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疋田豐五郎畢竟暫時被控制住了。
那四個水球粘在了他的身上,以不同的速度在向前移動,讓他不得不向斜上方扭動身體。
他在拼命的掙扎,但是一時半會兒之間,恐怕是沒有辦法攻擊權五郎了。
權五郎哪能放過這麼好的進攻機會,連忙衝過去對着疋田豐五郎便是一刀。
疋田豐五郎除了身體上的兩個水球之外,左肩和右肘上都沾上了水球。他的左臂起碼還是能動彈的,他拼了命的用左手去抓右肘上的那個水球。右臂則在不停地向下撕扯。
他的手指甲都抓得冒了血,最後竟然讓他成功了。
這倒也不是標準意義上的成功,他並沒有脫力水球的控制,只不過是將右臂上的衣服撕扯了一處下來,然後那個水球繼續粘在了疋田豐五郎的左手上。
但是至少他的右手恢復了行動能力。權五郎一刀揮過來,疋田豐五郎竟然還能舉刀進行防禦,將權五郎的一刀格擋了開來。
沒有了身體的力量,疋田豐五郎使用不出肋一寸的技法,只能將權五郎的刀擋出去,並沒有後續的反擊。
權五郎見疋田豐五郎悍勇,心中生氣,一張嘴又是一口粘痰吐了出去。
這一回疋田豐五郎可沒有了閃避的空間,這口痰不偏不倚地吐在了他的臉上。
疋田豐五郎是個體面人,這一下子變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腦袋上青筋崩起,就要跟權五郎拼命。
不過他的憤怒也是有道理的。疋田家是關東的名門大族,論資歷比織田家這種靠着下克上成爲大名的後起之秀要悠久許多,與今川家的情況比較類似。
雖然疋田豐五郎是跟着上泉信綱學習劍術,最後成爲了一名劍豪,但是實際上上泉信綱現在能在長野家出仕,反倒是託了疋田家的福。
所以疋田豐五郎從小便接受了高等的教育,規矩的條條框框很多,所學的技能也很豐富。和今川氏真成爲香取神道流的弟子相似,疋田豐五郎拜入了上泉信綱門下學習劍術。只不過今川氏真更喜歡足球,而疋田豐五郎更喜歡劍術。
這樣出身的一個人,自然對榮譽看得比什麼都高。他寧可戰死,也要保持武士的高貴姿勢而死。這回臉上真的被吐上了一口痰,他當然受不了了。
於是疋田豐五郎不管自己的身體會受什麼樣的傷,開始拼命地向下撕扯身上的水球。就是手斷、腳斷也在所不惜。
權五郎趁機又看了疋田豐五郎兩刀,但是都被他擋了下來。權五郎的水球也是有時間和能量限制的。權五郎連續三次機會都沒有抓住,那些水球便被掙脫了下去。
疋田豐五郎現在身上非常的狼狽,和服已經扯成了布條,臉上還有權五郎吐的痰,手上還有因爲撕扯水球而造成的傷口,鮮血順着劍柄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但是他的戰意卻達到了頂峰。他雙手握劍,高高舉起,隨後向下劈下,一刀豎直的劍氣便向權五郎飛射而來。
這便是新陰流的秘傳技:浮舟。前不久上泉信綱剛剛在與山中鹿介的對戰中施展過。
此時疋田豐五郎盛怒之下發出了這一招,無論從氣勢上,還是威力上,竟然不比上泉信綱的浮舟來得遜色。看來他恐怕也有接近劍聖的實力了吧。
權五郎沒有長槍,也不懂什麼叫槓桿原理,所以他並不能像山中鹿介一樣將浮舟彈到天上去。所以權五郎只能躲。
他一伸手,向下射出了一道水柱。因爲旁邊沒有穩定的水源,他射出的這條水柱沒有平常的粗。但是力量卻不小,那條水柱撞到了地面上,反作用力將他穩穩地託了起來。隨後他又藉着升力向上一跳,整個人就飛了起來,不愧是一個忍者!
這時候浮舟的月牙便已經飛了過來了,直接劈在了權五郎的水柱上面。
浮舟的威力明顯比簡配般的水柱要強上許多,一下子就將權五郎的水柱擊碎了,然後餘勢不絕,繼續飛射出去。不過威力再強,沒打中就是沒打中,權五郎慢悠悠地飄蕩了下來,沒有受到任何的傷。
兩個人手拿武士刀,重新又回到了起點,互相對峙着。
看起來是疋田豐五郎更狼狽一些,衣服都碎了。而權五郎則是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的胸口中了一刀,傷勢很嚴重。而且他沒有水源的補充,今天發射了四發水球和一道水柱,身上帶來的存貨水已經全部用盡了,甚至都沒有辦法再施展水刀了。
單憑刀法,權五郎根本就不是疋田豐五郎的對手,就算權五郎主動進攻,甚至連對方反擊的肋一寸都接不下來。
而疋田豐五郎如果再來一記浮舟,權五郎恐怕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來躲避了。
而且權五郎現在甚至都沒有認輸的機會了,疋田豐五郎被他逼得這麼慘,滿眼都是憤怒,只想把權五郎一刀劈死。權五郎只要稍微出現一絲鬆懈,哪怕是舉手投降,疋田豐五郎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劈出!他纔不會管裁判怎麼裁決呢,他只想殺死權五郎!
所以權五郎一方面是想保命,一方面也是想反殺獲得勝利。所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高先達一眼,心道:“抱歉,看來我的必殺技留不到與你對決的時候了。”
只見權五郎長出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刀竟然插回了刀鞘。
疋田豐五郎當時就是一愣,心道:“怎麼要認輸嗎?”
他報仇心切,自然不能允許權五郎將自己侮辱一番之後安全離開。
於是疋田豐五郎大喝一聲,高舉長刀向權五郎跳了過來,隨後用力下劈,劍尖劃過一條致命的弧線斬向了權五郎的腦袋。
這時權五郎擡頭迎向了那一刀,不閃不避,臉上掛上了一抹殘忍的微笑,另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另外一把長刀。
只見一道閃光瞬間照亮了整個賽場,權五郎已經出現在了疋田豐五郎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