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大戰,在不見天日的灰霾中苦行數個小時,帶着傷痕回到鐵皮房子裡的張啓東看着邀請函,恍如隔世。
平心而論,生活在主宇宙的他上一輩子都沒接過如此精緻的邀請函。
淡淡花香、白潔柔順、鑲金花紋邊框……這種東西和他呆了兩天的鐵皮祖安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他忽然想起了皮城在最底下援建的碼頭。
那些碼頭比祖安中層的房屋還要精良華麗,在皮城人眼裡,可能他們的臉面比祖安人還重要。
“想不到在這個鬼地方步入了傳說中的上流社會!”
“音樂演奏、舞蹈大家、原生之美舞臺劇,這些節目聽起來挺唬人的哈。”張啓東裝模作樣,“不知道這位來自德瑪西亞的娑娜是什麼人物。”
他當然記得琴女,聯盟第一大大大輔助。
記得在主宇宙時他的競技水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成天混跡的大區就是厄加特現在瘋狂想幹掉的那個組織。
那個大區有一個特色,就是某種吸引強者的物種特別多。
人人都認爲強者渴望力量,只有張啓東知道那是錯的。
強者,渴望琴女!
而且越大越好!
“喂?”
“喂?”老蛇頭輕輕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你有沒有在聽?”
“在的在的,說到了乃…哦不,說到了娑娜,你繼續。”張啓東回到現實。
老蛇頭三言兩語就把他肚子裡的內容全交代了。
在他年輕時,德瑪西亞和比爾吉沃特通船最低都是按年計的,他知道個屁娑娜。
不過皮城“和平進化日”的演出檔次相當不俗,只有一流的名師大家纔會受邀前來表演。
尤其是這兩年皮城與祖安的關係持續惡化,聽說這次演出被視作修復兩城關係的紐帶,溝通上下民衆的橋樑。
發起人是謎團的首領,也就是剛纔橫掃戰場的艾克。
“修煉有成後準備大展拳腳麼,怎麼感覺他準備成爲主角的樣子。”張啓東揉揉鼻孔。
不過艾克的確有這個資格話事,張啓東感覺他很有大佬風範。
出場騷包,戰鬥力爆表。
老蛇頭語氣不鹹不淡:“蘭納爾爵士的動作比想象中要快,我們後天,最遲大後天就可以裝船返航,後天就是演出,我們看完就直接上船,不在祖安……”
“老蛇你可別亂插旗子!”
“插旗子?”
“總之你別來這一套。”張啓東攔住他的話頭,“我們看完演出就走,開開心心來祖安,高高興興回家去。”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
“那個……”正在給張啓東腳底上藥的小魚發出嘀咕。
“我想帶艾比姐姐進去一起看,可以嗎?”
小魚的兩隻眼睛眯成月牙,嘴巴輕咬、牙白脣紅,討好的表情像一隻可愛的小獸。
張啓東這才注意到,來祖安後的小魚似乎開朗了不少。原來的她絕對沒有那麼愛笑,笑起來也不如現在好看。
看來短短兩天時間,兩個同齡小女孩就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樂趣。
“給我們的位置一共只有五個,如果帶多兩個小女孩,就註定帶不了……”老蛇頭說話時望着張啓東。
小魚可憐兮兮的目光也緊跟而至。
“讓我來拿主意麼!”張啓東有點蒙圈。
“我連去都沒去過,安不安全、人多不多、環境怎麼樣我全都不知道,我怎麼拿主意?”
他朝着老蛇和小魚回敬了一雙同樣無辜的大眼。
比眼睛大,張啓東還真就沒怕過誰!
老蛇皺着眉頭,似乎對他的答案很不滿意。
“安全,演出那天上面可安全了,是爺爺和艾比姐姐說的。”小魚興奮地補充,“對了,溫姐姐說她自己有辦法進去,我們只帶艾比姐姐就可以了。”
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就像一隻金絲雀,嘰嘰喳喳的,又令人討厭不起來。
“那要不就這樣……”張啓東心虛地看向老蛇頭,“我感覺我自己也能算一個猛男。”
“定了就定了吧,反正如果真出事了吃虧的又不是老頭。”老蛇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自由槍機設計圖交出去後,張啓東感覺老蛇和他的關係一下子變了很多。
比如剛纔帶着三個小女孩在門後面等他,不用問,一定是老蛇的做法。
說句實話,他自認是一個生長在赤色五星旗下的人,從小接受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等理念。
如果在屠宰碼頭之時,不是老蛇頭給了他一個機會,可能他根本等不到金手指、六星道具、超強系統等東西傍身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那張自由槍機圖紙在他眼中真的意義不大。就算白送給老蛇他也沒什麼意見。
“不過在老蛇心裡,估計我已經成了自家女婿了。”張啓東自嘲。
得到好消息的小魚把藥往他腿上一糊就跑出去,老蛇搖搖頭,幫他帶上了門。
……
一夜無話,皮城的特效藥效果非常好,不過張啓東覺得這點皮肉傷躺一夜估計也能自我修復個七七八八。
“起牀了,哥哥!”
門外的小魚不斷催促。
“來了來了!”
今天他要和她們一起去逛逛祖安的幾個著名“景點”。
後天撤退的船,明天是演出,那麼今天正好讓艾比帶着他和小魚上“高樓層”玩玩。
說穿了,老蛇還是對赫洛蘭家族有可能帶來的威脅無比重視。
走出鐵房子,祖安像是被籠上了一層灰色的帷幕,灰霾預警帶來的後遺幾天內都難以消散。
“大人,我們先去哪裡?”艾比和小魚已經整裝待發。
兩個小女孩今天穿的都比較厚,前者還特意帶上了大衆款全臉呼吸濾器遮擋面貌。
想了想,張啓東沒有讓她摘下。
“不急,我們一層一層往上走。”
三人來到尖嘯前,張啓東心疼地投下一枚銀輪。話說屠宰碼頭的收費方式也是從這裡學的吧,太坑了。
“咣—咣—咣—”
尖嘯停下、上升、又停下。
走出鐵門,一個完全陌生的祖安在二人面前出現。
這裡是廣場區實際上的最低層,是一個集結了大多數生活娛樂場所的基礎娛樂層。
灰霾在這裡被壓得極低極低,一縷縷略顯羞澀的陽光試探性地走進了祖安。
四面八方的彩色玻璃窗閃爍着異彩,深邃的紫、奪目的紅、旺盛的綠,彼此爭輝卻又異常透亮,彷彿朝哪個方向都能望到彩虹。
沿着走道矗立在地面上的是一排排精美、獨特的各式建築。
被鏤空的建築牆面每一棟都散發着獨一無二的設計氣息,所有的磚瓦都經過特殊加工,即使是鐵欄杆都被雕刻成精緻無比的各種圖案。
空氣中飄蕩着誘人香氣,外觀獨特的吃食店人來人往。
甚至還有一些賣服裝的,請了人體模特站在門口供人觀賞。
被粉刷過的走道兩旁還像模像樣的種了樹,一些寫着標語和禁令的牌子隨處可見。
往來的人大多數都穿着得體,最不濟的那個也算相當整潔,和“樓下”居民的衣衫襤褸形成鮮明的對比。
至此張啓東才意識到,祖安底層、祖安中層和祖安的廣場區,完全是三個不同的概念。
底層更像是一個低配版人間地獄,中層人勉強過着還算可以的生活,而再往上……同爲祖安,三個大區猶如被分隔開的天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