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許大人,話可不是這麼說。”外面搖槳的船伕聽了許仙的話,開口笑道:“‘在其位謀其政’六個字,說起來簡單,但真正能做到的官員,又有多少?”
“其實我們老百姓對官老爺的要求真不高,只要能做好‘份內之事’,便是一個大大的好官了。”
“而像許大人這樣的官員,更是老百姓夢寐以求的青天大老爺,許大人能在杭州府爲官,是我們杭州百姓的服氣啊!”
許仙笑道:“船伕大叔謬讚了,漢文做的還不夠。”
小青見許仙雖然面無得色,但對船伕的讚揚還是十分高興的,好笑的道:“怎麼許大人很喜歡聽人讚頌你嗎?”
許仙目光坦然的看着她,微笑道:“世上誰人不喜歡聽讚頌之言?只不過對在下來說,百姓的讚譽便是一種鞭策,時刻提醒在下,要當好這個官,百姓纔會讚頌我,而不會罵我。”
“我喜歡聽百姓的讚頌之言,害怕看到百姓失望的目光,更怕被百姓罵,所以我只能努力當好這個官,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
小白癡癡看着許仙,五百年前,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她對他的愛,來自於兩人的相依相隨,生死與共。
可如今,她對他的愛意並未稍減,卻在這份愛意中更多了幾分崇拜之意。
有人說,最完美的愛情,就是兩人中有一方是另一方的粉絲,便如謝娜和張傑,如今小白也有了成爲謝娜的趨勢。
“哈哈哈……說得好,許大人光明磊落,是個坦蕩君子。”船伕聽了許仙的話,開心的大笑出聲。
他看了看癡癡望着許仙的小白,臉上笑意更大,忽然開口道:“許大人一表人才,年輕有爲,想必家裡的門檻都被媒婆踏破了吧?卻不知爲何到如今依舊未娶妻室?”
許仙下意識的看了小白一眼,見她如受驚小兔一般移開目光,不由會心一笑,道:“緣份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一直以來,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我等待一份命中註定的緣份,否則我一定會後悔終生。”
小白目光微亮,小青嘻嘻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許仙,道:“那冥冥中那個聲音有沒有告訴你,你那份命中註定的緣份什麼時候到來呢?”
許仙臉上的神情變得溫柔萬分,他目光迷離的看着船艙外的天空,道:“在不久前,我腦海中突然憑空冒出了幾句箴言。”
小白小青以及船伕大叔都好奇的看着他,只聽許仙緩緩道:“三月初三是清明,清明時節雨紛紛,有緣千里來相會,須往西湖高處尋。”
小白渾身輕輕一顫,跟小青對視一眼,這不是觀音菩薩告訴她們的箴言嗎?莫非……
船伕看了看小白,不由哈哈大笑,忽然開口唱了起來:“吼歐吼……吼歐吼……吼歐吼……吼歐吼……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煙嘞……”
小白和小青眼前一亮,船伕唱的這個曲調,是湘湖一帶流傳千年的古老調子,唱詞隨心所欲,沒有定數,只要按照這個曲調唱就可以了,就跟滇黔一代的山歌一樣(咳咳,大鵬瞎掰的,考究黨不要懟我)。
五百年前,小白在永州時便聽一名船伕大叔唱過,她還記得,當時阿宣嫌這調子太老了,教了她另一首曲子,那首她致死也不會忘的曲子。
待船伕唱完一段,小青笑望着小白和許仙,接唱道:“有緣千里來相會……”
船伕大叔驚喜的看着小青,她也會?莫非是老家那邊的人?因爲不是那邊的人,是不會對這曲調如此熟悉的。
船伕大叔興致勃勃的又對了一句:“無緣對面手難牽……”
小青:“十年修得同船渡……”
船伕:“百年修得共枕眠……”
小青:“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船伕:“白……首……同心在眼前……”
小青:“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船伕:“白首同……心……在眼前。”
船伕和小青的對唱,幾乎算是將許仙和小白之間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兩人默默對視,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靜靜流轉。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五百年呢?自然是修得一場白首同心。
小白和許仙都不說話,小青倒是跟船伕聊了起來。
“小姑娘,你是湘湖人士吧?”
小青道:“是呀!我家祖籍在永州府,後來輾轉去了蜀中。”
船伕驚喜的道:“巧了,老漢我家祖籍也是永州的,世世代代都是船伕。”
小青道:“俗話說人間職業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大叔你們沒打算換個行當嗎?”
船伕大叔微笑着搖搖頭,道:“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了,再苦的職業,總要有人去做不是嗎?”
在小青和船伕的閒聊中,輕舟很快就到了清波門,許仙率先跳下船,將船穩固,請小白和小青下船。
“謝謝許官人送我們回來。”
“小青姑娘太客氣了。”許仙跟小青客套了一句,隨即看向小白,溫言道:“今日天公不作美,待天氣放晴,在下再帶小姐好好遊玩。”
小白矜持的微笑頷首,小青興高采烈的道:“那我們說好了哦!你可一定要來。”
許仙展顏一笑,“一定。”
目送着小白和小青消失在道路的拐角處,許仙這才歡歡喜喜的返身上了船,對船伕道:“船伕大叔,煩請送我到錢塘門吧!”
如今許家就只有許仙和他姐姐姐夫,當然,陸小鳳在這也有一間自己的房間,只是他很少回來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