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這句話用精神力說出，整個戰場皆聞，波斯教徒聞言目光茫然，紛紛望向十二寶樹王。
不論如何，竊取明尊信仰都是無上的大罪，恐怕比起聖女失貞還嚴重得多。
只是這種罪責太過難以指證。
“放肆！胡說八道！”十二寶樹王同時一震，露出驚怒交加的神情。
空中的金炎手印猛然明亮起來，如同大日一般，帶着無可比擬的壓迫感，向陸明碾了過來。
“你們竊取信仰，只是你教內之事，卻也與我無關。我只是想說，信仰力這東西，不過區區外力，華而不實。你們便是有了，又能如何？”陸明嘆了口氣。
一道黑色火焰小劍徐徐升起，搖搖晃晃的浮在半空。
黑炎小劍跟金炎手印，似乎氣機互相鎖定，彼此懸停在半空，然後又緩緩向前推移了過去。
比起亮如日輪的金炎手印，搖搖晃晃的黑炎小劍給人的感覺，卻很有點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姿態。
“哈哈哈，我們華而不實？那你又算什麼玩意，就用這把小劍嗎？哈哈哈，我好害怕啊！”俱明寶樹王卻也會說幾句中文，但他身份不及智慧寶樹王，方纔一直不便插嘴。
眼見勝券在握，他性子又頗爲暴躁，便也隨口嘲諷起來。
“冥頑不靈，騾子一般愚蠢的異族人！”大聖王雖然城府極深，也微微搖頭，笑了出來。
“怎麼辦？”小昭武功雖然尚可，但這如同鬥法一樣的戰鬥場景已經完全屬於她的知識盲區，只好可憐巴巴的望向黛綺絲。
“不知道，我們母女的性命，如今真的只能指望陸公子了。”黛綺絲面色凝重如同要滴下水來，咬了咬嘴脣，幽幽道。
“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
小昭怔了怔，突然輕輕唱起這首詩，聲音清脆悅耳。
瞬息間，她的臉色漸漸淡定下來，眼神卻有些縹緲。
說起來，這首詩跟山中老人霍山還有些淵源。
昔日波斯首相尼若牟擅於政事，本與霍山意氣相投，誓約禍福與共。
然而霍山雄心勃勃，更創立著名的阿薩辛派，最終出於某種政治考慮，更是遣人將尼若牟刺殺。
尼若牟臨死時默想生平種種經歷，卻只吟出這兩句詩。
“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麼？”黛綺絲嘆息道。
楊湘綺又眨了眨眼睛，神情若有所思。
“嗯？雖然這詩不錯，但也有些不太吉利，你們也不要這麼急着吟吧。”陸明似乎頗爲無奈，搖了搖頭。
“陸公子，你可還有勝算？”黛綺絲嘆了口氣，隨口問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信仰之力的本源，不過你們着急的話，那就破吧。”陸明無可無不可的揮了揮手。
那黑炎小劍猛然一個加速，帶着一道道殘影，瞬間刺入金炎手印。
空氣中，微微響起一聲爆鳴聲，那黑炎小劍便蹤影皆無。
“……”望着毫無異象的金炎手印，衆人的表情都精彩無比。
“哈哈哈，你這麼虛張聲勢，我還以爲真有什麼古怪。”片刻之後，智慧寶樹王臉頰一抽，笑的打跌。
“區區凡人，也敢妄言勝過聖焰。”大聖寶樹王傲然道。
“哈哈哈，笑死我了。”俱明寶樹王道。
“是麼？”陸明也不去管這十二寶樹王，目光隨意盯在某處虛空之中，露出一絲笑意。
一粒烏黑的墨點突兀的出現在金炎手印上，手印微微晃動了一下。
須臾間，無數墨點顯現而出，如同光暗交換的星圖一般。
金炎手印不斷髮出爆炸聲，劇烈的搖擺起來，片刻之後，散出一絲死寂的味道，整個手印在空中爆開，化成點點黑炎。
焚世魔炎，雖非融盡萬物，卻對魂魄精神而攻，一經沾染，便是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這信仰之力雖巨，卻也只是萬千教徒的精神所繫，陸明這一劍自然可以斬了。
況且陸明的焚世魔炎雖然量不甚多，但品級精純之極，早有了魔臨天下的韻味，更不是這世間的神道可以抗衡的。
哪怕陸明如今功力被壓制，但即便半神強者的本源被斬上這麼一劍，也只能儘快兵解重生而已。
若是想着硬抗，下場也只會是神形俱滅而已。
“嗯？什麼！”大聖寶樹王神情猛然呆滯起來，他茫然轉過頭來，卻見智慧寶樹王等人也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那……那個沒了，而且……”功德寶樹王精神最強，此時臉色卻是最爲難看。
諸位寶樹王的識海中，如大日般的金色信仰之焰連根斬斷，煙消雲散。
所有人都清晰感知到，這信仰之力的根基已經斷了，再也沒有吸收成長的可能性。
而空空蕩蕩的識海中，一粒小小的黑色火焰妖異的懸浮在裡面，微微搖擺，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但即便如此，那黑色火焰不時溢出的一絲絲毀滅般的力量，也讓諸人渾身冷汗，根本不敢有一絲異動。
“那黑色火焰也是會消耗的，運氣好的話，二三十年就用完了。但在此之前，你們若有想法去把它毀了，那就會死的。”陸明好脾氣的笑了笑，溫言道。
“你……你到底想幹嘛？”智慧寶樹王眼睛猛跳，向陸明問道。
“也沒什麼，取消掉黛綺絲的罪人身份，恢復她的聖女資格，你們共同逢迎她爲教主。”陸明淡淡說完，然後直接將這句話映射在十二位寶樹王的心靈裡。
“啊？”黛綺絲猛然一怔，心中涌起驚濤駭浪。
“這不可能！最多取消掉她的通緝令。”大聖寶樹王勃然大怒。
“哦。”陸明點了點頭。
下一瞬間，大聖寶樹王仰面倒在地上，瞳孔的焦距瞬間渙散。
“大聖王無端暴斃，應該是智慧寶樹王繼承第一寶樹王的資格，不知你意下如何？”陸明淡淡問道。
“……我同意，但需要和大家商議下。”智慧寶樹王背後冷汗都出來了，急忙道。
“嗯，你們現在就商量吧，把不同意的名單告訴我就行了。”陸明點了點頭。
“我明白……”智慧寶樹王心中一凜，雖不再說話，眼神卻微微有些興奮。
“真是屈辱啊，信仰的傳承，果然終究只會腐爛不堪麼。”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
一聲清脆的鐘鳴之聲隨之響起，劃破此時的靜謐。
暮夜鐘聲，即爲晚鐘！
“出來吧。”陸明輕輕笑了笑，雙目望着虛空之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