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平一看師弟這架勢,便知道周伯韜是血上了頭,要鬧出大亂子了,他伸手一把握住周伯韜,低聲喝道:“你冷靜點!”
那周伯韜本來就是個衝動的性兒,此時那還顧得上這些,他就想着江寒夜會告到師門那裡去,那樣的話十有八九他就完了,多半要被遣返回鄉,他父親多年來培育他的心血也都白費了,託人搭上萬劍山莊弟子關係的大把銀子也就白花了,更重要的是,回去他鐵定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所有的這些後果,促使周伯韜此刻對江寒夜下了殺心。
在周伯韜眼裡,江寒夜不過是個寒門小子,他的存在與否幾乎沒人會在意,此刻將他弄死,一來眼前乾淨,二來也絕了後患,一了百了。這樣一件佔便宜的事,周伯韜覺得不做就是傻瓜了,因此便是衛長平也不曾拉住他。
衛長平與周伯韜不同,他到底是個皇族子弟,接觸到的人和事,受到的教育都要比周伯韜高等許多,忍耐力自然也是非凡的,他就覺得此時江寒夜是在嚇唬他們,就他那樣一個窮小子,還能對他們做出什麼事兒來?便是告到師門,自然也會有應對的法子。
那周伯韜與衛長平之間的修爲歷練都是差不多的,年紀也相差無幾,一個十三歲,一個十四歲,因此即便是衛長平死命的拉了周伯韜,也沒能擋住他。
只見周伯韜一個虎步躥到江寒夜身邊,一言不發悶不吭聲的就一個黑虎掏心,把江寒夜打的如同斷線的風箏,從院子中央飛起,一直斜斜的跌向客堂門廊下,嘭的一聲撞到柱子上。
江寒夜沒想到這周伯韜是如此狠毒,竟然會突然發動攻擊,而且還是下的死手。江寒夜是沒練過功夫的,他怎吃得消周伯韜這一拳呢?但見他嘴邊淅淅瀝瀝便有猩紅的血滴落下來,頃刻就變成了流淌着的大口的鮮血,胸口如同被一顆巨大的岩石壓住一般,氣喘不止,便是這樣,江寒夜仍然時不時的有一種要窒息死去的感覺。
那周伯韜一不做二不休,大步上前,再度抓起江寒夜的衣領,惡狠狠說道:“江寒夜啊江寒夜,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到這萬劍山莊來,便是來了,你也不該頂撞我們,今日裡你死去,休要怪小爺心狠手辣了!”
江寒夜幽幽醒來,冷冷的盯着周伯韜,那眼神深邃而冰冷,直把周伯韜看得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在地。
“周師弟,適可而止!”衛長平見事態已經發展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了,便急急說道,“你便是殺了他,又能怎樣?到時候被師門知道,還要責怪我們,搞不好會趕我們走!”
“哼,衛師兄,你怕啥?”周伯韜定了定神說道,“我們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殺了來個毀屍滅跡,誰還會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來浪費心神?今日若不殺了他,只怕來日會成禍患!”他的手裡,仍舊提着江寒夜的衣服。
衛長平思忖着周伯韜的話,正想勸他再找個好點的解決辦法,既能出氣,又能不受懲罰時,那邊周伯韜已經將江寒夜狠狠的往天上一丟,自己同時飛身而起,自半空中就踹向江寒夜的後腰,這一腳若是踹中,只怕江寒夜就真的了無生機了。
在半空中的江寒夜望着墨藍的星空,這首陽峰的夜空真的很璀璨,漫天星斗,月光如銀,洋洋灑灑的傾瀉在大地山峰上。
“我不能就這麼死去!”江寒夜本來已經無力抵抗,當他看着這美麗璀璨的夜空時,那空中便浮現出親人們那熟悉的面龐來,一股無形的求生力量便自他體內涌現,“我若死了,怎麼對得起養育我的爹孃??怎麼對得起對我一片厚望的四師兄?”江寒夜一面想着一面在空中努力翻滾,就是這個翻滾救了他一命,使得他的身體與周伯韜那飛來的一腳擦身而過,饒是如此,那凌厲的腳風依舊讓他皮肉生疼。
咚!
江寒夜落到地上,又跌的不輕。這一次江寒夜沒有坐以待斃,他奮力從地上爬起來,拭去嘴邊的血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盯着周伯韜:“你今日除非殺死我,否則我便殺死你!”
“癩蛤蟆打哈欠你口氣不小!”周伯韜又被江寒夜這一句話給激怒,“看來你是非逼着我殺死你不可了!”
江寒夜的話不僅進一步激怒了周伯韜,也讓衛長平暗中吃驚不小:“沒想到這小子骨子裡是這麼狠,看來確實會留成禍患,也許周伯韜說的對,早日除掉,一了百了!”既然這麼想了,衛長平也便不客氣了,他悶不吭聲的晃動身形,瞬間就站到周伯韜右側,與他形成合圍之勢,將江寒夜堵在那裡。
“哼!”江寒夜此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反正無論反抗與否,他今夜都妥不了要與這二人打上一架了,“來吧,一起來吧,免得一個一個上來煩得很!”說完他拼命咳嗽着,一口濃血又被咳了出來。
“既然你是找死,那麼我們兄弟倆就成全了你,在黃泉路上,不要記恨我們!”衛長平陰着臉說道,他的右手早已握成個虎爪模樣,向江寒夜的脖頸處抓去。
無論是周伯韜還是衛長平,他們都是會些功夫的,並且不日即將突破武者入門境界,成爲真正的武者,因此他們手上的力氣自然是不小,尋常的壯年漢子都禁不住他這一抓,更何況是江寒夜了。
此時的江寒夜也並不願坐以待斃了,他看着衛長平襲來,忽然間大喝一聲:“我與你們拼了!”他的雙目因憤怒而充血,變得血紅,尤其是左眼,更是紅的駭人,那衛長平看了都嚇一跳,暗中吃驚道:“好大的戾氣!”
“從今往後你們別想再欺負我!”江寒夜一邊說着,一邊用盡全力向衛長平衝去,就如同一枚被彈弓射出的石子一般,全身都凝聚着力量。
本身那衛長平就在抓向江寒夜,這邊江寒夜又不顧一切的衝向他,兩人瞬間便嘭的一聲撞擊到一起,那衛長平不但沒有得手,反而被江寒夜撞的飛了出去,跌倒在地上。
衛長平雖然沒受重傷,但是心內卻十分吃驚:“這小子不是沒練過功夫麼?緣何有這麼大的力氣?竟然能將有百斤之力的我撞飛,不行,今日無論如何都要除掉他……”
江寒夜撞飛衛長平,其實自己也不好過,他飛得更遠,跌的更重,再加上本身的傷,這一次直把他跌的險些沒提起那口氣來。
周伯韜見衛長平沒佔了便宜,便恨恨的衝他說道:“衛師兄,你看怎樣,此子若是不除,你我遲早沒好果子吃!”
“廢話那麼多,還不快動手!”衛長平這下也矜持不住了,便低聲喝道,“動靜小點,莫被人聽到了!”
周伯韜沒給江寒夜站起來的機會,他衝上前去,彎腰欲提起他,故技重施,可冷不防他的手就被江寒夜一把抱住,那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少年,力氣竟然這麼大,大到無論周伯韜如何掙扎,都無法從他手裡逃脫。
江寒夜就這麼死死的抱住周伯韜的雙手,兩人面孔只有一寸之遙,他嘴邊滿是鮮血,衝着周伯韜悽慘一笑,冷冷說道:“嘿嘿,你一定覺得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更值錢吧?若是你跟我一道死了,是不是會很不甘心?”
周伯韜被江寒夜嚇了一跳,更想要從他手中掙脫,卻被江寒夜又是一把抱住,一道滾在地上。此時此刻,周伯韜完全忘記了他昔日所習武藝,只是傻愣愣的與江寒夜拼着力氣。那周伯韜是富家子弟,他的力氣多半是習武所得,真正要說身上的力氣,他哪裡比得過山野小子江寒夜呢?更何況此時的江寒夜被逼到絕望的邊緣,力氣更是爆發的不同尋常。
衛長平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加入戰局,可是地上那兩人打的完全是孩童的打滾戰法,一點章法都沒有,他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下手纔好了。
江寒夜的雙臂越勒越緊,只勒的那周伯韜白眼直翻,也沒了力氣跟他掙扎,不多時竟然開始口吐白沫沒了聲息,直到這時江寒夜才放開雙臂,仰面躺着直喘粗氣。
衛長平一見這情景,禁不住又是大吃一驚,他急忙上前去查看周伯韜鼻息,這才發現周伯韜已是氣絕身亡了。衛長平比周伯韜要聰明許多,周伯韜死後,他先是憤怒握拳想要上前與江寒夜拼命,旋即又冷靜下來:“此事周伯韜已死,他與我又非親非故,我何苦要爲他去拼命?更何況眼前這人身上戾氣畢現,怕不好對付,我不妨利用周伯韜的死來做文章,告到師門去……”想着想着,他就要往外走。
那江寒夜躺在地上一直注意着衛長平,看到衛長平面色的變化,心裡就已經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因此怎麼容的下他逃跑?雖然已經身負重傷,但是江寒夜還是強撐着爬起來,站着冷冷說道:“衛師兄,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