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攤了攤手,說道:“我只是在第五層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按照記憶來說,我記得我只度過了五天,這是我的第六天。”
周易意味深長地看了蘇雲一眼,說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的卜算顯示,今天的你,已經進入八方智弈整整二十五天了,今天的你,是第二十六天的你!”
周易一邊說着,一邊彈開了手,在他的手掌心裡,靜靜地躺着兩根竹籤,顯然,他剛纔偷偷地卜算了一次。
蘇雲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淡定。
平白消失了二十天的記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究竟在夢境的深淵裡沉淪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蘇雲拉了一張椅子,在這幾個人的對面坐了下來,問道:“周易大師,你今天……狀態不錯?”
蘇雲對周易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神棍的形象上。
沒想到今天周易變成了第一天的樣子。
他得先了解一下,這是陷入瘋狂之前的周易,還是從瘋狂裡走出來的周易。
坐在旁邊的蘇格拉底指着周易說道:“這是第二十五天的周大師!”
蘇雲頓時明白了過來,對着周易點頭致意道:“周大師,非常榮幸能夠看到你的理性迴歸。”
周易搖了搖頭說道:“慚愧慚愧,今天是我第一天從瘋狂中甦醒過來,事實上,我在第四天結束的時候,就陷入了那種莫名的狀態之中,一直到今天。”
蘇雲又轉眼望向了坐在桌子另一側的莫里亞蒂,問道:“導演先生,您的理智似乎一直都挺在線啊!”
蘇雲記得自己遇到過那麼多天的莫里亞蒂,除了其中有一天他沒有出門之外,其他的時候他都是非常正常的樣子。
莫里亞蒂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道:“實不相瞞,在下的瘋狂模式和你們想象的可能有點分別,我的瘋狂狀態和非瘋狂狀態,外表是一模一樣的,只有在做事情的動機上面,會有差異。”
蘇雲又望向了蘇格拉底,問道:“蘇格拉底先生,您沒有遇到過精神上的困擾嗎?”
蘇格拉底說道:“至今沒有。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來自第二十四天的蘇格拉底,莫里亞蒂先生則是來自第十九天!”
蘇雲望了望這三個人,笑着說道:“大家似乎都挺後期了啊!那應該積累了不少信息吧,能共享一下嗎?”
莫里亞蒂淡淡地說道:“信息共享當然沒有問題,但這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的,畢竟,一直到現在爲止,我們都還是競爭對手,不是嗎?”
“蘇格拉底先生,我承認他有着我們當中最強的分析能力,而且能夠通過他的天賦有效地甄別其他人說出來的信息真假,所以他有資格坐在這裡交換信息。”
“周易先生,擁有極強的信息獲取能力,能夠卜算出一些我們通過推理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信息,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他是不可或缺的。”
“而我,因爲瘋狂和非瘋狂狀態的一致性,我能夠清晰地回憶起瘋狂狀態下發生的所有的事情,所以我掌握着很多有關於這棟大樓的情報。”
“那麼,蘇雲先生,你有什麼呢?”
蘇雲環視了一下房間裡的三個人,發現他們都在看着自己。
蘇雲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嘛,並沒有什麼你們需要的信息。”
莫里亞蒂攤了攤手,說道:“那我就沒辦法了,您不能參與到這次的信息交流中來。”
蘇雲禮貌地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出了圖書館。
他也沒有做那種偷聽別人談話的行爲,因爲他知道里面那三個智計非常的傢伙是不可能不防這一點的。
他的選擇,是直接敲擊了自己的死穴。
“唰”
時間回溯觸發。
蘇雲重新回到了臥室的牀上。
他從牀上睜開眼睛,然後立即來到了房門前,用記憶中的密碼打開了房門。
走出房門外,蘇雲沒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徑直朝着二樓走了下去。
他來到了圖書館當中,找到了上一次時間輪迴裡那三位坐的位置。
蘇雲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裝出了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從書櫃上拿了一本書,拿在了手上,攤開着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雙手合十,低下頭沉吟了起來。
只是過了一小會兒,圖書館的門就被推開了。
周易,蘇格拉底,莫里亞蒂居然是一起下來的。
蘇雲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淡然地看了看眼前的這三個人,語氣平和地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在下法海,幾位施主是來聽老衲講解經文奧義的嗎?”
三個人都瞪了蘇雲一眼,然後莫里亞蒂率先開口道:“我想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交流情報?我感覺等下如果一言不合,這個瘋子有可能會請我們吃大威天龍!”
蘇雲口中唸唸有詞道:“善哉善哉,這位施主,老衲從不無故殺生,專渡有緣之人,幾位若是有困惑,或許可以從老衲這裡得到解答,老衲知無不言。”
說完,他轉向了莫里亞蒂,說道:“這位施主,你身上的殺孽似乎挺重,不如讓老衲來爲你度化一下業力吧!”
他這話咄咄相逼,就差補上一句“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人!”。
莫里亞蒂警惕地說道:“你要幹什麼?打打殺殺不是很正常嗎?”
蘇雲雙手合十低頭說道:“我佛慈悲,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位施主,是進來這裡之後,新增了很多殺孽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請施主就此收手,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冤冤相報何時了。”
莫里亞蒂看着蘇雲,目光一凝,說道:“法海大師,在下今天有其他要事,先走一步,改日再來聽大師教誨。”
說完,莫里亞蒂便轉身走出了圖書館。
蘇格拉底和周易對視了一眼,周易踏前一步說道:“法海大師,我等只是單純路過,並沒有來聽取經文講解的意思。”
蘇雲笑着說道:“無妨無妨,幾位可以坐下來,我們慢慢聊,剛纔那位施主身上殺孽籠罩,心中有鬼,故而獨自離開,兩位看起來滿身正氣,當時我正道中人,大可留下一敘。”
蘇格拉底笑了笑,走到了蘇雲對面的椅子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然後直白地說道:“好了,莫里亞蒂走了,你就別裝了!”
蘇雲也是笑了笑,將胸前合十的雙手放了下來,說道:“這位施主是如何看破老衲的?”
蘇格拉底說道:“如果真正的法海坐在我的對面,第一個用大威天龍打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把第一敵意放在莫里亞蒂的身上。”
“爲何?”
“因爲我殺過的人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多,如果要論殺孽,我身上絕對是血光繚繞。而且,我的理念和法海截然不同,我也很不喜歡法海這個傢伙。”
蘇雲聽了微微色變,說道:“看不出來這位施主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蘇格拉底說道:“誰還沒點故事呢。坐下來吧,周大師,既然蘇雲把莫里亞蒂支開,想必是有他的理由的,我們不妨先聽聽他的。”
周易看着蘇雲,在蘇格拉底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蘇雲將面前的書頁合了起來,從“法海”的中二狀態中脫離出來,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莫里亞蒂是幕後黑手。”
蘇雲打算先說個勁爆點的消息震一震他們,來掌握討論的主動權。
這個消息不一定要是真的,但是需要有足夠的震撼性,能夠引起他人的興趣。
蘇格拉底笑着問道:“他黑在哪裡呢?”
蘇雲說道:“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兩個都是第五天的時候嗎?你和我說的,要小心莫里亞蒂的,我想那個時候,你就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吧。”
蘇格拉底說道:“沒錯,我懷疑他和天餘勾結,畢竟莫里亞蒂在萬界法庭的名聲也不是很好,是那種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只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查到他是亂之國暗子的可能性,嗯,我查不到的話,你可以差不多理解爲:他不可能是亂之國暗子。”
蘇雲說道:“他是不是亂之國暗子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爲了勝利,而選擇與天餘合作。”
蘇格拉底想了想說道:“我當時的確有這樣的懷疑,不過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找到證據,所以,在我的眼裡,莫里亞蒂先生依然是值得合作的夥伴。”
蘇雲用手指輕輕地叩擊着桌面,說道:“蘇格拉底先生,你不覺得,這次八方智弈,天餘的表現有點蹊蹺嗎?”
“有何蹊蹺?”
蘇雲說道:“除了我們相遇的第五天之外,你可曾見過天餘出過門?難道他對勝利就沒有渴望嗎?”
蘇格拉底帶着笑意說道:“沒錯,我也懷疑過,八方智弈幾乎是一個亂之國暗子晉升九卿的唯一途徑。他如果不想進入生還率只有百分之一的根源試煉,那麼八方智弈的機會他一定會抓住,哪怕是冒生命風險,都在所不惜。”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他應有的積極性。”蘇雲說道。
蘇格拉底用手托住下巴,問道:“那麼,蘇雲先生對此有何推斷呢?”
蘇雲說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其實在某一天已經瘋掉了,第二種,他其實才是造成我們瘋狂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