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爵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要斬掉鐵鉤幫的“頑固”勢力。
猩紅之刃和紅帽子幫兩大幫派統一戰線,逼迫被端掉最高層的兄弟會和目前亂作一團的鐵鉤幫互相殘殺,確實是一步秒棋。
張啓東先是微微點頭,又嘆了口氣。這種棋,只能由猩紅爵士和紅帽子這種大海賊來下。
希望他們能成功吧,壓住普朗克,替自己擠一點時間發育。
回來的時候他就被提醒了,在島上無法隨意穿越,開啓系統的任何功能消耗翻N倍,直到不屬於鬍子女士的神力徹底用完。
換言之,如果他此時擁有的神力從根源上屬於鬍子女士,消耗遠遠沒有那麼誇張。
說好的轉換成功呢?
還是吃了中間商的虧!
他不想主動去問自己還剩多少,在沒有可靠的進賬項目前,多看一眼信仰值都受罪。
只是系統的信息也要處理了,壓個半天希望沒耽誤事。
張啓東就那麼靜靜地曬着太陽,吹着帶有濃重腥味的海風,看一大羣海盜頭目在那討論。
作爲比爾吉沃特的排面碼頭,灣仔碼頭倒是比自家、不對,比猩紅之刃的九號碼頭乾淨得多。
沒有那種能鑽進鼻孔、口腔裡的溼重海腥氣息,也沒有堪比垃圾堆了十年腐爛融化而成的那種積臭味,現在他終於知道以前的烏鴉幫主爲什麼下臺了。
碼頭畢竟是接待外來商人、客人的門面,雖然鐵鉤幫這個門面遠比九號碼頭重要,但這差距實在太遠了。連自家的門面都不愛護,那隻傻烏鴉活該下臺。
“不如今天就把全部事情都解決吧,現在太陽剛剛升起,我們三方同時行動,在日落之前解決這場戰爭,如何?”猩紅爵士笑着將行動一錘定音。
也不知誰跟着誰,誰又和誰聯手行動,總之烏泱泱的碼頭頓時離開了十之八九。
只剩一直沒出聲的好運姐,和一大票望着她的人停在了這。
其中有幾個好手默默走到了前面,眼神中帶着詢問和不知所措。
他們今天干的事,決定了他們無法再回歸原幫派,比如斷掌。
回去估計不是死就是被一擼到底,“餵魚”和餵魚兩種選擇。
“放心,我們九頭響蛇其實也有船隊,只是主要工作是去附近的海島和艾歐尼亞收集材料,錢多酒多,活輕還容易幹。”雷文站出來拍手鼓舞士氣。
實際上採摘材料沒那麼簡單。
以這羣海盜的天賦,學個三五年勉強能做,十年可以回本出師。
只是雷文也不慌,他帶着幾個領頭的,領頭的又帶動了剩下的人徑直離開,只留下莎拉和張啓東在碼頭上獨處。
“出乎意料的懂事呀!”
張啓東讚了一句,不僅贊雷文,也贊他乖巧的好運姐。
剛纔那種情況,沒有當着衆人的面來煩擾他,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然張啓東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無情……
莎拉翻了個微微有些可愛的白眼,伸了個波瀾壯闊的懶腰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將兩條玉腿橫陳,輕笑着道:“你想怎麼樣?
要不來點刺激的?”
“刺激的?”張啓東兩隻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從莎拉緩緩舒展的腳尖慢慢往上滑。
不堪一握的青蔥玉足、小巧秀美的腳踝和凝脂般潔白細嫩,甚至有點反光的勻稱大長腿,還有若隱若現的圓潤……,魔鬼般的身材,完美的色澤和比例、嫵媚中帶着恰到好處的性感誘惑!
真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張啓東一時不慎,鼻子一熱。
兩行鼻血竟然想從洞中殺出。
吸溜~
又回去了。
果然,體質大幅度下降石錘。
莎拉捂嘴偷笑後也不乘勝追擊,她輕嘆一口氣後,上半身一趟,壓在了不算乾淨的碼頭地面上。
“要不,就幫幫我吧——”斜看夕陽,好運姐嘴裡囈語。
幽幽的哀求猶如杜鵑初啼,雖然輕聲細語、溫柔婉轉,卻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悲涼。
“終極御男術·欲擒故縱?”
張啓東也發出幽幽地疑問。
車是好車,就是有點費油。
對方換套路太快了,明顯就不走心,一個面具拆了又是一個。
好運姐無所謂地翻了個身,兩條腿交叉着踮起腳尖,雙手捧着小臉眺望海面,道:
“雖然你說的很小聲,但我都聽到了,這樣他都沒死……
我,沒辦法了!”
“是挺扯淡的,或許,是純潔的愛情也說不定。”張啓東沉默過後只能這樣解釋。
想起無意中瞥到的那位,他只能默默附和好運姐——身材差太遠了,實在是想不通也無法理解!
“愛情?”好運姐搖晃的兩條小腿一僵,整個人一反常態的繃緊,“他憑什麼?”
“憑什麼……”
好運姐回過頭,豔冶的神態如煙雲消散,時刻含笑的大眼睛中媚意不存,只剩冰霜。
張啓東被問得一懵,只能支吾着道:“這個嘛,做人確實是講究一點運氣的,應該是吧……”
努力或許能讓一個遠程兵變成炮車兵,但只有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鬼東西,能成就英雄!
“幫我!你不是還缺一個壓寨夫人嗎~”好運姐輕咬嘴脣,被遮掩大半的紅脣上是一雙霧水朦朧的雙眼,猶如西湖那一場恰逢時節的春雨,情動後引人入勝。
張啓東只能再次後退兩步:
“你真覺得我是個心慈手軟,沒辦法拒絕別人的人?
還是說,你覺得我好糊弄?
而且我和你實話實說吧,我無法再動用那種力量壓制普朗克,作爲條件,神廟不會提供任何額外幫助給普朗克,他斷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如果你現在——”
話沒說話,好運姐已經利落地爬了起來,撩好裙子準備走人。
熟練得讓人有些害怕和心疼。
“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張啓東在後面忽然喊了一句。
“不。”莎拉像是撇下了所有僞裝,兩隻略帶恨意,又不自覺染了幾分妖嬈的雙眼直視着他,“我只是隱約覺得,你可能是個好人,像我的父親和母親一樣!”
說完,她大步流星離開。
“尼瑪,連爸爸媽媽都出來了!”張啓東戰術後仰,暗罵一聲。
友情、親情、愛情,終究是世界上大多數之人的軟肋。他自問以前沒有軟肋,可如今……
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而自己的下一個任務就是,等待爵士通知老蛇,老蛇通知夜鴉號靠岸,然後佈防此處,再外出尋找靠近暗影島的強大海獸過來。
他想通了,與其競爭,不如共贏。這附近的海獸價格被擡高了,他就跑去另一頭碰碰運氣。
不求強大,只求量多。
這都是爲日後做準備!
……
屠夫之橋另一端,也就是比爾吉沃特灣這一面的懸崖,一個被隱藏氣息的神廟緩緩散去門前霧氣,這座神廟的形狀就像一隻深海巨怪的巨口和利齒。
入口高懸在海灣之上,從上往下可以鳥瞰蔚藍的大海,底下直通破落不堪的下城區。
人們都知道這邊還有一個神廟,但極少有人能親自到來,除了接到命令,專門來這裡獻上普朗克之供奉的鐵鉤親信。
當灣仔碼頭上百廢待興,新的一輪戰火即將點燃之時,一道身影沿着神廟懸崖爬出。
是普朗克!
失去一條手臂,一條腿完全沒有知覺的他就那麼輕鬆地攀附在牆壁上,絲毫不吃力。
“我的碼頭,看來暫時回不去了。”他望着隱約可見的灣仔碼頭笑了笑,乾脆放開手腳,讓自己徑直往下掉,直至接近底層。
在掉落的過程中,他又想起了剛纔的畫面,那個肩上扛着半人高金色神像,無時無刻都穿着一身盔甲的高大身影,俄洛伊。
醒來後,他們什麼也沒說,只是對視了一眼。
很深的一眼。
俄洛伊的眼睛就像黑夜下的大海,淡然平靜,又像蘊斂着滔天風暴和超級旋渦,無法對抗。
是了,對方救了自己,肯定是因爲自己對這座城的貢獻。
他父親魅影文森特將海盜發揚光大,甚至可以說是推到了巔峰。而比爾吉沃特這座島,也因爲活人的驟然增多,引來了成規模甚至已經固定的蝕魂夜。
亡靈大軍對一些人數較少的海島從來都是十幾二十年掃蕩一次,碰上聰明的君王,還會給島上的活人一個生育機會。
比爾吉沃特本來仗着藍焰羣島的那個神奇文明,能很輕鬆挺過掃蕩,如今變成了亡靈一定會成建制衝擊一次這個島。
這也是他勾搭上俄洛伊的原因。或許,冥冥中一切真有天命,一飲一啄都在命運的掌控下。
他父親一手將海盜推到瓦羅蘭的巔峰,他只能在這巔峰過後,守護苟延殘喘的破島。
普朗克捫心自問,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的腦子從未如此清晰,斷手斷腳絲毫不影響他繼續前行。
“我必將爲王!”
……
下落到一定高度,他“嘭”的一聲,將整條右手插入佈滿苔蘚的峭壁中,硬生生鎖住身形。
再往下,就是下城區了。
這裡污水橫流,堆了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垃圾也沒人清理,真正的下城區居民沿着海灣內的每一片灘塗搭建起永久的錨地。
他們不會去羨慕所謂的外城區,每日只是安心捕魚求生。
哪怕是一些噁心的食腐魚。
因爲他們都是被海島,被海盜淘汰了的人,要不然就是其家屬。
“權力、法律、暴政……自由!”普朗克銳利的眼神掃過下方,一些起得早的下城區居民紛紛感到身體僵硬,無法動彈。“大人,我就知道你沒死!”
一道極其興奮的聲音響起。
刀疤臉和刺青臉從角落陰影處走出,一人激動,一人面色複雜。
“我不會怪罪你們。”普朗克開口第一句就讓兩人一驚,“我的碼頭,是被誰佔去了,爵士嗎?”
“不是!”滿臉悲憤的刺青臉迴應,“是那個艾歐尼亞人。”
“哼,艾歐尼亞人!”普朗克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
俄洛伊沒有對他開口,通過試煉的他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只是在他臨走前,神廟裡的其他人還是出來告誡了他,張啓東是一位經過二次洗禮的真者。
所以他們之間的戰爭,神廟從頭到尾都不會再次插手。
張啓東守住了他的寶庫確實讓他感到憤怒和難受,畢竟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狡兔三窟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扶我去醫生那裡。”
普朗克看向自己已經長出粉嫩肉條的左臂,又拍了拍勉強連在身上的左腿,眼神閃爍。
“是!”刀疤和刺青應和一聲,兩人對視過後,一起上前攙扶起普朗克,往下城區裡邊走去。
骯髒混亂的地方,自然有見不得人的生意,世道一貫如此。
“你們還記得,一開始當海賊的時候嗎?”普朗克忽然提出一句讓兩人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這是在打感情牌?
沉默過後,還是腦子轉得快的刀疤開了口:“記得,那時我剛追隨文森特大人,就在對皮城的戰鬥中立下了一個不小的功勞,得到了一對雙槍和……”
有了示範,刺青臉也興奮地張嘴說到:“我也記得你那時候的樣子,該死,那時候的我們太威風了,看誰不順眼就弄沉誰,肆意的飲酒,無數的女人……”
刀疤臉沉默。
這樣的豬隊友怎麼救!
他覺得普朗克的本意可能是讓他們憶苦思甜,最差也是個表忠心,而不是在傷疤上撒鹽。
還擡出普朗克的父親一起撒,這是在暗中逼他動手吧……
不料普朗克面帶笑意的聽完,用誇獎的語氣開了口:
“刺青,你是對的,你的追求也是對的,海盜本應如此,大海也是這樣,我們追逐自由!”
“今日起,我會帶着你們,一步步重奪這個島,然後追逐真正的自由,成爲真正的海盜!”
普朗克的話讓刀疤一陣眩暈。
刺青臉是個二愣子,這他是知道的。刺青的臉上本無任何痕跡,因爲追求嚇人,看起來和他刀疤般配點,自己在臉上刺了畫。
今日普朗克這一手追求自由又是哪一齣?追求隨意殺人?隨意劫掠?隨意弄沉燒光別人?
彼之蜜糖,他人之砒霜。
海盜們都是爲了生存,生存的目標達到後,刀頭舔血的人就會開始追求享受。
灣仔碼頭那兒的事他都知道了,今天的大戰,必定會將整個島徹底洗牌,洗脫皮那種。
海盜們怕死,怕的卻是毫無意義的死,因爲實力碾壓太明顯。
當這種大洗牌出現,真正有血性的海盜都會不顧一切往上爬,抓起同層次的就是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