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衡山地區,晴轉陣雨。
廳外,大雨滂沱。
廳內,林平之正式拜見嶽不羣這個掌門師伯,以及令狐沖等一衆師兄師姐。
“林賢侄一表人才,秦師弟喜得佳徒,實在是可喜可賀。”一番行禮後,劉正風和天門定逸等人,還有在場的武林人士,紛紛上前道賀。
“日前,青城派掌門餘滄海仗勢欺人,欲滅福威鏢局滿門。幸得師尊仗義出手,擊斃惡賊,福威鏢局才能倖免於難。
而後,承蒙師尊不棄,收錄小子入門,如此大恩大德,平之永世難忘。”藉由表達感激之際,林平之順帶着將餘滄海的種種惡行也公之於衆。
“什麼?餘滄海竟然死了?”聞聽青城掌門身死,在座的武林人士無不爲之震驚。
福州一行,餘滄海未免引入注意,行事十分低調。
當日他更是死於福威鏢局之內,外人根本無從所知。
是以,他的死訊直到今日才爲衆人所知。
“這江湖的天,怕是要變了!”
一天之內,連續聽到兩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的死訊,這個感覺可以說是相當勁爆了。
餘滄海此人,江湖之上,人盡皆知,其雖名爲滄海,實則卻是心胸狹窄。
如今,經過林平之這麼一番宣揚,再加上此時劉府聚集的小半個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只怕要不了多久,青城派和餘滄海的名聲就要徹底的臭了。
同時,在座的所有人也對秦不悔亦或是華山派實力有了更多的認識。
。。。。。。
天色漸晚,花廳之內,酒終人散。
華山派的廂房中,令狐沖等一衆三代弟子齊聚一堂,一番交流後,林平之已經開始逐漸融入令狐沖等人的小圈子中。
“你們說,無心師妹看到自己多了個師弟後,會是什麼反應?”性格最跳脫的陸猴兒突然問道。
“六師兄說的是十一師姐嗎?”林平之疑惑道:“諸位師兄師姐盡皆在此,爲何獨缺十一師姐一人?”
“噗哈哈哈···”聽到林平之的問題,令狐沖等人先是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面對如此情況,林平之只覺自己成了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頭腦。
隨後,陸猴兒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壞笑道:“林師弟,你十一師姐此時正在華山上努力練功呢。”
“老六,林師弟初來乍到,你少在這兒犯壞。”老實人樑發先是笑罵了陸猴兒一句,而後解釋道:“無心師妹今年十一歲,還不到行走江湖的年紀。”
“十···十一歲???”林平之聞言,嘴角瘋狂抽動的同時,心中更是無比崩潰的想道:“我居然要叫一個十來歲小姑娘爲師姐。”
這個情況實在是讓他有些接受不能。
“師弟,這就是現實,你就老實的接受吧。”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林平之,嶽靈珊一邊強忍笑意,一邊安慰道。
另一邊,劉正風的書房中,相比於令狐沖等人的其樂融融,這裡的氣氛就顯得有些沉重。
“劉師兄,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這一步。”書房中,秦不悔和劉正風對面而坐。
“明天過後,我就可以遠離江湖紛爭,不用再去理會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了。”
“只怕明天未必有你預想的那麼順利。師兄可還記得十年前我跟你說過的話?”
“自然記得,對此我已有對策。”
“哦?”
看着秦不悔面帶疑惑,劉正風解釋道:“我已經花錢爲自己捐了個五品參將的官職,相信到時有了官職在身,左冷禪應該不會再敢輕舉妄動了。”
“唉!”秦不悔暗歎一聲,看着劉正風一臉自信的模樣,他知道此時多說已是無用。想讓劉正風認清現實,還是得讓他經歷一波絕望才行。
翌日清晨,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劉府之內,人聲鼎沸,禮炮齊鳴。
花廳之外,金盆洗手的一應事宜全部準備就緒,羣雄也已落座。
就在這時,忽聽得大門之外砰砰兩聲銃響,跟着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如此陣仗,顯然是有官府之人駕臨。
片刻後,衆人只見一個身穿官府之人帶着手下差役走了進來。
劉正風見狀,連忙起身相迎,恭恭敬敬的將那官員領到了花廳之外。
眼見如此情形,在座羣雄俱是大感不解,不知劉正風究竟意欲何爲。
“聖旨到,劉正風接旨。”衆人只見那官員從隨行差役端着的托盤中,恭敬的拿起聖旨,朗聲說道。
“微臣劉正風聽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羣雄無比驚愕的眼神中,劉正風撩起衣袍,躬身跪地,磕頭行禮,準備聽旨。
那官員展開卷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湖南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嫺熟,才堪大用,着實授參將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微臣劉正風接旨謝恩。”接過聖旨後,在羣雄的注視下,劉正風很是虛僞的跟那官員客套了一番,在送上了一大盤金銀後,將其送出劉府。
如此大跌眼鏡的一幕,讓在場衆人無不感到尷尬萬分。
好似不曾看到衆人的異樣神色,劉正風吩咐弟子米爲義端出一張茶几,上面鋪了錦緞。
至於他的另一位弟子向大年,則雙手捧着一個金光燦爛,徑長尺半裝着清水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
茶几之前,劉正風環視四周,對着羣雄抱拳拱手道:“在座英雄前輩,江湖同道,各位賞臉前來,在下實在是深感榮幸。
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過問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個小小官兒。
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講究義氣,國家公事,卻須奉公守法,以報君恩,這兩者如有衝突,叫劉正風不免爲難。
從今以後,劉正風退出武林,我門下弟子如果願意改投別門別派,各任自便。
劉某邀請各位到此,乃是請衆位好朋友作個見證。以後各位來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劉某人的好朋友,不過武林中的種種恩怨是非,請恕劉某不再過問了。”
這一番說完,在場衆人寂靜無聲,劉正風見狀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弟子劉正風蒙恩師收錄門下,授以武藝,未能張大衡山派門楣,十分慚愧。
好在本門有莫師兄主持,劉正風庸庸碌碌,多劉某一人不多,少劉某一人不少。
從今而後,劉某人金盆洗手,專心仕宦,卻也決計不用師傳武藝,以求升官進爵,若違誓言,有如此劍。”
說着,他右手一翻,從袍底抽出長劍,雙手一扳,拍的一聲,將劍鋒扳得斷成兩截,他折斷長劍,順手讓兩截斷劍墮下,嗤嗤兩聲輕響,斷劍插入了青磚之中。
隻手斷劍,如此功力讓在場之人盡皆瞠目,同時也對劉正風一身高明武功,卻投身官場感到大爲可惜。
該說的說完了,該做的也做完了,劉正風不在拖拉,直接來到茶几之前,將雙手伸向了金盆之中。
“住手。”就在手將觸水之際,一聲爆喝傳來,攔住了準備洗手的劉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