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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的小樹林內,又是兩條黑影結伴走出。左首側那人外形怪異。他手長腳長,偏偏背後腫起了一大塊,是個駝背。假如伸展四肢趴在地下,則十足十就像只大蜘蛛。右側那人則身影普通,打扮普通,相貌更普通。乍看之下,就是那種丟進人羣裡面便絕對認不出來的類型。
這名相貌平凡得找不出特點的青年,向着越後武士們微微一笑。隨之回頭道:“丈助,不要說失禮的話惹人發笑。”頓了頓,他再度轉身過來,微微欠身鞠躬,開口道:“甲賀卍谷十人衆,如月左衛門參見。”伸手向身邊同伴一指,道:“這位也是我們甲賀十人衆之一,風待將監。至於那邊那位,則是咱們卍谷之副將室賀豹馬。咱們等候各位到來,已經多時了。”
“伊賀忍者之後,又是甲賀忍者?”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那一名越後武士說話,只聽得他又疑惑又氣憤地叫喊道:“你們兩家不是素來都把對方當成死對頭嗎?怎麼忽然間攪在一起了?簡直莫名其妙!”
“眼下這個世道,一切混沌不明。今日是盟友,明日可能就是仇敵,反之亦然。甲賀和伊賀之間,又如何能夠是例外?”室賀豹馬淡淡道:“這番道理,越後國主上杉大人,應該是最爲清楚纔對。好吧,咱們不必多浪費時間了。請上杉大人吩咐他們放下武器,然後跟我們走一趟。在下以八幡大明神之名起誓,絕對不會傷害上杉大人你的性命。”
越後武士們怒道:“放屁!咱們憑什麼相信你的保證?低三下四的卑賤忍者,根本不配和我們主公說話。趕快讓開。否則的話,一律殺無赦!”
“喂喂,有沒有搞錯啊?”鵜殿丈助不滿地連連搖頭,道:“對上了伊賀那邊的人,你們立刻轉身逃跑。可對上我們甲賀,怎麼居然就敢說這種話了?難道說,你們認爲甲賀比不上伊賀嗎?可惡!就讓你們好好看清楚,我們甲賀究竟有多大本事!”
“丈助,不可亂來。”室賀豹馬開口制止了他,隨之緩緩道:“上杉大人,你應該清楚,爾等們絕非我們甲賀忍者之對手。無謂的反抗,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而已。上杉大人若真是俊傑,就請不要做多餘之事。畢竟,在下也不希望作無謂的殺戮。”
衆越後武士們面面相覷,忽然間各自咬咬牙,齊聲喝道:“殺!”各自用力一踢馬腹,驅使戰馬向前衝出。手中長刀在黑夜中寒光閃爍,藉助戰馬全速衝刺的力量,聲勢更強,殺力更盛!鵜殿丈助、風待將監、如月左衛門等三人面上神色同時爲之一變,各自就欲動手。然而室賀豹馬卻平靜地命令道:“甲賀忍者們,立刻讓開!”
身爲甲賀副將,室賀豹馬的地位,就和藥師寺天膳在伊賀的地位完全相同。甲賀三名上忍皆不敢違令,各自縱身向後倒退,室賀豹馬和衆越後武士之間,就此變成一片空蕩,再無任何阻隔。眼看得戰馬即將衝到他面前,刀子也即將要砍上他的身體,室賀豹馬卻突然間擡起頭來,睜開雙眼,凝望敵人。
漆黑夜幕之下,室賀豹馬的雙眼,卻赫然煥發出不可思議的詭異光芒。滿懷殺意的一衆越後武士們,即使想要注意不到他那雙眼睛,也不可行。而一旦目光觸及室賀豹馬那雙詭異眼睛,立刻就再也移不開了。說時遲那時快,那十幾名越後武士突然活像着了魔一樣,各自猛然勒馬,強行剎停衝勢,
下個瞬間,越後武士們竟轉身回首,發瘋般揮刀對着自己身邊的同伴亂砍亂殺。刀刀見血,絕不留情。不過眨眼工夫,這十幾名武士紛紛倒下,只剩餘了最後一人。他渾身浴血,卻似乎都未傷在致命要害,以至於還能勉強站立。他死死握緊了刀柄,大口大口喘息着,極艱難地望向室賀豹馬。然後……
他猛地揮刀砍向自己脖子,硬生生把自己的腦袋砍了下來。血光沖天,人頭落地,鮮血如噴泉般激涌向天,隨之將大地染成一片殷紅。直過去好半晌,那具無頭屍體方纔“啪噠~”筆直倒下。
“甲賀忍法——惑幻之瞳”!這是一種無比可怕的忍術。不管任何人,只要對室賀豹馬有加害之心,那麼他就會在接觸到室賀豹馬雙眼的同時被催眠,身不由己地進行強烈自殘。當下這十幾具越後武士的屍體,就是血淋淋的最佳例子了。
微微一嘆。室賀豹馬閉起雙眼。把拄在手裡的刀子當成手杖,一面點地向前,一面嘆道:“我已經勸告過你們了,上杉大人。唉~這又是何必。”語氣蕭瑟,不勝感慨。言出由衷,竟似當真是在爲了上杉謙信的死亡而大感惋惜。旁邊風待將監則讚歎道:“好本事。豹馬,不愧是咱們甲賀的副將。哈哈,誰能想得到呢。能夠施展出如此厲害瞳之忍術,你卻竟是名雙目失明的盲人。”
“說錯了,將監。豹馬他可不是盲人哦。”鵜殿丈助粗聲粗氣地道:“事實上,日落之後的黑夜裡,豹馬他還是可以看得見東西的啦。不然的話,剛纔他是要怎麼施展瞳術嘛。”
“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丈助。事實上,上杉大人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如果有可能,我原本不想這麼快就讓他死的。唉~可惜了。”室賀豹馬嘆息着摸索而行,走到越後武士們的屍體之前,曲膝跪下,從懷中取出念珠拿在手上,向着屍體連續唸了十次“阿彌陀佛”。這是被稱呼爲“十念”的超度儀式。一般認爲,這樣一來,死者就能遠離紅塵穢土,往生極樂淨土了。
做完超度儀式,室賀豹馬站起身來,凝聲道:“左衛門,該輪到你出馬了。用你得意的‘千面之術’吧。在天神宗殿下的計劃裡,是需要上杉謙信暫時還活着的。”
“甲賀忍法——千面之術”。這種獨特的忍術,能讓如月左衛門根據對手的臉孔而自由變幻自己之容顏。同時,他也能任意模仿對方說話的聲音,以假亂真,哪怕其父母兄弟,也絕對找不到破綻。只可惜他這易容術還有一處缺點,那就是無法變幻身形。身材和如月左衛門差不多的,他要變起來那自然毫無壓力。但若像鵜殿丈助和風待將監這種體型特別者,如月左衛門就變不出來了。
不過說起身材,上杉謙信的身材也只屬中等,並不特別高大魁梧。故而此刻如月左衛門對於要執行的這個任務,顯然大感輕鬆。他點起火把,就着亮光去翻檢地上那些屍體。然而越翻檢,他面上神色就越難看。風待將監見他樣子不對,問道:“左衛門,怎麼了?”
“沒……沒有!上杉謙信的屍體,這裡面沒有!”如月左衛門滿頭大汗,叫道:“我們上當了。上杉謙信,他根本不在這裡!”
“沒有上杉謙信?這怎麼可能?”鵜殿丈助和風待將監兩人聽聞此言,禁不住同時爲之大吃一驚。他們立刻上前,幫手將地面上那些屍體分別翻過來,以進行仔細檢驗。同時,他們更從懷裡取出一幅畫像,和死屍進行對比。
這幅畫像,乃是行動之前,甲賀卍谷大將軍甲賀彈正所親手交給他們的。上面所描繪的上杉謙信,堪稱栩栩如生。無論任何人拿到這幅畫像,都絕對不會認錯對象。然而他們在這裡翻檢了半天,最後終於發覺。地上這些死屍,確實沒有任何一具能夠和畫像對得上號。
風待將監煩躁地一跺腳,狠狠道:“果然沒有。哈,好狡猾的上杉謙信。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就偷偷地獨個兒溜開了。卻讓自己的下屬騎上那匹寶馬‘放生月毛’,假裝自己還在隊伍裡。可惡!假如現在不是夜晚的話,他這種小花招絕對混不開。”
室賀豹馬搖頭道:“但假如現在不是夜晚,那麼我的瞳術也無法施展。這可以說,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如月左衛門駭然道:“豹馬,你是說……上杉謙信知道我們在這裡等着他,而且還知道你的瞳術?”
室賀豹馬失笑道:“當然不是。忍術,就是一名忍者最大的秘密,只有至親好友方纔會知道。我擁有這種瞳術的秘密,除去你們之外,就只有天神宗大人才瞭解。上杉謙信怎麼可能是例外?不過……大家別忘記,他畢竟是外號稱呼爲‘軍神’的男人啊。大概,他也察覺到了會有人在這裡斷他的後路,所以才使用影武者帶擾亂我們吧。嗯……這招在唐國的兵書上,好像是叫做‘金蟬脫殼’之計。”
鵜殿丈助嗡聲嗡氣道:“吶,豹馬你別分析了。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
室賀豹馬沉吟道:“伊賀那邊設伏的地點,和我們這裡相距只有約莫一里半左右,而且基本上都是平地直路。這麼短的距離,上杉謙信即使逃了,也絕對逃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