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禮服的副隊長無鋒面色寒冷地望着窗外的超神學院,把手放在牀框上,他的手指上,帶着一個不起眼的銀色指環。
他淡淡地說道:“不是什麼事情都非得按照隊長的指示做,我們都是成熟的契約者,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
“無鋒大哥的意思是?”一個隊員弱弱地問道。
無鋒冷冷地說道:“她不允許的事情,我們偷偷去辦就行了,就算她發現了,又能拿我們怎樣?她就是個只知道躲在幕後操縱別人的黑手,根本不敢自己衝鋒陷陣,失去了我們,她將一無是處,所以她沒有權利事事都命令我們。”
無鋒舉起手指,對着衆多的隊員說道:“你們要記住一個原則,你們都是有思想,有靈魂的人,聽從指揮也是有前提的,隊長她只能給你們建議,沒有權利給你們命令,若是她說得有道理,我們可以做,但若是她說的沒有道理,我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還是無鋒大哥好,那我們就這麼定了,馬上就去接觸德瑪西亞的人。”
無鋒“嗯”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隊長雖然智計卓越,但是作爲一個契約者,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得做好將來某一天被她當成棄子的打算!她整天把我們當成工具人使喚,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知道,工具人也有自己的脾氣。”
“好的,無鋒大哥!”幾個隊員歡呼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那些隊員走遠,無鋒用右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左手無名指上帶着的一個銀色指環,此刻,這個銀色指環上已經佈滿了裂紋,似乎馬上就要破碎開來了。
無鋒的口中喃喃道:“天餘大人給的猜忌指環還真好用,居然隨便用這麼拙劣的說辭,就把心理暗示注入到了他們的腦海中,呵呵,可惜不能對劇情人物使用,而且一個世界只能使用一次,要不然我早就天下無敵了!”
無鋒一邊說着,一邊收起右手,將那枚瀕臨破碎的指環取了下來,珍而重之地收好。
接着,他將手伸進衣兜,用力握了握自己衣兜裡藏着的一個信封,信封上,蓋着一個諾克薩斯的軍徽,軍徽的上方字跡清晰地寫着代表信件作者名字的那三個字。
他望着窗外優美的景色,感覺自己的前途,就像是這明媚的陽光一樣不可限量。
“做完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反線引導任務,我大概就能晉升爲血色暗子了吧!”
……
一段時間後,普雷希典的另一端。
初生神廟。
依蘭妮做完了禱告,安靜地端坐在書房裡。
這是她的專屬書房,書房裡的一切陳設和物件都盡顯古樸和典雅的味道,依蘭妮的書桌位於書房的窗前,外面是上午的陽光,靜靜地灑落在她的書桌上。
在她的書桌前,堆放着一疊又一疊的紙張,依蘭妮正不知疲倦地翻閱着來自艾歐尼亞各地的報告,迅速地批閱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
忽然,她背後的木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了三下。
依蘭妮一邊繼續翻閱文件,一邊開口道:“請進。”
木門“吱呀”一聲地被打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兩鬢斑白的禿頭男子,他正穿着一身大師袍,懷裡揣着一根黑色的法杖。
依蘭妮沒有回頭,直接問道:“原來是塞布大師,請問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態度不冷不熱,不卑不亢,因爲她的心裡很清楚,這位塞布大師和自己,是敵非友,是自己的崛起,搶佔了原本屬於塞布大師的地位,但是事已至此,她也絕不會爲此退縮。
塞布大師慢步走到了依蘭妮的桌子旁邊,將一封信扔在了依蘭妮的桌子上。
依蘭妮簡單地瞟了一眼信封,頓時眼神就凝重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暴露出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個信封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以及一個被刮花了的圖標。
“卡洛斯!?”
依蘭妮念出了信封上的這三個字,然後望向了正俯視着自己的塞布。
塞布大師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說道:“拆開看看?”
依蘭妮伸手打開了信封,將裡面的信件拿了出來。
這是一堆相片,似乎是拍攝於多個城市的,開頭的幾張是在祖安拍攝的,接下來似乎是在守望之海的船上,那艘船似乎是大名鼎鼎的鬼神號。
而最後的幾張,應該是在艾歐尼亞南三省的圖卡亞港。
依蘭妮握着照片的手略微有些顫抖,因爲這每一張照片上,都有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卡洛斯!
她在這個世界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無懈可擊的,包括她各種合縱連橫,聲東擊西的手法,包括她爲了爭取現在的地位所採取的一系列手段,這些擺在明面上,都是無可非議的。
但是她不曾忘記她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所做的事情。
她出賣了卡洛斯,並利用揭露“卡洛斯反叛”的這件事,得到了超神學院高層的第一次信任,也正是憑藉着這份信任,她纔有資格參與到了後續普雷希典的抗戰之中,通過戰鬥指揮的才能,一舉成名。
假如,卡洛斯回來了,企圖洗清自己被玷污的名聲,那麼依蘭妮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地倒塌。
艾歐尼亞是一個法制的社會,無論是平民還是大師,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雖然她爲艾歐尼亞的抗戰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是功就是功,罪就是罪,沒有辦法相互抵消的。
如果卡洛斯只是隻身一人,那麼依蘭妮將沒有絲毫畏懼,但是此刻,站在卡洛斯背後的,還有一位塞布大師,或許還有着諾克薩斯安排的細作,她就不得不斟酌一二了。
別人不知道塞布大師的一些隱秘,但是依蘭妮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塞布大師很有可能是諾克薩斯在超神學院內部發展的一個暗線!
只是她現在手頭還缺乏足夠的證據。
塞布大師親手將這封信交到她的手上,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再過幾天便是初生慶典了,只要塞布大師出面,帶着卡洛斯在初生慶典上公然攻訐主持人依蘭妮,然後再拿出她和斯維因勾結,陷害卡洛斯的鐵證,那麼她將會在參加初生慶典的無數民衆面前,身敗名裂!
依蘭妮將那些照片扔回到了桌上,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波動,然後淡淡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塞布大師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想,你也是個聰明人,我想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依蘭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這些照片對着塞布大師的方向推了推,冷冷地說道:“非常抱歉,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如果卡洛斯真的回到了普雷希典,我希望他能夠直接來找我,在見到他之前,我不會答應你任何的要求!”
塞布大師的眼神明顯地跳動了幾下,依蘭妮的反應超乎了他的預料。
“他已經抵達普雷希典了,就在這座城市裡,就在任何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依蘭妮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她擡頭望了塞布一眼,然後堅定地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很忙,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請回吧!”
塞布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絲濃濃的憤恨,他冷哼了一聲,他將照片留在了依蘭妮的書桌上,然後從書房裡走了出去,重重地關上了木門。
待到塞布大師走遠之後,依蘭妮忽然停下了手頭翻閱報告的動作,拿起了塞布大師留在書桌上的照片,開始面色凝重地觀察了起來。
初生神廟外。
塞布大師從神廟的正門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很陰沉,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
就在他走在神廟外的巷道里時,在一旁的街道陰影處,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口哨聲。
塞布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身便朝着口哨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他走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在小巷的盡頭,是一處不起眼的民宅。
塞布伸手推開了民宅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在民宅裡,坐着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男子,此人正是依蘭妮的副隊長,那個名叫無鋒的男子。
“怎麼樣?她什麼反應?”無鋒首先問道。
塞布攤了攤手:“和你預料的一樣,她根本不吃這一套,又或者說,她有足夠多的底牌,來應付即將到來的攻訐。”
無鋒敲了一個響指說道:“沒有關係,無論她有什麼後手,應該要做的事情還是不能耽誤,按照原計劃執行我們的計劃吧,理論上依蘭妮是沒有可能在我們的計劃內逃脫的。”
“你們究竟有什麼計劃?”
無鋒冷冷地看了塞布一眼,說道:“這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了,總之,我們會動用自己的手段,扶植你成爲依蘭妮的替代品,作爲交換,你後續也要爲諾克薩斯,爲斯維因統領效力,至少,幫助諾克薩斯從這次的經濟危機中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