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婷兒,你的手……”
高絳婷上前用自己那柔若無骨的雙手攙扶着老嫗,感激萬分的看向聽到動靜,正站起身來的羅長風,道:“是純陽的風虛真人,他施展神術,爲弟子治好了雙手。”
葉芷青與蕭白胭回身看到老嫗,也忙欠身行禮,只不過葉芷青口稱“師父”,蕭白胭卻是喚了一聲“師伯”。
在天隱閣看過各派情報秘辛的羅長風,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面前這位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七秀坊的創派祖師,那位“一舞劍器動四方”的“佳人公孫氏”,公孫大娘了。
她叫公孫幽,但其實,公孫大娘有兩個人,公孫幽還有一個妹妹,叫公孫盈,因一些緣故,許多江湖中人並不知道公孫盈其實是公孫二孃,他們一直以爲,世上只有一個公孫大娘。
而葉芷青與其他七秀,都是公孫幽的弟子,惟蕭白胭是公孫盈的弟子,是以她喚公孫幽爲師伯。
羅長風迎上前幾步,打了個稽首,道:“晚輩純陽風虛子,見過公孫前輩。”
公孫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羅長風,臉上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道:“你是虛字輩,那就是純陽真人的親傳弟子了?”
羅長風微笑道:“蒙恩師不棄,將晚輩收作關門弟子。”
公孫大娘目露欣賞的連連點頭,交口讚道:“好,好,想不到純陽真人到老還能收到你這樣一個弟子,真是有福氣。”
羅長風謙遜道:“前輩過譽了,恩師乃神仙中人,晚輩能拜入恩師門下,纔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公孫大娘頷首笑道:“無論如何,你治好了婷兒,七秀坊欠你一個大人情,他日必有厚報。”
羅長風道:“前輩太客氣了,我正道十大派同氣連枝,守望相助,這本就是晚輩應該做的。”
見羅長風這樣說,公孫大娘對羅長風更是怎麼看怎麼順眼,那眼神幾乎都快趕上丈母孃看女婿了,這讓羅長風心下是啼笑皆非。
公孫大娘臉上的笑容更顯慈祥,不過她也注意到了羅長風身邊的阿青,笑問道:“這位是?”
羅長風忙介紹道:“回前輩,這是晚輩的雙修道侶,她叫阿青。”
公孫大娘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她自然明白雙修道侶與道侶的區別,可惜,可惜。
阿青沒看出公孫大娘眼中的意味,只是欠身道:“見過公孫前輩。”
公孫大娘雖然心下略有失望,卻也沒有過分糾結,臉上依舊帶着慈和的笑容,道:“好,二位真是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青兒,你好好招呼二位,切不可怠慢。”
葉芷青應道:“是,師父。”
……
公孫大娘畢竟是前輩,不可能親自來招待羅長風,是以她交代葉芷青好好招待羅長風夫婦後,便徑自回了思君坊。
高絳婷雙手恢復如初,再不用承受那無盡的苦楚,她也算是了卻了一樁愁緒。
葉芷青命弟子給羅長風師徒三人安排了客房,並於憶盈樓備下宴席,小神鵰身軀太過龐大,沒法入內,便在樓外擺下一桌,小邪子跟蘇雲袖陪着它在外用膳。
小神鵰也吃熟食,只要不放鹽就可以了,但它卻十分好酒,且酒量驚人。
它蹲坐在地上,一幫七秀弟子圍在它身邊,有人給它梳理羽毛,有人爭相給它喂酒,姑娘們玩得不亦樂乎,小神鵰也喝得痛快,舒坦得哇哇直鳴。
晚飯過後,三人一雕被請到了水雲坊,此地堪稱天下第一舞池,地勢開闊,可供數百人同時起舞,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絨毯,可供人裸足行走。
今晚的七秀坊閉坊一日,不待外客,只爲羅長風師徒幾人獻上笙歌漫舞,讓他們享受到了從未享受過的視聽盛宴。
這大唐的歌舞雖不如後世聯歡晚會那般絢麗多彩,但正因如此,舞者更加註重本身的舞姿舞技。
七秀坊弟子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好的舞者,舞姿曼妙無雙,顛倒衆生,高絳婷的箜篌更是天下絕響,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一晚的享受,直讓羅長風感嘆,這七秀坊就是天下間最大的英雄冢,偶爾來一次倒還無妨,若是時常來此,恐怕再大的雄心壯志,都會被消磨一空,從此只流連此地,不願離去。
……
一場歌舞盛宴,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才終於散去,各自回房歇息,小神鵰則是臥在房頂上休憩。
三更過後,待得七秀坊徹底沉寂下來,羅長風卻趁夜與阿青一起乘着小神鵰往夷陵而去。
他是去見莫雨毛毛的,沒有驚動其他人,羅長風傳音將莫雨毛毛叫到了大梁山頂。
“哥哥,嫂嫂,你們這是?”莫雨不解的對羅長風問道。
羅長風擺擺手,道:“沒什麼,我這次來是有個問題要問你們。”
莫雨毛毛對視一眼,看着羅長風道:“哥哥你說。”
羅長風道:“你們小時候除了小白小月外,還有沒有其他小夥伴?”
兩人聞言一愣,神色迅速黯然下來,毛毛情緒低落的道:“有,還有小荷姐姐,她比我們大幾歲,從小就十分照顧我們,就像我們的親姐姐一樣。”
羅長風詫異道:“爲何我到村裡時沒有見到她?”
莫雨聲音低沉的道:“因爲在你來的一個月前,她被山賊害死了,還被推到河中沖走,連屍體都沒找到,只找到她一件衣服,所以村裡只有她的衣冠冢。”
羅長風聞言沉吟着往一旁踱了幾步,心神之中,阿飛的聲音響了起來,“沒錯了,林可人姑娘十之八九就是小荷。”
羅長風心中一動,道:“哦?何以見得?”
阿飛道:“你把荷字拆開來看。”
羅長風眼前一亮,原來如此,可人合起來,不就是何嗎?姓林便是那個草字頭了,林可人合起來,正是一個荷字。
而且她與小邪子聊天時,提起過莫雨毛毛小白小月等人,那就沒錯了,可人定然就是小荷。
想到此,羅長風與阿青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霍然回身,對莫雨毛毛道:“你們的小荷姐姐,並沒有死,她被人救下,並學得了一身好武功。”
“什麼?”莫雨毛毛聞言大驚,旋即大喜,莫雨急問道:“哥哥你是不是見到小荷姐姐了?她在哪?”
羅長風笑道:“她在浩氣盟,如今她的名字,叫林可人。”
莫雨也很聰明,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就想到了這個簡單的拆字遊戲,而且林可人這個名字,他們又豈會沒聽過?
莫雨毛毛難以置信的看着羅長風,“哥哥,你是說,那位傳說中的浩氣盟第一高手,開陽壇壇主,浩氣“七星”之一的可人,就是小荷姐姐?”
羅長風頷首道:“不錯,我也是無意間得知的這個消息,小邪子與可人相交甚歡,可人曾與小邪子有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童年夥伴一般,而她在說起童年夥伴時,提到了你們幾個。”
莫雨毛毛情不自禁的興奮起來,“果然是小荷姐姐,是她,就是她。”
羅長風拍拍兩人的肩膀,嘆道:“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向你們確認此事,既然已經可以肯定,可人就是小荷,你們日後就找個機會去見她一面吧!”
“活着從稻香村出來的人,本就沒剩幾個,我希望,我們能找到所有活下來的人,日後回去重建稻香村。”
羅長風知道稻香村存活的人,還有陽寶和阿誅,他們在薛北辰聯合八角寨攻打村子前離開了村子,只要沒在外面出什麼事,他們一定還活着,他已經讓薛北辰在找,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莫雨略一沉吟,擡首道:“我們會去見小荷姐姐,不過不是現在,如今小荷姐姐已是浩氣盟第一高手,我們若太差,豈不丟臉?還是等我們武功有成後,再去見她。”
羅長風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有志氣,那你們就好好修煉吧!對了,這次雪魔上少林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嗎?”
莫雨點點頭,道:“此事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我們自然聽說了,不過李復大哥說,如今的天地會還沒資格參與到這些大事中,讓我們潛心修煉,就沒去湊熱鬧。”
羅長風滿意的頷首道:“他說的是對的,不過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雪魔王遺風經我勸說,已經決定加入天地會,過些時日就會到來,到時候你跟李復說一聲,給他一個大長老的位子。”
“啥?雪魔加入天地會?”
莫雨毛毛頓時斯巴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