

月姬停下腳步,回身就看到紫千,欣喜道:“紫妹妹。”

“一別兩年,我可想你了。”紫千和月姬倆姐妹見面,親密問候。

“紫千姐姐。”瑤珊和蕭無痕也轉過身來。

紫千應了一聲,隨後目光落在蕭無痕的身上,癡劍奴告訴自己,蕭叔叔已經在山莊裡,確定眼前的男子正是蕭叔叔,紫千問候道:“蕭叔叔好。”

蕭無痕看到紫千,幾年不見,紫千長得更加美麗動人,繼承了莊主夫人的美貌,也帶着幾分紫龍一的英氣,蕭無痕慈祥道:“你是千兒吧。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闊別多年,千兒更加漂亮了。”

紫千和蕭無痕兩人心事重重,月姬見狀,知道是爲了紫龍一的事情,開口道:“大家都別多想了。先去吃飯,其他的事情,晚上大家都坐在一起,再說未遲。”

“月姐姐說得對,我都快要餓扁了。”瑤珊也懂事的說道。

於是,大家一路走去。走到用膳的偏殿,紫千剛進門,就看到了和盜聖坐在一起的無名,隨後坐到席上。

莊主夫人見到大家都到齊了,雖然爲自己的夫君紫龍一傷心,但是在衆多朋友前,也不想表現得那麼軟弱,開口道:“大家用膳吧,不用客氣。”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安靜的吃飯。倒是盜聖和瑤珊兩人沒有太大的壓力,時不時說些笑話來活躍氣氛。一頓飯的時間,過去得很快。

飯後,大家各自散開。

無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紫千,拉着盜聖繼續去喝酒。

紫千心中不知道無名究竟是怎麼想的,自己已經表白心意,剩下的,就看他怎麼做了。

於是,紫千也拉着月姬,去到院子中敘舊。而瑤珊也跟了過去,月姬和紫千在聊天,瑤珊就在練劍。

月姬把和瞳在漠沙國的經歷詳細說了一遍,結果紫千早就知道的了,現在聽到月姬親口說出來,心知還是免不了難受,不過,知道紫龍一一切還安好,她也只能祈禱上天,保佑爹爹的安全。

“紫妹妹,你放心吧,只要天邪一天沒有鍛造成功,紫伯父他就不會有事。當時分別的時候,我就告訴紫伯父,讓他儘量拖延時間的了。我和瞳一定會想到辦法救出紫伯父的。”月姬道。

“我沒事。”紫千心中各種滋味,就算自己再傷心,爹爹也不會立刻回來,除了祈禱,除了傷痛,自己還能做什麼呢?只希望,月姬和瞳可以想到辦法救出自己爹爹。而且,自己也要努力修煉,只要自己晉升天階境界,加上靈劍幫助,到時候應該可以幫上忙。

暮色沉沉,月朗星稀。

紫千和月姬兩人忽然沉默,看着瑤珊練劍。

良久,月姬忽然問道:“是了,紫妹妹,你和無名之間?”

紫千突然聽到月姬談起無名,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我們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他明知我心意,卻不知何故,這次回來後,突然間變得冷淡許多。”

月姬不甚瞭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安慰道:“既然他突然改變心意,必定是有着苦衷的。”

“只可惜,他從來都不肯把自己的心事,輕易告訴別人。”紫千搖搖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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