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送的夜晚,唯有一輪明月滿江天。
站在浮空踏板上的妖異美男弓手,迎着獵獵高空上的獵獵罡風,那條血線無聲崩裂,一顆大好的頭顱猛然一折,從身子上掉了下去。無頭的軀體狂噴着熱血,踩着踏板又衝出數十米,才身子一歪,摔下了浩蕩長江中。沒有駕馭的浮空踏板在空中疾馳而去,轉眼消失在月色之中。
僅剩下最後那人,見機不妙。也顧不得在糾纏,踏板一轉就想跑。高遠安坐不動,只是一連攻出九道滅神刺過去。以高遠現在的精神力,遠蓋過那名男子數倍。不過他催發的滅神刺的精神力量,都要比那男子的精神力低上幾分。
可高遠駕馭精神力的巧妙遠在那人之上。九道滅神刺幾乎是疊在一起,一觸碰到那人的精神力佈下的數層圓球般防禦,就以點破面,猛然突破了進去。那人只擋住了三道滅神刺,就被隨後而來的六道滅神刺連環刺在精神力核心上。
剎那間就覺腦子一片空白,強大的精神力再也發不出來,就是駕馭千萬冥魂的冥神令也無法在催發,一時間失去了對那羣冥魂的控制。就像是捆綁着身上的鎖鏈斷掉般,萬千圍繞着高遠的冥魂都能感覺到控制他們的無形力量突然消失。失去控制了的冥魂立即反噬。
那人身上亮起了層層白光,把最先撲上去的上百冥魂都燒成飛灰。可架不住那反噬的冥魂太過兇猛,多年的怨氣,讓他們對駕馭冥神令的人無比痛恨。簡單的智慧就認定了他是最大的敵人。一旦有機會,衆多冥魂根本無懼生死,勢必要吞噬掉那人才肯罷手。
“嗷嗷啾啾”的淒厲哀嚎中,那人身上的防禦裝備終於被衆多冥魂強行撕開。“啊……”那人只慘呼了一聲,就被萬千冥魂撕咬的屍骨無存。就是一塊血肉也不曾留下。死的極爲悽慘。
衆多冥魂在殺死那人後,氣勢更勝,再次嚎叫着向高遠衝了過來。同意時間,系統提示道:“殺死東起小隊樸震,獲得734積分,獲得全部物品……”算上他,高遠已經殺死了十個敵對輪迴者,獲得了萬多積分,各種亂七糟的物品難以計數。
這等冥魂,原不過是人殘餘的神魂經過秘法煉製後變成的兇魂,以高遠的精神力,一道滅神刺過去,足以消滅數十頭冥魂。要殺盡這羣只有數量優勢的冥魂,不過是時間問題。
若有法術高深的道士或是和尚,還可以用法力超度他們。不過高遠沒有那種能力,也不想浪費力氣一一誅滅。那人死後,身上只掉下了一塊巴掌大銀牌。高遠用精神念力一引,那銀牌就化作了一道銀光飛進了他手中。
高遠並不會駕馭這種法器,不過他能感覺到所有冥魂的根源都系在上面。雙掌一合,那塊銀牌就被無匹的力量壓成一灘銀粉。上面鐫刻的法陣、凝聚的靈性,都被徹底摧毀。
衆多冥魂賴以生存的根本被滅,萬千冥魂感應到毀滅在即,都痛苦的嘶吼起來。那一張張蒼白可怕的臉,漸漸化作一道道透明的青煙,被晚風一吹,了無痕跡。
早晨時分,北固山上升起了白茫茫的霧氣。東方天際,有一大片烏雲遮擋住了初升的旭日。黑沉沉的烏雲壓的整片天空都陰沉無光。
東起小隊那人在北固山山巔放出的寒霜,經過半宿的時間,也慢慢消化乾淨。只是那濃重的寒氣還有萬千冥魂留下的森森鬼氣,卻一時難以消散。
閉目沉思的高遠突然心有所覺,睜眼一看,就見白素貞那飄渺的白色麗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北固亭中。白素貞褪下了那身紅色吉服,穿上這身勝雪的白色長裙,烏黑如綢的長髮挽着飛仙寶髻。髮髻上插着幾個烏木長簪,長簪上巧妙的挑着幾根飛揚的白色輕紗,看似簡單的設計,卻平添了幾分飄逸出塵。
所謂的秋水爲神玉爲骨,白素貞就恍如天上仙子般,冰清玉潔中又有種特殊的親和之氣,卻又不沾一絲煙火之氣,讓人只有崇敬仰慕之情。
簡單的站在那,一雙悠遠空明卻又隱隱帶着悲憫的眼神,讓人一見就不免自慚形穢。甚至忽視了她美麗到無暇的五官。蓉蓉的美麗並不遜色於她,卻少了她那種不滯於物飄然出塵的仙逸。
同樣的震懾人心美麗,蓉蓉就像是絕世珍寶,讓人不由的心生慾念。白素貞卻是萬仞絕壁上的雪蓮,只可遠觀,不會有任何褻瀆之心。
白素貞不染一塵的清澈眼神一轉,最後投注在高遠身上時眼神中清清楚楚的寫着迷惑,“白素貞禮貌的一拱手,這種男人用的禮節在她用來,卻毫不顯得突兀。“先生,不知可曾見過我妹妹小青?”
“見過,被金山寺的和尚法海抓走了。”高遠回答簡單而明瞭。
不過他的話太簡單了,白素貞心憂小青,無奈下只能再繼續問道:“先生,不知那法海爲什麼要抓我妹妹,還請先生把過程詳細說一遍。”
按白素貞的請求,高遠儘量詳細的把過程說了一遍。雖說如此,高遠仍然是言簡意賅,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詞匯。這次白素貞卻聽明白了,玉顏微沉,明澈無塵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怒色道:“這個和尚好生無禮,竟然跑到人家門口來擄人。”
轉而又向高遠道:“多謝先生明言相告。妾身感激不盡。”白素貞說着左手已經多了把連鞘長劍,長劍一動,人就要御劍而去。只看劍的樣子,就知道雖是一把靈性十足的利劍,卻遠稱不上什麼寶物。
“且慢、”高遠突然喊道。白素貞有些奇怪的望了眼高遠,“不知先生還有何指教?”
高遠坐在北固亭沉思半宿,已經初步把自己的事情理順。第一個任務,幫助白素貞順利完成婚禮,從嚴格意義上說,他們並沒有幫上忙,白素貞和許仙的婚禮也順利完成了。可見這第一個任務並不是非要他們如何,不過是讓他們有機會接近白素貞而已。
而此時,小青被法海擄走,明顯是一個引子,是個引白素貞和許仙的引子。白素貞若是自己去,法海有大威天龍在身,穩居不敗。而金山寺中還不知道有什麼高手,白素貞此去一定是被困在裡面的結局。
這個時候,就是應該是他們引導白素貞做第三個取劍任務的時候了。所以,高遠出言阻止了白素貞。
“許夫人,法海無故挑釁,正是要引你前去。”高遠冷靜的說道。“我知道,可我必須去。”白素貞淡然空明的眼眸中全是堅決。她這個人雖性子溫和,卻是外柔內剛。認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高遠道:“你這般去,只會中了別人計謀,不但救不了你妹妹,連自己也身陷其中。”
白素貞微微一笑,“這、到未必。”身爲妖族三聖之一黃泉的女兒,又曾潛修千年,白素貞對自己有着強大的自信,就是面對金丹,她也有把握全身而退。短短四個字中,透出了她堅凝無比的信心和鬥志。
高遠見白素貞這般自信,只能又道:“我觀法海的大威天龍法身,似乎專能剋制你們姐妹,許夫人不要太過大意纔是。”
“大威天龍……”之前高遠的話實在簡潔,並沒有說明法海用什麼手段擒住的小青。聽到大威天龍,白素貞也禁不住沉吟起來。她雖千年修行,到此時甚至脫了蛇身,化作蛟龍。只是由於種種原因,離真正的天龍還差一層無法突破。對上佛門護法的大威天龍,在先天上就受到巨大的等階壓制。
白素貞心念轉動中,已經想到法海爲什麼要誘自己上門。原來如此。佛門的人果然狡詐,竟用這麼陰險的手段。法海敢毫無顧忌的使用大威天龍,是一種警告,更是一種吸引。以白素貞的修爲,如果能得到大威天龍的法身,立即就能突破蛟龍的限制,成就天龍真身。甚至就此凝成金丹,也並非不可能。
高遠見白素貞認真思考起自己的意見,趁機又道:“想要救出令妹,最好和尊夫一起出手,並借用仙劍法寶,纔有萬全的把握。”
“夫君他另有要事……”白素貞輕輕搖了搖頭,明眸中全是沉思之色。“夫君雖不能出手,不過母親留下的一對仙劍還在峨眉醉仙處,有了那對仙劍,就足以剋制大威天龍的威煞。”
一旁的高遠聽到白素貞說道許仙另有要事,心中又是一動。這話小青也說過,當時還以爲是白素貞哄她的託詞。現在看來,許仙是真的在做什麼大事。
許仙這個人,總給高遠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看上去一副瀟灑俊逸,一身的仙風道骨,可憑藉着高遠的強大無比的精神力還有特殊的心靈感應,總能感覺到許仙有那麼點不對。
在這個世界中,許仙和白素貞的身份陡然複雜了無數倍,高遠也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兩個人。只是本能的覺得,白素貞、許仙還有他們身後的勢力,不知道在做什麼大的計劃。
許仙,也許就是一個想着顛覆世界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