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開棺?
勞德諾渾身顫抖,面如死灰,這些傢伙真是閒命長啊,早知道還不如和那些莊民待在一起。
就算那些怨鬼來了,憑他的輕功也跑得掉。
“有何不敢!”李皋冷聲一笑,一臉凜然邁步朝棺材走去。
他的舉動,讓鄭恆、蕭奇水都愣了下,兩人面面相覷,莫不是猜錯了?
李皋緩緩走近棺材旁,伸出的右手並沒有掀開蓋子,反而用手在棺蓋上輕撫了一下,彷彿那棺材是什麼心愛之物一般。
砰!
棺蓋被李皋猛得掀翻,重重落在了地上,就連地面都爲之震動了一番。
李皋靠近了一些,眼神看向棺材內。
那是一具已經發白的屍體,穿着一件青色的長襟,從屍體那精緻的五官,依然可以看出其生前定是一個絕佳的美人。
看着孟苑的屍體,李皋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又扭頭回到鄭恆幾人身邊。
李皋用眼神直視着鄭恆,彷彿在顯示自己問心無愧。
鄭恆皺了皺眉,沒有反駁直接走向了棺材,蕭奇水的手貼緊桃木劍也走了過去,昌高飛、黃毛對視了一眼,這才緩緩圍了過去。
死者爲大,鄭恆先是雙手合十拜了拜,這才道:“夫人請恕罪,在下爲探究真相,可能會觸碰夫人身體,多多恕罪,多多恕罪!”
說完,鄭恆又拜了兩拜,這才湊進了些,眼神仔細的在屍體上來回觀察。
“小鄭,你會驗屍?”
蕭奇水頗有深意的看着鄭恆,好奇的問道。
“粗通一些!”鄭恆簡單的回道。
“腦袋無傷痕、脖子無淤青、四肢也無捆綁的痕跡!”鄭恆一邊檢查,一邊喃喃自語,在心中排除着一項又一項的可能。
終於,鄭恆將幾個容易致命的地方都查看了,真得什麼也沒發現,這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難道主神也會出錯?
如果主神沒有錯的話,那就是他的刑偵技術不到家,根本查看不出來。
“這宅子,一直就只要她一個人住嗎?”鄭恆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身來想要詢問一下李皋。
可是此時,身後除了蕭奇水、昌高飛四人,並無李皋的身影。
鄭恆心中一悸,忙向門口望去,只見原本開着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緊緊關上了,就連窗戶也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
“外面好亮啊!”昌高飛透過門框的縫隙,看向外面一片大亮。
嘣!
一個罈子從半掩的窗口扔了進來,瞬間摔得四分五裂,隨後更多的罈子從四面的窗戶外扔了進來。
一股略微刺鼻的味道,悄然瀰漫整個房間。
“酒?”黃毛離得近,第一個聞道。
“不好!”蕭奇水和鄭恆齊聲驚叫道,“快跑!”
話音未落,無數火把霎時間破窗而入,落地的火把立時點燃了酒液,火光沖天而起,封死出路。
更多的木材與酒罈混雜着被扔了進來,加劇着火勢。
“臥槽,他們想要燒死我們!”昌高飛驚聲大叫。
“還特麼要你說啊!”黃毛被火烤了一下,忙退後了幾步,罵罵咧咧懟道。
“瑪德,別特麼死在這些土著身上!”就連一向鎮定的蕭奇水,此時也顯得有些驚慌。
勞德諾更是在火把扔進來的一瞬間就想提劍衝出去,可惜被幾個酒罈砸了回來,酒液翻飛沾到了他身上,好在他反應迅速將外衣脫掉,差點就引火燒身。
鄭恆的神色冷冽,眼神環顧四周,想要從中找到出路。
木材、雜草一類還好說,宅子四周隨處可見,但密密麻麻的酒罈,顯然不是短時間能夠找到的。
莫不是這些傢伙,早有準備?
但很快,鄭恆又將這個想法否定了,因爲來鬼宅是他提議的,就算是那些莊民想要殺了他們,最多也是趁勢而爲。
不過真是難爲他們了,居然能在這麼點時間內找到這麼多酒來助燃。
如果沒有這些酒,光是憑火把、木材,根本不足以圍困住他們。
火勢越來越大,特別是在酒液的幫助下,本就是木質結構的屋子,很快也跟着燃燒起來。
當房屋燒塌,就算他們不被燒死,也是他們的葬身之時。
“二師兄!”
鄭恆發現四周窗戶均有人看守扔木材、酒罈,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輕功最強的勞德諾:“能飛出去嗎?”
“火勢太大!”勞德諾面色難看,“如果他們不扔酒罈還有可能,酒一沾身難逃火海!”
“咱們從這!”鄭恆冷聲一笑,指了指頭頂!
……
主屋之外。
數十個莊民三三兩兩的圍在窗邊,一人抱着酒罈、一人扔樹枝雜草,一人點着火把照明,還有幾人抱着先前拆牆的樹幹牢牢抵住房門。
“爹!”
先前消失的李皋再次出現,他帶着幾個壯漢,正搬運着一個個酒罈過來,擺放在那些看守窗門的莊民身後。
“這女人家的酒窖已經搬空了!”李皋說道。
“那酒罈就先別扔了,將蓋子打開,如果有人想衝出來,直接往裡潑!”里正的眼神中透露出絲絲兇光,在火光的映襯下,更顯猙獰,全無先前那和藹老學究模樣。
“爹,咱們這樣做,會不會引起華山派報復!”李皋問道。
“怕啥,將他們全燒死後,又有誰知道是咱們做的!”里正狠聲道,“如果不是他們咱這莊子會變成這樣?將那賤人的屍體一併燒了,想來咱們莊子也就能恢復原狀!”
“燒了屍體,真能變回原狀?”李皋懷疑道。
“嗯!”
里正瞪了李皋一眼,左右環視一番,發現那些莊民的注意力都在屋內,並沒有聽到李皋的話,這才狠聲道,“休要亂說,能不能都得先燒了再說!”
“我知道了爹!”李皋也知說錯了話,老實的回道。
里正看了兒子一眼,忽然又笑了聲,戲謔道:“你小子居然連她家酒窖在哪都知道,平日裡沒少來吧!”
“爹!”李皋張了張嘴正準備辯駁,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化爲一嘆,“你知道的,我和苑兒,我,哎……”
“嘆什麼氣!”里正一把掌拍在兒子的頭上,“等將她家的這座宅子賣了,還怕找不到女人?”
嘩啦一聲巨響。
那燃燒着烈焰的屋頂上猛然破開,兩道身影沖天而起,但卻不敢停留,直接脫離屋頂,一躍而下。
“人之性惡,甚於鬼也!”
鄭恆的頭髮被火烤得焦黃,衣衫也滿是黑灰,但一點也不影響他那凌冽的目光,直刺里正和李皋。
旋即鄭恆側身朝勞德諾說道:“還請二師兄,先去救其他人。”
勞德諾深深看了鄭恆一眼,沒在多說,直接提劍朝那些點火的莊民衝去,幾劍就將頂住木門的莊民殺了。
對於想殺自己的人,勞德諾可不會在意什麼正派臉面,更加不會心慈手軟。
“用火燒死他們!”里正臉色大變,一面驚恐後退,一面大叫。
李皋沒有遲疑,抓起地上的酒罈就向鄭恆扔去,另外手持火把照明的莊民也齊齊將火把擲向鄭恆。
華山弟子的名頭還是比較響的,他們不認爲自己能打得過鄭恆,用遠程攻擊纔是對的。
鄭恆雖然只吃了入門劍法,但躲開這些不同武功的莊漢還是比較輕鬆的。
他身子一側,酒罈便從身前飛過,長劍一挑,幾個火把便被輕鬆挑落。
主神出品的東西,品質還是有保證。
呼!
正當鄭恆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勁風從耳邊刮過,鄭恆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驟然落在了他的臉上。
“呵呵,這就是華山派高徒的武藝?”李皋雙拳緊握,身體前傾,冷聲恥笑道。
“噗!”
鄭恆從口中吐出一顆帶着血沫的牙齒,嘲諷道:“我就是一個華山雜役,偷襲我算不得什麼,而且一個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胡說什麼!”
鄭恆的句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進了李皋心裡,瞬間讓他勃然變色,聲音從喉嚨中吼出來。
“我難道說錯了嗎?”鄭恆看了眼地上還沾着泥土的酒罈,冷笑道,“這孟苑還真是傻,連家裡的酒窖都給你說了,看來這地方你們以前經常揹人偷去啊!”
“找死!”
李皋怒吼一聲,一身虯扎的肌肉瞬間攏起,整個人氣勢瞬間一變,猶如一頭餓狼在黑夜中閃着兇光。
鄭恆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第一次對敵的他也十分緊張,但腦海中存在的不知演練過多少遍的入門劍法,給他提供了不少的勇氣。
他就不信了,自己隨便碰到個怪,就是精英怪!
而且看李皋的動作、樣貌,多半也是練得什麼大路貨拳法。
嘭!
抵住大門的樹幹被勞德諾一腳踢開,隨後他又是一腳,瞬間將大門踹進屋內,大門飛過讓屋門前一片的火焰小了一些。
“草,勞資差一點烤乾了!”昌高飛也學過入門劍法,一個飛躍從裡跳了出來,黃毛和蕭奇水緊隨其後。
可惜迎接他們的便是周圍莊漢的酒罈和火把,觸不及防的蕭奇水立馬被飛灑的酒液打溼,火星飛濺瞬間引燃了他的衣襟。
嚇得蕭奇水趕忙將外衣脫掉,啪嗒一下,桃木劍和經書也跟着掉了出來。
“蕭哥!”黃毛反應迅速,一個箭步將木劍撿了起來,可惜經書落地便被酒液侵溼,烈焰順着地倘火引燃了經書,當他撿起來時經書已經燒了一半。
“淦!”蕭奇水面露狠色,心中怒氣頓生。
這特麼可是事關第三支線的重要道具啊,就怎麼被燒了!
“王八蛋,虧勞資還救了你們!”蕭奇水厲色喝罵道。
也不知是不是蕭奇水這一聲罵起了作用, 一衆莊漢居然下意識的停了手,只是遠遠的圍着幾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蕭大師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想殺華山派的人,只要你不與我們作對,我們便可相安無事!”
里正見事不可爲,那邊勞德諾一人一劍便可在衆莊漢中出入無人之地,另一邊的兒子又被鄭恆拖住,忙想拉攏蕭奇水。
昌高飛此時也拔出長劍,加入了鄭恆與李皋的戰鬥中,兩人雖然都只學過入門劍法,圍攻起李皋來也顯得綽綽有餘,只是兩人劍法熟練度還不夠高,一時半會還解決不了。
“蕭哥?”黃毛怔怔地拿着木劍和半本經書,想要詢問蕭奇水的意見。
聽了里正這話,蕭奇水果然遲疑了一番,他此時也已經看出來了,不說勞德諾已經學武多年,單是鄭恆、昌高飛兩人用起劍來也像模像樣,這麼算來就他和黃毛兩人是場上實力最弱的。
可能連常年勞作的莊漢都不是對手,最多也就能虐虐里正這老頭。
鬥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纔是對他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