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空,心潮澎湃!
龐大的屠盜者艦隊在屠盜者二到九號船的帶領下,準備散開。
曾經一望無際的深藍海洋,被滿滿當當的船隻佈滿,身處中間的人往四周望去,視線以內全是大小不一、型號各異的船隻。
弗雷爾卓德的戰鬥船外形較爲獨特,有時需要破冰航行的船體又短又寬,底部首尾上翹,船首平整或內凹,方便加裝器具。
穿着各種強大野獸皮毛的壯碩戰士屹立在船上,皮毛多爲白色,象徵着他們的地位和實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脫下。
恕瑞瑪的船外觀較爲簡陋,因爲沙漠只有沿海城市需要用船,所以他們的數量最爲稀少。
但能跟着幾艘屠盜者主力船一同前來的,都是速度夠快的船,這些外表簡陋的土黃小船上站着的冷漠刀客一點都不廉價。
還有德瑪西亞、諾克薩斯和一衆王國城邦,叫得出名字的旗號林林總總數十個。
身披全銀重鎧,手持長槍的退役王國士兵;吊着瓶瓶罐罐,帶着面具的野生煉金術士;
手持魔法弓弩,眼內蘊着鋒芒的滄桑遊俠;拉着坐騎繮繩,隨時準備起飛的飛獸騎士……
忽略那些外表較爲普通,裝備過於制式的鹹魚,屠盜者船隊上的人一眼望去,看起來很有格調很專業的強者輕鬆破千。
這些職業者不是傭兵船衛,就是和海盜有仇的商人、強者,這麼長時間過去,還能在海上混的顯然不再是普通戰五渣。
而帶領他們的人,屹立在屠盜者二號主力武裝戰船的船首。
狂戰士,強悍到極致的人!
唯有把尊嚴當作生命,視榮譽重於死亡,極度崇尚且掌握暴力,立下功勳戰績無數的冰原戰士纔有資格稱自己爲狂戰士。
就在祖安宣佈海盜即將再來雙城之時,一名狂戰士將自己的稱呼改成了屠盜者。
這意味着對他來說,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是有勝負的戰爭,而是分生死的角鬥場。
這給很多心懷仇恨卻搖擺不定的人建立起了信心基礎。
狂戰士可是極少數能將血液當成藥劑主材料的人類戰士,一般的亞龍都沒這個資格和必要!
可以說,屠盜者聯盟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屠盜者”本人以一己之力凝聚起來的。
在見到海盜的一剎那,聯盟軍每個人都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在這一刻,他們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很強,屠盜者聯盟很強!
平穩到一點波浪也翻不起來的海面上,無窮盡的船隻開始加速。
……
“因參與見證大戰而產生的興奮和自豪,因渴望復仇而凝聚的迫切與渴望……”張啓東感受着前方龐大的精神雜念。
它們自海面匯聚,升騰在船隊上空,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但總體強度極低。
有關復仇的精神意念還純粹堅韌一點,其它的完全不中用。
“也就是說,擊潰一小部分精銳就能解決這場戰鬥。”張啓東對身旁的菲茲道。
他的潛臺詞是沒必要把所有人弄下海,也不知道菲茲能不能聽懂,他確實不好明着說,畢竟是來幫忙的,要讓魚盡興。
【等等】
系統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怎麼了?”
系統沒再吱聲,但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明悟忽然灌入張啓東腦袋。
他猜對了,菲茲手上的武器確實出自那個覆滅的海底王國,在當時逐漸強大的蟒行衆神眼裡,這王國盜取了海洋的權柄!
驅使遠古龍鯊滅國屠城的,正是如今蟒行三大神中的一位!
但菲茲的三叉戟已經被它同化到精神領域當中,那位蟒行神明無法將其剝離,又觀察到小魚人成日睡覺,於是沒有理會。
上次蝕魂夜菲茲如此大範圍地調用海洋權柄,已然讓衆神不爽,可對付亡靈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這次菲茲想憑藉三叉戟調動海水,覆滅人類大軍,那蟒行衆神表示不答應。
而且衆神提及,這種大範圍施展超凡力量是要受到制約的。
“關鍵時刻逗我玩呢?”
張啓東傻眼,餘光看向菲茲,卻發現對方什麼反應也沒有。
想了想,他心裡默問,“如果我一定要用會有什麼後果?”
【……】
【一、蟒行衆神親自來毀滅這柄武器;二、你在規定的時間內回收這柄武器】
“那傢伙在和你連線麼,幫我討價還價啊!”張啓東惱怒。
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叫蟒行羣島,島上卻是一羣豬隊友!
幹啥啥不行,拖後腿第一名。
腦海裡的系統嘀咕一陣後,【沒有第三個選項,衆神說是給你一個面子纔沒有在蝕魂夜後馬上回收權杖,現在斷線了】
“行!好傢伙!”
張啓東按住蠢蠢欲動的菲茲,臨時改變了己方的作戰計劃。
他先前的想法是,讓菲茲掀起滔天巨浪,把跑在最前面的船全都打翻再談話,現在看來,還是得自己上去鬥一輪。
將前因後果的一部分透露給悠米,讓它不要支持菲茲動用權杖後,張啓東朝着艦隊加速。
體表滿溢的金炎爆發,他燃燒成一顆白日流星,劃破天際。
不到三秒,威謙提過的狂戰士屠盜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對方身高起碼兩米三,寸頭上有一長長的疤痕,環抱在胸前的手臂粗如樹根,肌肉虯結隆起,青灰色的血管像小蛇蔓延。
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任何遠程攻擊或者陷進在等他,雖然下方海域充能的武器極多,以至於遊離的元素變得異常稀薄。
“下來,和我打!”屠盜仰起脖子,吼聲在海面上震起波紋。
威謙提到過,狂戰士是爲數不多的,能在海上發揮的強者。
只要克服暈船和游泳等問題,狀態在線的狂戰士是海上最強的,因爲他們完全不依賴魔法或者武器道具。
“但是過了今天,就不是了!”
張啓東唸叨着,加速墜落。
……
耀眼的金色流星在空中收斂光芒,變成一個金色的人影。
站在船頭的屠盜見了,大吼一聲,雙腿一蹬,如同被彈射出去的導彈,朝金影迎面撞去。
在他身下,那艘長達四百米的屠盜者主力船劇烈搖晃,船頭一塊特製的甲板也隨之碎裂。
轟隆一聲,天雷擊地火。
赤手空拳的兩人在空中相撞,各自攜帶的強烈氣流對衝,無形的巨浪席捲開來。
張啓東墜得更快,力道更猛,一個眨眼便將屠盜壓制,雙方以相同的速度墜落。
過程中,激烈的交鋒展開了。
雙方完全依靠肉體力量對打,手臂和雙腿時而像鋼筋一樣對碰,時而像鞭子一樣抽甩,拳拳到肉的聲響讓人不忍直視。
“很強,但不夠!”
“如果只有這樣,那海盜這個名字就徹底留在歷史中吧。”屠盜宣泄般嘶吼着。
張啓東本來有心用純力量去碰撞,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
然而想不到的是,屠盜根本不虛他,這還是正常狀態下的狂戰士。如果死戰,對方的實力還要飆升,越殘血越猛。
也是,狂戰士是在弗雷爾卓德乃至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強大戰士,屠盜估計還是其中的佼佼者,怎麼可能會弱。
“和我下去玩玩吧!”
一念至此,張啓東身上金炎迸射,一記重重的戰斧式劈腿把僵持在空中的屠盜踢入海水中。
常規的金炎只是加強AOE,並不能在這種單挑中營造優勢,於是他虛晃一槍創造有利戰場。
“噗通!”
張啓東極速鑽入水中,用精神力把準備衝上海面的屠盜逼停。
“卑鄙!”屠盜想說話卻吐出一堆泡泡,可張啓東還是聽懂了。
“這可不是卑鄙,我憑本事把你打下來的,有本事你自己上去。”
說着,他又發起攻擊。
這次的攻守防對換了。
在上面,是屠盜壓着他打,甚至對方借他的力就能滯空而戰。
一入海水,屠盜的動作明顯變緩,與之相應的是變輕的力道。
張啓東不由分說,迅捷兇猛的腿擊一環快過一環,被破開卷動的海水翻騰打轉,形成小龍捲風一般的奇妙異象。
屠盜忙於招架,身體卻無處卸力,只能像雕像一樣被踢着走。
“啊~”
“啊!”他明顯抓狂了,體表泛出一絲絲濃郁鮮紅的血氣。
“你特麼想爆種,以爲拍電影呢?”張啓東得勢不饒人,精神力和金幣果斷出擊。
沒錯,他藉助萬能的金海妖和山頂神廟,搶先爆種了。
若是讓狂戰士進入狂化狀態,解決起來更麻煩,倒不如自己先爆,試着把麻煩提前扼殺。
由於不是蝕魂夜,他也不在比爾吉沃特附近,這次血虧!
“沒有談談的餘地了麼?”
用精神力強行按下對方暴走的意志之後,張啓東試探地問。
“啊!”
“啊——”
迴應他的,是屠盜更瘋狂的叫聲和更劇烈的掙扎。對方的體表也隨之裂開,一條條細密的傷痕溢出赤紅光澤的鮮血。
“你要知道,這又不是卑鄙,誰讓你話都不說……”
張啓東自言自語着揮了揮手,一杆小小的三叉戟刺入屠盜的後背,從心臟處穿透而出。
猶如困獸掙扎,激起海水動盪的屠盜睜大着眼睛,陡然失力。
“我沒什麼資格說你困在過往的仇恨中,若是有了殺了我的親人,我肯定也會發瘋似的想報仇,現在不行,就以後。”
“可你的報仇對象太多了,若是一兩個罪不容赦的小雜魚,說不定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就過去了呀……”
菲茲無所謂地把三叉戟拔出,張啓東順勢拉住了屠盜的身體。
就在他想拖着屠盜往上飛時,一隻堅定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
“不是吧,老—”
話音未落,屠盜的勾拳把張啓東打得倒退三米,可預料中的連環攻擊沒有襲來。
“迴光返照麼!”張啓東立在對方三米外,不知說點什麼好。
和狂戰士那雙堅毅的眼睛對視過後,他給對方輸送了一點空氣。
“海盜,必須死!”
“你比我強,可這樣死在你手裡,我不甘心!”屠盜瞪着眼睛說完最後兩句話,不甘心地向緩緩倒下,徹底斷氣。
“不甘心也沒用啊,人生在世……”張啓東拉着屍體往上飛去。
在屠盜者聯盟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騰空,把屍體拋到船上。
一時間,全場寂靜。
正如他所料,狂戰士屠盜是這場海洋盛會的發起人、主事者,也是核心支柱。
除了第一批人是真心希望復仇,後來者不是別有目的,就是見屠盜者人多勢衆,想參與進來增加談資或分一杯羹。
正是因爲如此,當屠盜提出要和張啓東單挑時,沒人拒絕。
“這個白癡居然就這麼死了,怪我,怎麼能相信狂戰士的建議!”另一旁的屠盜者主力船上,有領導者自嘲地喃喃低語。
他也是一個希望海盜全死光的堅定復仇者,屠盜的生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可對方自大的行爲影響了局勢,這不可饒恕!
丟下屍體後的數秒,張啓東也觀察到了大多數人的心裡活動。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想法,但情緒這玩意可無法遮掩。
“還是得給你們上一課!”
張啓東一個眼神瞟向海底,海面上頓時風浪大作,十數個旋渦在船隊面前成型。
沒過多久,一股股滔天巨浪在旋渦四周泛起,又被吸入旋渦。
“想阻攔我,只有一死!”
接着海水吸引衆人注意的檔口,張啓東找到五艘怨念最深,也就是渴望復仇之人最多的船,其中有四艘是屠盜者的主力船。
趁着狀態還在,他擡手。
高度恰好可以淹沒整艘船的巨浪拍起,一個個小旋渦也在船底成型,兩者合力將船身撕碎。
手掌再往下一壓,五艘滿載武器的大船被捲入海洋中。至於上面的人死沒死絕,他沒追究。
“這只是給你們一個警告,挨個發誓不再招惹我,我便放你們退去。”張啓東面色冷淡。
下方各艘船上的領袖高層你看我,我看你,沒人帶頭髮聲。
“既然你們不知所謂——”他說着,再度擡起手掌,海面也開始翻涌,可遠方一聲激昂的長鳴吸引了他的注意。
皮城的部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