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着石壁的浮雕之前。
原來剛纔只是一個夢。他竟然又夢見了那隻紫紅星斑蛺蝶!這次比以前更詭異,那可怕的蛺蝶居然變成了衛菲的臉!
他拍了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維基,大號和野人都倒在身旁,這會兒也紛紛醒過來,爬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駱飛回想了一下,說:“那浮雕裡的A先生說,什麼九龍戲珠血瓶驗證不通過,要懲罰我們。”
維基點頭,說道:“沒錯,浮雕發出了超聲波,然後我們都暈倒了。”
超聲波!這浮雕竟然是一件高科技武器!
駱飛朝它看去,心中莫名地產生一種敬畏感。是的,在它面前,他們似乎都太渺小了!
好像有什麼事不對……駱飛仔細地凝視着石壁上那個九龍戲珠浮雕,的確不對勁,凹槽裡的九龍戲珠血瓶居然不見了!
他跳起來,跑到那個鐵皮櫃子邊,九龍戲珠血瓶在裡邊,它竟然已被放回冷櫃!
而且,原本十個容器中有三個瓶子是中空的,此刻,赫然又裝滿了兩瓶。殷紅的血液隨着音樂盒,在裡邊旋轉着。
九條琉璃龍竟然都滿了,都被注滿了殷紅的血液。唯獨只剩一隻還是空的,那就是中心那顆明珠。
是誰放的?是誰將它從浮雕裡轉移到冷櫃裡?是誰將那些血液注入其中?
在他們都昏迷的時候,什麼人來過?
四個人即便再勇猛,碰到這種情形,也實在是驚駭到了極點。
他們忽然想到,實驗室那羣人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他們撒開了腿,飛速地衝了回去。
實驗室裡,人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都失去了知覺。花胡桃依然昏迷,小古撲在她的身體上,用一個本能地保護她的姿勢。
果然,與他們一樣,實驗室也遭遇了超低聲波的襲擊。
“季寧寧!小胖!”駱飛急切地叫醒他們。
“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怎麼都暈了?”
在幾個人的搖晃呼叫下,很快大家都幽幽的醒來,只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駱飛刻意地在人羣裡尋找兩個人的身影。
——凌村
——黑炭叔
兩個人不見了。
凌村和黑炭叔不見了!
駱飛心裡已經隱隱地猜到了什麼——他們已經死了!他們的血液已經注入九龍戲珠血瓶!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轟炸了,迅速爬到地上。因爲他深刻地意識到,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已經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地步,它遠比轟炸機要可怕得多!
實際上,這隻黑手要殺他們易如反掌,卻偏偏留着他們的性命玩着捉迷藏的遊戲。之所以不殺他們,是因爲實在太強大了,根本不屑於動手,打算像好奇的孩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螞蟻打架,還是想留着他們這些人的性命,作別的什麼用處?
這個A先生,實在是太可怕了!
……
……
太陽剛從東邊的牆頭照射進來,將駱飛挺拔的身姿拉得長長的。此時居然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們所有人竟然昏迷了十幾個小時!
駱飛衝到烘繭爐前。六間烘繭房一字排開。蒸汽氤氳中,第三間烘繭房內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繭子。
A先生在殺人小說裡早就描寫過這種兇案現場。
狂啦啦一陣響,烘繭車被駱飛拖了出來。六個輪子摩擦着地面,發出粗糙的摩擦聲和震動聲。
烘繭車上最顯眼的就是那個白色的大繭子,它被夾在最頂端與最底部上下兩層烘盤中間。駱飛把最上面的烘盤抽出扔在地面上,緊接着又把那個下端開口的橢圓繭罩擡起來。裡面的東西終於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罩子裡邊果然是一具屍體。
沒穿衣服,僵坐着。
與其說它是屍體,不如說是“人蛹”更準確。因爲那很顯然是被烘烤後縮水的人體。
這個“人蛹”中等偏高身材,肉色金黃熟透,發出一陣陣烤肉香味。因爲剛剛出爐,皮膚油滋發亮,還吱吱地冒着一些油泡泡。
更奇怪的是,屍體的臉部被一個白色的面具遮住了——白色的龍頭面具。
又是見鬼的龍頭面具!
木乃伊!人蛹!白色龍頭面具!那樣子詭異極了。
面具取下了。一張五官端正清秀瘦削的面龐展露出來。嘴脣大大張開着,兩隻大眼珠像玻璃球一樣凸出,幾乎要彈現出來。
駱飛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兇手把凌村製作成了一顆龍珠,或者說一個龍繭。
駱飛抱起那隻大繭罩,掂量了一下,然後自己鑽進去,在裡面體驗了一下死者的感受。
小古已經戴上法醫專用手套,檢查了屍身,又翻了翻屍體的眼皮,又扒開他的嘴巴,說道:“死者頸部動脈被割斷,兇器應該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初步認定趁着死者昏迷之際被大量放血,而後被推進烘繭房。身體被大火烘乾、烤透。烘烤時間大致在2到3個小時左右,應該是今天凌晨2到3點之間遇害的。”
很快,野人、維基和大號從第三個焚燒爐裡拖出來另一具屍體。將它擡到了前廳。屍體被燒得焦黑焦黑的,手腳呈爬行狀,臉上還戴着一個土灰色的陶製龍頭面具。
小古驗了一下屍體,說道:“死因跟凌村一樣。也同樣被放血了。只是在大火焚燒中,還未死透的黑炭叔突然抽筋,做出了爬行的動作。想來那是極悲慘極恐怖的狀況了。”
“一個作燃料,一個作美食。就跟小說寫的一樣。兇手真是個變態!”
駱飛閉上雙眼,虛脫到極點。
又有兩名屬龍的人在他身邊被謀殺了!A先生果然完成了他的殺人計劃!這無疑是扇了他兩記恥辱的耳光!
幾個膽子大一點繭工從地下實驗室爬上來,他們看到地上一黑一白的屍體,終於由最初的懷疑進而變得驚恐、顫慄、哀鳴。
鬼,一隻吸血鬼!
繭站裡隱藏着一隻吸血鬼!
他們相信鳳成仙那隻鬼真的回來索命了。
“我找到了兇器。”說話的是小胖。他帶手套的手上舉着一把帶血的小刀片。
繭站裡的人一看就明白了,這是繭站裡測評室專用的削繭刀。
“兇手到底是誰?”
“大家都昏迷了,只有一個人在地面上。”
“梅在飛!”
駱飛與花胡桃對望一眼,招呼探險隊員,立即向宿舍樓包抄上去。
此刻,駱飛變得格外地清醒起來,一些信息電光火石地從駱飛腦子裡閃過。
“林景,這次能脫穎而出實在不容易,競爭激烈,你要再接再厲!”
“沒有梅老師的指導,我可想不到拍攝雨中的蠶農,也不可能會得獎……”
梅老師!
原來,那個梅老師就是梅在飛!難怪自己看見梅在飛就覺得那麼眼熟!
那天,在明華中學的紫藤長廊下,梅在飛就在自己的面前走過,與學生一起談論着他們的成果。
《雨中的蠶農》怎麼會那麼湊巧就可以拍到衛菲?那當然是梅在飛刻意安排的。他那麼刻意地安排一次短片拍攝,目的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發現衛菲還活着,進而讓自己進入繭站?
一切都是設計!
設計得天衣無縫!
梅在飛!
三個字的筆畫數分別是11,6,3。
KFC在英文字母表中的排序是11,6,3。
所以,毫無疑問,梅在飛就是KFC!
……
鳳成仙的死跟他脫不了關係。
……
白羽蝶的親生父親就是他。
……
梅在飛可能也是個天生電鰻人。
……
砰!
203室房門被撞開。陽光斜斜地照進窗戶,梅在飛還蜷縮在被窩裡,睡得正香。面對突然闖入的幾個人,他坐起來,語氣頗爲不屑地問:“你們幹嘛?”
“你被捕了!”
“……我被捕了?罪名呢?”
“因爲你就是KFC!”
梅在飛笑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那又怎麼樣?沒錯,鳳成仙是我的情婦,白羽蝶是我的女兒,這樣就可以抓我了嗎?”他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哈欠,倒下去繼續睡覺。
呀——
野人跳上牀去,將他赤條條地拖下牀,不由分說就想狂毆一頓。不過,野人的手陡然間覺得一陣巨麻,猛甩之下,他的人就彈飛了一丈遠,砰一聲,撞倒了一把椅子。
“怎麼回事?”
梅在飛陰冷地笑笑。
“看來你真的也是一個天生電鰻人!”駱飛冷冷地說。
花胡桃舉槍對準梅在飛,“我就不信電鰻人不怕子彈!”
梅在飛沒好氣地說:“只要你們不打我,我便不會放電。”
駱飛憤怒地喝道:“梅在飛,KFC,你那些下流齷齪事,沒人感興趣!我們抓你,是因爲你殺了凌村和黑炭叔!”
梅在飛依舊嘴硬如石:“呵呵,笑話,凌村和黑炭叔死了?他們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
駱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厲聲喝道:“你以爲狡辯就可以脫罪嗎?你敢說拍攝《雨中的蠶農》是偶然的嗎?我們所有的人都被超聲波襲擊,只有你一個人在上面,不是你殺的凌村和黑炭叔還會有誰?你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
“說!不說我現在就可以一槍崩了你!”花胡桃將槍口頂住他的腦袋,“要腦袋開花?還是要說實話?”
梅在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態,“美國警察難道可以亂開槍嗎?怎麼,美女,你要做生死判官?”
花胡桃啓開保險,以一種拋開一切生死榮辱的姿態說道:“在這個總統和法律都管不到的絕境裡,槍代表了最高意志!”
梅在飛跟她對峙了片刻,他對觸着手指,似乎在考慮應對之策。看着屋子裡個個功夫勁爆又擁有武器的對手,他自知打不過他們。
他暗暗盤算着:自己的任務只是把他們送進組織,犯不着跟他們同歸於盡。
他忽然舉手投降,說道:“好吧,我說。怕只怕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你只管老實交代,信不信是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
梅在飛放下手,嚥了一下口水,說道:“我知道衛菲在哪兒。”
“她在哪兒?”駱飛一下子激動起來。
梅在飛起身,穿好衣服,說了聲“你們跟我來”,就走出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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