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偷東西竟然偷到本大爺頭上了。
夏雲墨渾身日月真氣爆發,施展踏雪尋梅,身形一縱,衣袂破風,勢如神龍天驕,一步飛星,直朝着那人掠了過去。
若果有人問,江湖上什麼武功最實用。
不是刀法,不是劍法,也不會是拳法、掌法,而是輕功。
拳腳功夫弱一些不要緊,但若是跑的不夠快,那就只能等着被人收屍吧。
輕功太差的人,很少有能夠活的長久的。
夏雲墨知道輕功的重要性,所以在這方面從不懈怠。
踏雪尋梅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輕功,再加上日月真氣的輔助,在後天境中絕對是佼佼者的存在。
莫說拿住一個人,就是拿住空中的飛鳥也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
誰知那人忽然足尖一點,如駕着一股風,呼吸之間,已輕飄飄的掠了出去,速度之快,竟不再夏雲墨之下。
“笛子我借走玩兩天,之後再還你。”
那人在房頂上停了一下,身形再次飄掠而出。四周房屋樹蔭飛速倒退,視房頂爲平地,其身法之靈巧,速度之迅捷,縱觀當世高手,亦是屈指可數。
“白玉湯,白展堂!?”
夏雲墨呢喃了一句,卻已經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能有如此輕功,還是個小偷,偷了過兩天就還。
除了盜聖白玉湯,還能有誰?
“我倒要看看,盜聖的輕功能有多厲害。”夏雲墨身形一掠,緊追而去。
兩條銀子閃射而出,在房頂上玩起了追逐戲。好在現在是黑夜,再加上人不多,否則指不得就要嚇着一大片人。
夏雲墨鎖定前面的那一道影子,緊緊的跟在身後。
這盜聖白玉湯的輕功已達到了一種極高的水準,輕靈變化,縱掠如飛,不管是房頂、大樹、石板路於他而言,都是一片坦途。
夏雲墨展盡身法,居然也無法將距離拉近半點。
不過他並不氣餒,遙遙的吊在白玉湯身後,等待對方力竭那一刻。
他的日月真氣去來往復,生生不息,而白玉湯輕功雖強,但在內力方面卻是個弱點。
白展堂也瞧出來了夏雲墨的想法,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對方輕功不比自己差多少,很難甩掉。
“好了好了,笛子還給你,你不要追我了。”白展堂手臂一揮,便將白玉笛子甩飛出去,甩的方向卻與夏雲墨所在的截然不同。
顯然,這傢伙是被夏雲墨纏怕了,索性將笛子扔出去,讓夏雲墨去接笛子,他則正好脫身。
夏雲墨卻是一揮衣袖,斷魂針從袖子中飛射而出。
隨着夏雲墨的手指一抖,斷魂針在空中變化盤旋,近乎透明的銀色絲線纏繞白玉笛子,隨着夏雲墨的手一招,便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而在這期間,他依舊跟着白展堂身後,並未拉開多少距離。
“你偷了我的東西,現在還給我就輕易了事了,這世間那有這麼簡單的事啊。”夏雲墨揚聲說道。
“那你要怎樣?”白展堂也自知理虧,不管他有何理由,不管他是否是借了兩天就還給失主,但依舊是偷了夏雲墨的笛子。
“你若真心想要講和,那就停下來,先請我喝一杯酒再說。”夏雲墨朗聲說道。
兩人的速度都已經緩下來了,但依舊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請你喝酒?”
“當然,道歉若是沒有半點誠意,那怎能算作道歉。”夏雲墨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你小子該不會是沒錢請客吧。”
“屁,我窮雖然窮,但請客的錢還是有的。”
他真正擔心的,卻是夏雲墨“仁義斷魂針”的名頭,那可是懲奸除惡的大俠,見到自己這個小偷,該不會是想把自己個擒拿了再交給官府吧?
白展堂行走江湖,見多識廣,已推算出了夏雲墨的身份。
夏雲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哈哈笑道:“你放心,誰若請我喝酒,誰就是我的酒友。我夏雲墨好歹也是威震江湖,名聲響噹噹的大俠,自然是不會對酒友動手的。”
“真的?”
“真的!”
兩人都停了下來,互相打量了一眼。
這白展堂英俊瀟灑,氣質卓然,帶着飄逸的氣息。容貌雖差夏雲墨三分,卻也是難得的美男子。
白展堂也覺得對方面帶微笑,眼神溫潤,絕非歹毒奸邪之輩,這下心頭才放心了許多。
夏雲墨笑道:“請我喝酒,一定要好酒才行。”
白展堂拍了拍胸口道:“好酒,自然是好酒。”
結果這小子渾身上下就只剩下二兩銀子,尋常的酒家還關了門,剩餘幾家沒關門的,卻也因爲今天節日,酒賣的差不多了。
最後白展堂給掌櫃的說了半天好話,拍足了馬屁,才終於從買了壇酒。
又由夏雲墨出錢,兩人買了只烤鴨,尋了個房頂,坐了下來。
若要問爲什麼坐在房頂上,一來是這裡風景很好,俯瞰而下,半城風光盡收眼底。
二來是頗有逼格,高高在上,不類凡俗。
至於第三點,那就是夏雲墨和白展堂的輕功都很不錯,不至於從房頂上摔下來。
夏雲墨撕開包烤鴨的油紙,扯下一隻鴨腿放在嘴裡,又自斟了杯酒,邊吃邊喝道:“你小子輕功不錯,叫什麼名字。”
白展堂趕快把另一個鴨腿撕下來,含糊不清道:“白玉湯。”
夏雲墨道:“珍珠翡翠白玉湯?傳說中的盜聖,賊祖宗?”
白展堂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夏雲墨道:“看起來不像啊。”
白展堂道:“我的輕功雖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有的數。這一雙妙手空空,也是少有的絕技,怎麼就不像了?”
夏雲墨:“太窮了。窮大俠我見過,但窮盜賊我卻沒有見過。”
白展堂聳了聳肩道:“或許,我天生就是個窮鬼的命吧。”
夏雲墨道:“我看你不是天生作窮鬼的命,而不是天生作賊的命。”
白展堂嘆了一聲:“誰想要當賊啊,我真正相當的是個畫家。”
先前還在你追我趕的兩人,此時竟一起坐了下來,吃肉喝酒,大訴心事。
世間緣分,倒也巧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