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忽生異像,四方風雲始動。大地之上,兩軍陣前的元始天尊和老子能夠察覺,處於上清天碧遊宮的通天教主自然也不會例外。
無數歲月以來,通天教主從來都是端坐在碧遊宮講道,生活古井無波,然而,在這一刻,他的心情激盪之極,就像是一個初戀的少年一樣忐忑不安。
【西方聖人新出,正是外禦其侮的時候!他們應該不會再那樣過分了吧!算了,還是去軍前看一看。】
【可惜,我門下如此多的弟子,卻沒有任何一個達成我的期望!】
【我本來寄予厚望,希望那名天資橫溢的弟子能夠借混沌鍾突破藩籬,可惜,仍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通天教主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向外走去。然而,他卻不知,他邁步而出的動作只將守門的童子驚呆了,竟然忘記了該如何招呼通天教主。
還沒有等這童子回過神來,通天教主已經從上清天消失不見,讓他後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八德池邊,金蓮座內,接引猛然睜開了眼睛,表情欣喜異常。接引的表情從來都是一臉的苦澀,似乎每一個人都欠了他們三吊銅錢。
笑,這個簡單的表情可是亙古以來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想知道這個笑容有多難?可以想象,接引在自己成聖之時,都沒有笑過!
【我西方竟然又添一聖人,準提知道了不知該高興成何等模樣,也不枉他來往奔波,受人鄙視!】
欣喜過後,接引腦海中開始思索,會是誰竟然能夠看破六聖共同設下的謎局,進而成就不滅聖人之軀。
西方教門下弟子在接引腦海中一一閃過,然而,接引和準提本下本來便沒有什麼人才,甚至連突破進入亞神巔峰的人都沒有。
會是誰呢?
想了一會兒,卻不見準提的影子。隨即,接引的臉色變的不妙起來,準提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勢必第一時間趕來和自己慶祝,而如今他人不在這裡,其原因便值得推敲了!
【難道師弟去尋那個新進的聖人了?】
接引從金蓮上悠然起身,在他還未完全站起的時候,身影已經逐漸虛化,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的元氣波動,似乎這個地方本來便是如此,沒有人,也沒有聖人,唯有八德池中的一尾金魚在甩動自己的尾巴,吐着氣泡嬉戲。
大海平靜無波,盡顯其靜謐之美。無數的珊瑚礁宛若這塊藍色的鏡面上凸顯的一塊塊青螺,而此刻,其中一塊青螺上正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銀色的匣子斜斜的躺在礁石上,時不時的抖動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而每一次的抖動,銀匣上的金色符文便會猛然亮起,然後再緩緩的暗淡下來。
銀色匣子的斜上方,一團血霧漂浮在空中,宛若變形蟲一般忽大忽小,並時不時的將身體扭曲變形。
一個赤紅色的烏鴉伏臥在礁石的一角,盯着匣子的小眼睛裡盡是惡毒的意味。相信他若是能夠動彈,必定要將這匣子吞進肚子裡消化掉再拉出來方纔甘心。
忽然,那一團血霧中突生異變,那赤紅的烏鴉歪着小腦袋驚疑不定的擡頭觀看。一聲吶喊在那烏鴉的耳邊炸響,似鐵騎突出,又似銀瓶乍破。緊跟着,彷彿有億萬衆生在那血霧中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語,那烏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像是被打進了一個木樁,正在攪動着自己的腦漿,頭疼欲裂。
忽而,原本平靜無波的大海陡然沸騰起來,無窮稀奇古怪的生物竄出海面,似在朝拜那一團血霧。繞是以那赤紅烏鴉數萬年的見識,竟然有大半的生靈認不出來,它那花生大小的眼睛裡盡是吃驚的樣子,而那個不停蹦躂的銀色匣子此刻也沒了動靜。
隨着魚兒的動靜逐漸激烈,天空中有無窮金蓮墜落,金蓮未至,異香先生。烏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困擾它的封印都產生了一點鬆動,它那赤紅色羽毛泛出了一條條金絲。烏鴉頓時大喜,張開尖細的小嘴喘個不停。
可惜,在剎那間,一股壓力當頭落下,似乎它的背上生長了一座不周山。赤紅烏鴉的腦袋砰的一聲貼緊地面,整個身體如同一張餅,貼在了地上,露出了它三隻銀白色的爪子。
所有的血霧猛然收縮,彷彿它的中心生出了一個黑洞一般,直徑數丈的血色薄霧在剎那間收縮成近乎針尖大小的一團。
然後,一個人似緩實快的從中生成,黑髮黑瞳,白色長衣,軒眉如劍,似欲刺破蒼穹。隨着他雙腳落地,天空中的異像頓消,大海重又恢復了平靜,似乎這一切不過是這隻烏鴉的幻覺。
在這隻烏鴉的眼睛中,此人眼睛在笑,眉毛在笑,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笑。雖然沒有笑聲,卻充滿了肆意飛揚的感覺。
“陸壓,一向可好?看你這幅‘鳥’樣,過的甚是不爽啊!”秦舞陽腳尖在烏鴉的腦袋上輕輕一點。緊貼地表,近乎奄奄一息的赤紅色的烏鴉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嘭的一聲,掙脫了恐怖的壓力躍到半空。
它赤紅色的羽毛瞬間變成了燦爛的金黃色,彷彿一層火焰在燃燒,然而,即便是近在咫尺的秦舞陽也感覺不到半點的異樣。
傳說中,三足金烏所過之處,威能焚山煮海,而陸壓雖然本相也是三足金烏,卻可以將所有的法力盡數收斂體內,絕不泄露分毫。
金色的流光一閃,陸壓重又恢復了人身,他只覺酸甜苦辣齊齊涌上心頭,臉色似哭似笑,複雜之極。十數日前,大家還都是天道之下的螻蟻,彼此追逐,誰也奈何不得誰,想不到區區幾日,便是天地之隔。無論如何的不情願,陸壓都不得不見禮,你可以鄙薄對手的人品或者其他,但是你必須尊重對方的力量,否則,便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陸壓緩緩的俯身一拜,道:“見過聖人!”
秦舞陽對於禮節看的很淡,陸壓並未跪下,秦舞陽也不在意。收起地上的銀色匣子,秦舞陽朝陸壓點點頭,道:“替我向女媧聖人問好!”
陸壓俯首稱是,隨即化虹而去。
這裡並非久留之地,秦舞陽也不願意和接引照面,此刻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這裡的景色大海中隨處可見,然而,卻因爲秦舞陽而變得鮮活起來,顯得與衆不同。
輕輕一笑,秦舞陽擡腳向前,落地時,人已經消失在原地,隱沒在虛空之中。秦舞陽成就真神,連帶着對與空間法則的理解也深了許多。雖然不能和以空間能力成就真神的傢伙相比,可是空間挪移卻也變得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