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簡簡單單的一身青袍，僅僅是個灑掃僧人，顯然尚未具備少林的編制。年齡一眼望去也已然不小了，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鬚已然全白。
“四十多年了，小僧四處打聽，也不知大師身份，還當大師不會出現了。”道濟身軀極難察覺的微微一顫，嘴巴一咧，卻大笑起來。
老僧目光澄然，默然片刻，微微一嘆，方圓數百步便有雪花紛紛落下。
“是啊，四十二年了，當初，你離開少林，也是這樣的雪。”
“這個小僧委實不記得了，敢問大師可是百年前少林那掃地神僧？”道濟直截了當的把藏在心中數十載的問題問了出來。
“自然不是，我與他也未曾一見。不過那人行事太過高妙，怕是並非紅塵中人。”老僧怔了怔，搖了搖頭。
“大師說不是，便不是吧。”道濟哈哈一笑，呼出一口白氣，解開酒葫蘆，仰天悶了一口。
“果然真性情，一如昔日。”老僧也有些莞爾，有些珍惜的拂了拂鬍鬚。
“大師要喝點麼？”道濟飲完酒，突然微微覺得有些不妥，又問道。
“你的酒太烈，我年紀大了，喝不動了。說起來，年輕的時候，在少林的門口，倒是也喝過一些這種烈酒。”老僧幽幽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
“小僧一直不解，若大師嫌小僧資質魯鈍，不足以成爲大師弟子。那麼大師當年爲何又要傳給小僧武道？”
“我不收徒弟。只是我怕等我死了，這些武道便歸於荒土了，再無傳人了。既是先人心血，當然也不可太過辜負了。另外，你資質遠勝於我，也不必過謙了。”老僧淡淡道。
“哈哈哈，大師萬法悟破，又生生斬盡俗緣，一得一失之間，就算那達摩老祖活轉過來，怕也勝不過大師了吧。”道濟笑道。
“你妄語了。”
“卻也未必。”道濟笑意漸盛。
“日月閣開山之日，我也去了。我觀那陸閣主雖然修爲深不可測，但倒未必會對少林如何。這次你來也好，等那陸明拜山之日，你我再見一面，便算是緣盡。
下次便是少林有難，也別再來了。好好活着，若有一日我自去了，你在，少林便在。”老僧緩緩道。
“荒謬！心中有少林，何處不少林？心中無少林，何處乃少林？當年你讓我離去時，便這麼說。如今，反而放不開了？”道濟愣了愣，嗤笑道。
“天下少林，少林天下？也對。”老僧又默然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既然大師說有驚無險，和尚正好跟那陸小子過幾手，看看他是不是真在大宗師之上了。”道濟嘻嘻一笑，又恢復玩世不恭的神情。
“你走的時候，帶一個藏經閣的小沙彌跟你一起去吧，有心思的話，傳他幾招也好。這世間，好苗子不多了。”老僧的聲音越發飄渺。
“叫什麼名字？和尚要聽聽有沒有緣分，緣分不到我便不帶。”道濟又灌了一口酒，笑道。
“名字不知，法號覺遠。”老僧話音未落，身影便彷彿融化在空氣中一樣，驟然消失。
“覺遠麼？”道濟點了點頭，神色微微凝重起來。
因果這種東西，真是煩人，沒還個徹底，便在心中沉甸甸壓着，吃喝都沒什麼滋味。
把九陽神功傳出去，總該足以了結當年的因果了吧？
到時候，和尚一定躲得遠遠的去，好酒好肉吃個痛快，管他孃的江湖人你死我活，豈不快哉！
道濟想到這裡，一仰脖將酒葫蘆喝了個乾乾淨淨。
總歸還是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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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過得倒也風平浪靜，陸明隨口懟了聖旨之後，滿場的江湖人便個個神色僵硬，嘴裡的酒菜也絲毫不香了，等楊湘綺宣佈禮畢，便紛紛作鳥獸散，倒也沒留下幾個拜師的。
便是剩下那幾個膽大不怕死的，陸明也只是掃了一眼，便宣佈資質不合格，一律不收，然後徑自回了日月閣主樓之中。
想到這位是聖旨都敢不尊的猛人，也沒人敢軟磨硬泡的。
有人又等了小半日，見陸明還真不像是爲了考察心性才故意這個態度的，便也只好自認晦氣，走的一乾二淨。
至於那個二流門派的考覈，陸明倒是也不急，輪迴者自身戰力不計入，也只需要兩名以上七星級上品武者或一名七星級巔峰武者。
郭靖黃蓉如今修爲一日千里，陸明選擇的功法也極爲匹配，兩人倒是很有希望在兩三年時間成爲半步宗師甚至宗師高手。
實在不行的話，最後想點辦法，硬灌成半神，便也算完成了任務，甚至都不需要逼着黃藥師等人加盟。
畢竟現在陸明又不是梁山的寨主，逼人上山業務不熟練了，而且還掉逼格……
威脅別人辦事也罷了，威脅別人加入自己宗門是什麼鬼操作？
想想都覺得有點蠢！
至於二流勢力升爲一流勢力需要的聲望，陸明估計其實已經七七八八了。
一宗兩名大宗師實在太具有話題度，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拿日月閣跟少林相比較了，隱約間地位也跟一流勢力的全真派伯仲。
即便聲望不夠的話，這次去把少林挑了，再去臨安見見皇帝趙擴，怎麼也夠了。
江湖名頭，畢竟不是網紅直播只需要流量，單單靠炒作只是跳樑小醜罷了。
但有戰績支撐的話，卻又不一樣了。
華山論劍僅僅是五個人的遊戲，但王重陽卻拿了天下第一之名，便是如此！
“靖兒，怎麼樣了？”十日之後，陸明叫過二人，問道。
“降龍十八掌每掌都已有小成，但全套武功融會貫通還做不到。九陽真氣已可以生生不息，並放出少許陽炎。但師父所說的金剛不壞、易筋洗髓也做不到。跟楊前輩對練，勉強能拆一招，卻還是接不住她第二招。”郭靖老老實實答道。
楊湘綺對郭靖黃蓉二人頗有興趣，陸明傳了功便當甩手掌櫃，楊湘綺卻每日會跟他們切磋幾手，論起負責程度倒是比陸明這個師父還像師父了。
“能接她一招？也不錯了，蓉兒呢？”陸明頷首道。
“獨孤九劍基本學會了，但還是不夠熟，那個破氣式起碼還要練幾個月。至於九陰真經，氣勁勉強也可以運轉如汞了。不過這陣子主要練劍，真經所載的外門功法反而沒臉熟。跟楊姊姊動手，也只能擋她一劍。”黃蓉吐了吐舌頭，道。
“九陰真經真正強的還是那水性內勁，至於外門功法其實沒什麼厲害的，你將其中的輕功和卸力之法練練便是了。等你獨孤九劍化爲無形劍氣之時，比什麼九陰白骨爪、白蟒鞭法都厲害的多。”陸明淡淡道。
“是！”
“嗯，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去少林轉轉吧，然後我們便去臨安。”陸明道。
“呀，那羣和尚啊，好像有好幾個半步宗師，但也就天鳴方丈是真正的宗師。這麼弱的話，除非他們佈陣，否則我這次就不出手了，等下次遇到大宗師我再上去試試手。”楊湘綺目光一閃，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