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適時給羅長風介紹道:“長風,這位就是天地會鐵血少年團的首領,他叫陳丕,你們都是年輕人,日後當多多親近。”
羅長風雙手抱拳,微微躬身,漠然道:“見過陳大哥。”
羅長風臉上冷漠的神情,與他動作上的恭敬有些不符,這讓陳丕身後五名少年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心下暗暗不悅。
陳近南見狀自然明白,微笑着解釋道:“長風性子有些內向,平日不太愛說話,不過他其實很好相處,你們相處久了就知道。”
陳丕年齡較大,閱歷比少年們要豐富一些,自然能看出,羅長風神情雖淡漠,但並無絲毫孤高冷傲之氣,當是天性如此,並非有意爲之,心下也不以爲意。
當下對身後五名少年道:“長風兄弟得總舵主真傳,武藝高強,你們日後當多多向長風兄弟請益,對你們有好處的。”
“是,還請長風大哥多多指教。”五名少年齊齊向羅長風抱拳道,只不過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羅長風淡淡道:“不敢,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纔是正理。”
陳近南滿意的點點頭,陳丕也對羅長風此言十分讚賞,當下身子一側,伸手一引,道:“屬下已備下酒菜,爲總舵主與長風兄弟接風洗塵,總舵主請,長風兄弟請。”
……
鐵血少年團的據點是一座面積頗大的莊園,莊園內有菜地農田,顯然平日盤踞在此的天地會兄弟,同樣是自食其力。
高家莊其他村民,也全都是天地會的人,不過他們大多負責後勤與情報信息傳遞,八十名鐵血少年團的少年,則是主要戰力。
莊園的建築羣中央有一大片空地,陳近南與羅長風跟着陳丕等人進來時,八十名鐵血少年團兄弟,整整齊齊的在此列隊。
待衆人進入院子,紛紛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喝道:“參見總舵主。”
陳近南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擡起虛扶,道:“諸位請起。”
“謝總舵主。”
待衆少年起身,陳近南朗聲道:“諸位小兄弟,你們都是我天地會的未來,反清復明,驅除韃虜,你們纔是最堅實的中堅力量……”
羅長風靜靜站在陳近南身後,聽着陳近南說出一句句令人熱血沸騰的話語,心裡卻是翻不起半點波瀾,更沒有絲毫憧憬。
因爲他來自後世,他知道天地會的失敗結局,他看向那些少年的目光,甚至掠過了一絲悲哀。
天地會自陳近南一死……一死……
羅長風雙目突然亮了亮,是了,天地會的衰敗,就是從陳近南死後開始的。
真實的歷史他不想去探究,歷史上那個陳近南的原型陳永華,究竟是怎麼死的他也無須去考慮。
他所生存的是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陳近南,死期就在近日。
他就死在牛家莊紅花亭,死在毒人馬寧兒手上,可如今這個世界有了他,陳近南還會死嗎?
不,他絕不允許陳近南死,哪怕不爲別的,只爲自己打算,他也不能讓陳近南死。
陳近南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只要不死,以他的內功修爲再活四五十年毫無壓力。
有陳近南的天地會與沒有陳近南的天地會,那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之前他聽到陳近南提起過,近期滇南的吳三桂似有異動,若陳近南不死,天地會能抓住這次機會,或許華夏的局面,會大不一樣。
“誓死追隨總舵主……天父地母,反清復明……天父地母,反清復明……”
一陣慷慨激昂的齊呼聲,將羅長風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陳丕擡起雙手向下壓了壓,止住了少年們的齊呼,隨即對一名背後揹着一個長條形布包的少年笑道:“張普,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總舵主嗎?還不呈上來?”
“是。”名喚張普的少年站在第一排,聽到陳丕的話,上前幾步,摘下背後長條布包,臉上帶着狂熱的崇拜之色,雙手將布包呈給了陳近南。
“此乃家父託屬下轉交給總舵主的一件禮物,還請總舵主笑納。”
陳近南好奇的接過布包,只覺入手微沉,少說也有二十餘斤的樣子。
不過陳近南沒急着打開布包,而是對張普問道:“小兄弟,敢問令尊高姓大名?”
張普道:“回總舵主,家父張明德,乃江南糧商,家祖本爲大明崇禎年間的進士,在戶部任職。”
“後韃子入關,先帝駕崩,家父攜家資逃亡江南,僥倖躲過了‘揚州十日’,後便以藏匿的家財爲本,做起了生意,成了商賈之家。”
“年前家父已在屬下勸說下,加入天地會,如今在宏化堂上燒四炷香。”
“這件禮物,便是他花重金請龍泉的歐冶子後人打造,特進獻給總舵主,只願爲總舵主增添一絲臂助。”
陳近南聞言歡喜萬分,“原來小兄弟祖上乃是大明遺臣,父子皆是我天地會同門兄弟,既如此,我便不與你見外了。”
天地會成員地位不同,燒香也是有講究的,陳近南這個總舵主燒六炷香,香主、紅棍、白扇燒五炷香,頭目燒四炷香,會衆燒三炷香。
別看羅長風是總舵主的徒弟,可他也只燒三炷香。
張普的父親在宏化堂上燒四炷香,也就是說,他父親是頭目級別的天地會兄弟。
陳近南歡喜的自然不會是這區區禮物,而是因爲天地會又多了一大臂助。
江南人本就是華夏公認,最會做生意的,糧商更通常都是富商巨賈,如此一來,天地會又會多一條活動經費的來源。
陳近南當着衆人面打開了布包,露出裡面一把連鞘大劍,張普適時解釋道:“此劍乃是歐冶子後人據古籍記載,仿先祖所鑄神劍‘巨闕’打造的神兵,主材料是一塊玄鐵。”
“刃長三尺有三,柄長七寸,刃寬五寸,重二十五斤,斬金斷玉,削鐵如泥。”
陳近南聽完張普的話,雙目放光,“鏘”的一聲拔劍出鞘,果然寒光凌冽,劍氣逼人。
“好劍。”陳近南握劍在手,隨手使了個劍式,只覺順手無比,不由欣然大讚。
羅長風卻是看一眼便沒了興趣,這把劍利是夠利,可惜太重亦太大,也只有陳近南這等內功深厚之人,才能運用自如。
他若是使用這把劍,別說速度,連順暢揮舞都做不到,須臾之間就得氣力耗盡。
再利的劍,若刺不中人,又有什麼用?還不如一把鐵皮劍好使。
只有最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
陳近南還劍入鞘,對張普笑道:“小兄弟,等此間事了,我當親往江南,當面向令尊致謝。”
張普聞言,頓時滿面紅光,激動道:“此乃我父子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