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小玉是在六年前出生的?”衛驚蟄問雷宛。
雷宛點了點頭,老眼中隱泛淚花。他嘆息一聲,苦澀說道:“是的……那一年,小玉纔剛剛出生,孩子的父母爲了抵禦妖族的侵略,暗地裡加入了‘靈僕宮’,與宮裡的衆多高手一起,暗中剿滅妖族的勢力……唉!也就是在那時候……”
衛驚蟄暗暗嘆息。他已經明白,這個小女孩的父母已經在六年前,與妖族的廝殺中死去了。
衛驚蟄很同情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明白,爲什麼仙界中還有人能夠出生,這個天地的輪迴秩序,不是早已經在兩萬多年前就已經徹底地被破壞了嗎?
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衛驚蟄張開左手,露出了一塊晶瑩明秀的紅色晶石。
“小玉,這塊晶石給你。拿着!”
衛驚蟄取出來的是一塊火屬性的火晶石。他已經看出,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擁有罕見的火系屬性,雖然並不是單純的火系屬性,可是純粹程度也很高,至少達到了全部屬性的九成以上。
火晶石是神界特有的晶石,就連神界中的神人也必須通過它來修煉、進階,更別說是仙界中的凡人了。衛驚蟄將這塊火晶石送給這個小女孩,就是希望她能夠藉着這塊晶石,迅地修煉到上仙的境界。
“小玉,還不快向大人道謝?”雷宛佯怒喝斥,眼神中卻滿是溺愛。小女孩懂事地收好了火晶石,端端正正地站好,然後滿滿地向衛驚蟄鞠了一躬,嘴裡脆生生地說道:“玉兒謝謝大人。”
衛驚蟄沒有再施展空間陣法阻止雷玉的動作。他覺得這個小女孩聽話懂事,很是討人喜愛,如果不是自己還需要再前往神界的話,恐怕他立刻就會收下這個小女孩,作爲自己的第三個弟子。
雷宛盯着孫女手中的火晶石,好奇地問衛驚蟄道:“大人,您給小玉的東西,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寶貝?”他沒有見過來自神界的晶石,只是本能地察覺到火晶石中蘊含着一股強大的靈氣,這種強大的靈氣,是仙界中的那些最極品元靈石都不具備的。
“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塊適合小玉兒修煉的火晶石罷了。”衛驚蟄淡淡一笑,叮囑雷宛道,“老伯,我得走了。妖族的事情我已經完全解決,至於那個莫雷德爾也已經被我殺掉了。以後,如果小玉兒想要學習更高深的仙訣,你就將她帶到靈瀑山,那裡的人會收下她的!”
衛驚蟄一番話說出來,將個雷宛震撼得合不攏嘴,先不說解決妖族的事情,單只是擊殺莫雷德爾,在雷宛的眼中看來便是一件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呆在好半晌,雷宛纔回過神來。想起衛驚蟄剛纔所說的話,雷宛點了點頭,“哦,靈瀑山……好的,將來我會帶着玉兒,到靈瀑山……”正說着,老頭突然一陣呆滯,然後就猛地一下子跳起來,大叫道:“什麼?靈瀑山?大人,您是說靈瀑山?”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的,就是靈瀑山。”衛驚蟄點了點頭。
“靈瀑山,那不就是……”雷宛吃驚地問。
“是的,就是‘靈僕宮’所在的靈瀑山!”衛驚蟄微笑,“我想再過幾天,‘靈僕宮’的那些人,應該就全都返回靈瀑山了吧……”
離開仙界逾兩萬年,衛驚蟄估計,當初投在自己麾下的那一羣人,迫於妖族大軍的壓力,恐怕早已離開了北大6的靈瀑山,躲到了仙界中一些更爲隱秘之地。不過,如今妖族的事情已經解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靈瀑山一定會重新在仙界的土地上崛起的。
“就是靈瀑山了!”衛驚蟄淡淡一笑,“雷宛,你記住,將來一定要帶小玉兒到靈瀑山,讓她學習到更加高深的仙訣。我走了……”
衛驚蟄還沒說完,就聽雷宛急切地詢問,“大人,您的名諱是……”
“衛驚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衛驚蟄稍一邁步,頓時消失在破敗的小屋子裡。
看着眼前不斷地盪漾着出現,然後又盪漾着消失的空間漣漪,雷宛突然猛地一驚。
“衛驚蟄?那……那不就是仙界中最著名的匠仙,衛驚蟄、衛先生嗎?”
破敗的木屋只不過是仙界中一個小小的縮影,至於雷宛、雷玉祖孫兩人以後的日子究竟過得如何,衛驚蟄如今也已經無心理會了。他已經出現在兩條“輪迴星河”交匯之處。在這裡,他能夠最大效率地釋放出自己的神識,完全籠罩住整個仙界。
仙界四塊大6,東邊的道,南邊的巫,西邊的佛,北邊的魔,衛驚蟄的神識都已經完全將之籠罩,不使任何一處地方遺漏。
很快,衛驚蟄就舒展開了一直緊鎖着的眉頭,喜悅地道:“終於……找到他們了!”
下一刻,衛驚蟄就瞬移出現在仙界南大6,站在了一截陡峭的斷崖上。
在南大6,這處斷崖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思父崖”。
根據巫界流傳着的古老傳說,思父崖原本是一條橫貫南北的陡峭山脈,一對以打獵爲生的父子經常翻越這裡的山嶺,到另一邊的城池去販賣他們的獵物,以此來換回一些晶石,用以維持日常的生計和修煉所需。傳說有一天,當這對父子再一次翻越山嶺的時候,陡峭高聳的山脈突然崩塌,好好的一條山脈轉眼間就變成了一截斷崖,那個獵人父親也隨着山脈的崩塌從此不知所終,只剩下他的兒子天天坐在斷崖邊上,遙望着已成深淵的地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着……
傳說固然悽美,畢竟只是傳說。衛驚蟄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爲想起了這個傳說,而是因爲在這裡,隱藏着許多讓他感到熟悉的氣息。
站在思父崖上,衛驚蟄俯身下瞰。下面雲鎖霧繞,讓人根本看不清深淵中的情況。讓衛驚蟄感到熟悉的氣息,就是隱藏在這裡。
“難道這兩萬多年來,風兒她們……就是生活在這個漆黑陰暗的深淵之中嗎?”想起風兒、衛蒼穹,以及玄冥、后土這些人,懾於妖族的強大勢力,兩萬多年來一直過着不見天日的日子,衛驚蟄頓時感到心頭劇痛。他無法想象,這些年來,風兒她們的日子是怎樣過的。
其實說起來,妖族的實力並不算太強,最強的一個也不過是妖皇東皇太一,就算東皇太一的實力比起大聖級別的聖人還要強上一些,可是如果有四、五位聖人同時出手,就算仍然不敵,差距也不會太大,只可惜仙界中的聖人並不多,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位,其中好幾位聖人與東皇太一還沾上一點兒關係。比如佛界中的聖人接引、準提,他們都是東皇太一的弟子。再如聖人孔宣,它本身就是妖怪,也算是妖族中的一分子,自然不可以與妖族大軍敵對。另外的聖人諸如鴻鈞、渠煊、李彧,這些人跟隨盤古去了神界,不可能留在這裡阻止妖族大軍的鐵蹄。所以認真算起來,真正能夠與妖族大軍抗衡的,也就只有“靈僕宮”的那十幾位祖巫,以及后羿、夸父這些實力並不在混元聖人之下的大荒古巫了。
“就算是后羿、夸父他們,面對妖族的大軍,恐怕也是獨力難支啊……”衛驚蟄站在斷崖邊上,一個人暗自嘆氣。他知道,以後羿這些人的實力,要消滅幾千只妖怪並不難,就算要消失一萬隻,那也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可是,如果要消滅十萬只妖怪,甚至是幾十萬、一百萬,那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實了。
俗話說“殺不勝殺”,無論是人還是妖怪,只要人數上了萬,那就是人山人海的一片,就算伸着脖子讓你殺,也要累得手軟,更別說是幾十萬、上百萬的妖怪了,更何況,妖族那一方的聖人,比如伏羲、女媧、孔宣,不見得就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靈僕宮”的勢力消滅掉。有這些聖人出手,再加上一個東皇太一,“靈僕宮”根本就佔不了什麼便宜。
“要是他們手中有神器……”衛驚蟄無奈一笑,“比如‘天叢雲劍’,就那麼一劍劃過,就算前面橫着百萬大軍,也要瞬間土崩瓦解,一個也無法逃出生天……”
想法是不錯,可是在仙界,哪裡可能有什麼神器,唯一的兩件神器,也只不過是由莫雷德爾帶過來的“時光之輪”和“始難蛇錐”。
想起“始難蛇錐”,衛驚蟄頓時苦笑。“倒忘了盤問那莫雷德爾,關於‘始難蛇錐’的下落……不過既然殺了,也就算了!”
衛驚蟄搖搖頭,不再去想別的事情,而是騰身飛起,打算慢慢地飛下深淵,想親自看一看“靈僕宮”衆人這兩萬多年來的生活。
他已經能夠肯定,風兒這些人就是生活在這裡。
就在衛驚蟄縱身飛落深淵的一剎那,一個年輕而且強大的氣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人從裡面飛上來了!”衛驚蟄皺皺眉頭,“很陌生的氣息,這人會是誰呢?難道是新近投入到‘靈僕宮’的高手?”
既然有人飛上來,衛驚蟄也不打算硬闖了,當下便站在思父崖上,靜靜地等待着對方的出現。他想看一看,“靈僕宮”這些處來,究竟接收了、抑或是培養出了哪些高手。
空間中人影一花,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頓時出現在思父崖上。這個年輕人的身材雖然不像衛驚蟄那樣渾身肌肉虯結,隨時都像要爆掉,可是也能夠稱得上是孔型有力,強壯異常。
“閣下是什麼人?爲何要打擾我的修煉?”年輕人的這一番話說得甚是得體。他不說這裡是自己的藏身之所,而是婉轉地表明這是自己修煉的地方。在仙界中,每一個隱居的散仙都有自己的修煉場所,不經主人同意就擅自闖入這些地方,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爲。
衛驚蟄笑了,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趣。“小夥子,這裡是你的潛修之所,那我自然應該馬上離開。不過,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衛敦煌!”那個年輕人甕聲甕氣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