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藏山消失之後的天坑一片黑暗,如同通往地獄的橋樑,又如同藏着什麼體積龐大的兇獸。
艾斯德斯雙手抱胸,將飽滿的胸部突出得更加明顯,她一臉不耐煩,渾身冒着冷氣,似乎很期待冒出一個人,讓她來揍一頓。
青行燈站在旁邊,一手提着燈籠杖,小聖盃懸浮在她面前,小聖盃中則是不停翻滾涌動,散發着純粹惡意的黑泥,青行燈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氣之中點動,沒點動一次,小聖盃都會散發出一抹光暈,與天坑底部的大聖盃系統呼應。
saber靜靜站在一旁看着,眸子裡帶着些許黯然之色,雖然對聖盃沒有了期待,但是看見自己曾經追求的小聖盃是這幅樣子,再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如此純粹的惡意,相信這東西是能實現奇蹟的聖盃?
她再怎麼蠢也不會相信。
“青行燈,結果怎麼樣了?”
蘇淵拉着赤瞳空間轉移過來,剛剛站穩,就看着青行燈發問。
“結果沒問題,暫時能夠控制住小聖盃和大聖盃系統。”青行燈眉毛輕輕一蹙,“但是小聖盃吸收了七個從者的靈魂,已經開始啓動,妾身勉強壓制着小聖盃和大聖盃系統,讓其無法啓動。”
七個從者靈魂聚集小聖盃,也就是說小聖盃會被徹底啓動,從者靈魂放回英靈之座打開通往世界外側的孔,大聖盃系統的魔力固定住孔。
而大聖盃系統的魔力,被此世之惡污染的黑泥,也會從孔中瘋狂涌出,而不是單單隻從小聖盃中涌出。
“六個從者靈魂……看來這次聖盃戰爭,我們是獲勝了。”蘇淵微微鬆了口氣,吉爾伽美什被自己送走,征服王被saber打敗,蚩尤被自己送走,加上原本就有的caster和assassin,一共五個從者靈魂。
多出來的兩個,就只有迪盧木多和項羽了,也就是說戀打敗了迪盧木多與項羽。
換言之,這次聖盃戰爭,蘇淵等人已經獲勝了。
只等戀過來把被污染的小聖盃咔嚓掉,艾斯德斯把大聖盃系統咔嚓掉。
“戀過來了,那妾身也要開始了。”
青行燈感知到了天邊正在飛過來的戀,脣角露出微笑,懸浮在她面前的小聖盃,飛到天坑的上方中心位置。
下一刻,懸浮在天坑上方的小聖盃,微微一個顫動,黑泥從小聖盃中瘋狂涌出,落下天坑。
接下來,就是打開孔的時候了。
青行燈擡起燈籠杖,掛着的紙燈籠微微搖晃,飛出一道青光落在噴涌黑泥的小聖盃上。
一股莫名的波動散發開,所有人下意識擡起頭,看着小聖盃上方的空間。
空間扭曲波動着,慢慢打開一個透露着深邃、宏達、莫名氣息的漆黑的洞,或者說稱之爲孔,世界的孔。
那就是通往世界外側的孔,而根源就在世界外側。
下一刻,孔中猛然噴出大量的黑泥,散發着濃濃惡意的黑泥從天空落下,落進天坑之中。
青行燈看着孔,淡青色的眸子微微閃爍,嘴角邊帶着優雅淡然的微笑。
“赤瞳,要不要把那些全部吃掉?”蘇淵略帶揶揄地笑道,畢竟赤瞳可是有直接吞了此世之惡的先例啊。
“唔,不好吃,比此世之惡還難吃,而且不好消化。”赤瞳皺皺眉頭,可惜地看了一眼滾滾落下的黑泥,認真地回答道。
蘇淵無語地扯扯嘴角,此世之惡和黑泥,還有口味上的差別嗎?而且重要的不是好不好吃這一點吧?能吃那種東西,就已經足夠奇怪了。
此時,戀一手提着瑩草,一手提着遠阪時臣,從天空中落下。
剛剛站穩,戀不由得一個踉蹌。
“戀,沒事吧?”
蘇淵雙手抱住戀,看着戀身上的斑駁血跡,不由得眉頭皺起,看起來戀經歷的戰鬥,相當困難。
“戀,沒事。”戀放鬆身體,靠在蘇淵懷裡,腦袋搖了搖頭,兩根長長的呆毛晃來晃去,在蘇淵臉上輕輕拍了兩下。
“就會勉強自己。”
蘇淵輕輕敲了敲戀白皙的腦門,語氣帶着責備之意,剛纔抱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戀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可見戰鬥之後的負擔有多麼重。
“蘇淵,也一樣。”戀呆萌地說道,呆萌地伸手在蘇淵腦門上一個彈指,“所以,不準說戀。”
看起來沒多大傷勢,不像戀渾身浴血一般慘烈,但蘇淵的傷與戀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戀自然能夠感覺到。
蘇淵苦笑着搖搖頭,拉起戀的小手,認真地說道:“好吧,我倒是沒有立場來責備你了,不過以後不能這樣,無論是我還是你。”
戀呆萌地注視着蘇淵,櫻脣輕啓,說出這麼一句話。
“蘇淵,說謊,戀,不聽。”
忘了戀敏銳到極點的直覺了。
蘇淵摸摸鼻子,躲開戀凝視的目光,轉移話題,說道:“戀,去準備摧毀小聖盃吧,先把晉升任務完成。”
“嗯。”戀輕輕點頭,向着青行燈那邊走去。
“瑩草,做得很好。”蘇淵伸手揉了揉瑩草的小腦袋,毫不吝嗇誇獎道,“你已經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妖怪了。”
瑩草小臉通紅,眼睛裡閃爍着喜悅的色彩,小腦袋向着蘇淵的手蹭了蹭,“哎嘿嘿,我以後一定會加油的,主人。”
“嗯。”
蘇淵笑着點點頭,目光投向遠阪時臣,暗金色的豎瞳微微眯起,“時臣,你決定了嗎?”
“是的,閣下。”遠阪時臣擡起頭,注視着天空上的孔,不悲不喜,只是帶着恍若完成使命的堅定,“我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抵達根源,是遠阪家代代相傳的夙願,是魔術師持之以恆的願望。”
“去找青行燈吧,就是提着燈籠的從者。”
蘇淵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只會告誡你一次,那個孔,是抵達根源的道路,你通過那個孔抵達根源的機率,幾乎爲零。”
“多謝閣下。”遠阪時臣恭敬地鞠了一躬,邁開堅定的步伐,走向青行燈。
“走吧,等待最後的結果。”
蘇淵拉着瑩草的小手,走了回去。
休息了一會兒,從疲憊的廝殺之後恢復了幾分精神,saber走到蘇淵身邊,端莊的俏臉上,帶着一個美麗的微笑,她伸手將一個東西遞到蘇淵面前,“老師,我馬上就要走了,這個東西送給你吧。”
聖盃戰爭馬上就要結束,而依託於大聖盃系統,被召喚而來的saber,自然不可能永遠停留在這個時代,她會放回自己所在的時代,終結與抑制力的契約,以一個王的身份死去。
“你不需要這個劍鞘嗎?”蘇淵接過阿瓦隆劍鞘,淡淡地看着saber。
“老師,這個劍鞘即是我的東西,也不是我的東西。”
saber輕輕說道,如同一汪澄澈碧水的眸子,泛起複雜難明的漣漪,“我能夠使用它,但它終究不是我的東西,我無法帶着阿瓦隆一起走。”
阿瓦隆是切實存在,從時光裡流傳下來的聖遺物,而不是saber傳說概念凝結而成的寶具,saber能夠使用阿瓦隆是因爲她的身份,無法帶走阿瓦隆,也是因爲她的身份。
“你的東西,我收下了。”蘇淵微微點頭,看了一眼阿瓦隆,這東西還是帶不走的。
“老師,等之後,在英靈之座相見吧。”
saber帶着輕鬆灑脫的笑容,當她回到自己的時代,以一個王者的身份死去,她所獲得的信仰,自然能夠成爲英靈,去往英靈之座,在saber看來,蘇淵能夠被召喚而來,自然也是英靈之座的英靈。
沒有離別的悲傷,因爲saber相信,之後很快,就能夠在英靈之座相遇。
“saber,希望你之後不要怪我吧。”
蘇淵沉默了一下,說出一句讓saber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老師,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怪你。”saber露出絕美的微笑,恍若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因爲老師,永遠是我的老師。”
“也許吧。”蘇淵看了saber一眼,隨後轉頭看着上方的孔,孔裡的黑泥已經全部吐進下方的天坑中,而他與saber的契約聯繫越來越淡。
深邃、宏達的氣息從上方的孔中傳出。
遠處,青行燈似乎和遠阪時臣說了些什麼東西,遠阪時臣點點頭,十分激動地看着上方的孔。
下一刻,遠阪時臣從青行燈手中接過了燈籠杖,燈籠杖化爲青光,拉着遠阪時臣飛向孔。
哧溜一聲,遠阪時臣和燈籠杖,直接飛入了深邃,連通世界外側的孔之中。
蘇淵眼睛猛地睜大,青行燈這是要搞什麼?!
還沒等蘇淵反應過來,戀已經將方天畫戟對準上方的小聖盃,一顆滿是災厄氣息的暗紅色能量球凝聚在戟尖上,能量球破空而出,留下一道暗紅的光尾,重重砸在小聖盃上。
命中小聖盃的暗紅色能量球猛然擴大,從乒乓球大小擴展到直徑十米的暗紅色圓球,被散發着災厄氣息的圓球包裹住的小聖盃上裂開一道道裂紋,最後直接被徹底湮滅。
而另一邊,準備好的艾斯德斯將冰淵對準不見底的天坑,連續幾道幽藍的光芒從冰淵劍刃上射去,根據青行燈的說法,命中下方破損的大聖盃系統的幾個關鍵點,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大聖盃系統陷入崩潰。
“老師……”
蘇淵回過神來的時候,旁邊傳來saber略帶笑意和解脫的聲音。
一點點金色的光芒從saber身上飛散。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