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柯氣急,整個人鬱悶地直拍方向盤,她發現自己真的不懂蘇牧婉了,似乎不知不覺中,蘇牧婉已經變得讓她不認識了。
她立馬回了郵件。
——牧婉,你現在在哪?
蘇牧婉收到了郵件,但是卻沒有立刻回覆,她已經把她的賬號退出來然後把手機還給了陸子琛。
陸子琛出聲說道,“牧婉,就聽我的安排吧,先暫時住在我在美國的房子裡,我向你保證,陸景年絕對不可能會知道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如果你日後想要搬走話,也是可以的,但是至少今晚先住我那裡吧。”
蘇牧婉其實很累了,原本她想住酒店的,但是卻沒有多餘的力氣了,陸子琛既然這樣說了,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陸景年自從得知蘇牧婉乘坐的飛機出事後,便不眠不休,每天渾渾噩噩的,他寧願自己活在夢境裡,至少這樣他不用面臨現實中失去的痛苦。
他開始後悔了,他不應該答應蘇牧婉離婚的,更不應該把蘇牧婉放走的,如果他沒有答應放她離開,那麼也就不會有這件事情的發生,蘇牧婉還依舊陪在他的身邊,怨恨他也好討厭他也罷,至少她還好好地活着。
爲什麼會這樣呢?陸景年心口疼得厲害,只要想到蘇牧婉一個人在飛機上承受痛苦,他便疼痛難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蘇牧婉面臨着什麼,他根本想象不到。
可是他知道蘇牧婉怕疼得很,最絕望的時候她一定流眼淚了吧,也許她渴望有人幫助,可是他卻根本不知道,也不能夠給予她援手,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是不是因爲恨他,所以就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讓他見上,是不是因爲恨他,所以纔會用那般決絕的最後來作道別。
即便是最後一刻,她還是恨他怨他,可是怎麼辦呢,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該有多好,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能夠回到年少時候,他一定會更早地認識她愛她。
“總裁,你吃點東西吧。”齊晟來陸園瞧見陸景年依舊坐在房間裡,不知不喝,心裡有些着急,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家總裁肯定是會病倒的,本來就有很嚴重的胃病,要是這樣折騰,定又要去醫院了。
陸景年卻像是根本聽不見一樣,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個他和蘇牧婉的世界。陸景年不想被人打擾更不想醒來,醒來面對的是無限痛苦,是失去蘇牧婉的痛徹心扉,可是他編織的夢太短,蘇牧婉大概是恨極了他所以連夢都不肯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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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事情已經發生第三天了,你也不吃不喝了三天,這樣下去怎麼行呢,你的胃病很嚴重,如果飲食不當都會引起劇烈反應的,上次莫醫生也說過這個問題,你怎麼能夠忘記呢。”
齊晟很能理解陸景年此刻的心情,失去摯愛的痛苦,可是既然那麼痛苦爲什麼當初要離婚?齊晟有很多問題都想不明白,可是似乎又很能夠明白。
陸景年眉頭緊蹙,瞥了眼齊晟,出聲道,“齊晟,你說我睡着了是不是就能夠夢見牧婉了,你說有沒有可能牧婉其實根本還沒來得及上飛機,所以她根本沒有出事?”
齊晟不敢隨意下定論,陸景年提出來的疑惑,其實他也想過,也許蘇牧婉根本還沒來得及上飛機又或者她臨時改變了主意根本沒上飛機,那麼她便還好好地活着,只是還沒有聯繫任何人,以至於沒人知道她在哪裡。
“總裁,也有可能,目前航班公司正在想方設法確認名單。”齊晟開口應道。
陸景年冷聲道,“都是幹什麼吃的,查一個乘客名單到現在還沒有確認,這航空公司都是幹什麼的。”一向冷靜的陸景年,忍不住爆粗口。^
齊晟後背直冒冷汗,他家總裁很少會動怒,但是生起氣來着實是有些恐怖的,齊晟甚是爲自己的人生安全擔心,害怕會殃及到自己。
“總裁,只確認了蘇小姐購買了本次航班機票,也確實出現過在機場,而且也捕捉到了蘇小姐上飛機的畫面,只是後來飛機起飛前的一分鐘監控視頻壞了,不能夠確定蘇小姐是不是從飛機上下來了。”
陸景年沉默,他如今只把最後那麼一點希望放在那消失的一分鐘視頻裡,可是很不巧,那段時間的視頻監控壞了,根本找不到蘇牧婉的身影。
他要怎麼說服自己呢?告訴自己蘇牧婉只是故意躲起來了,她只是不想見他,所以纔會讓他找不到。
“齊晟,你先回公司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陸景年頭疼得厲害,他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待着,不想有人打擾。
齊晟離開了,陸園又變得安靜至極,陸景年一個人待在房間裡,他一直給蘇牧婉打電話發信息留言,已經上百條信息了,但是卻沒有一條回覆,那種石沉大海的感覺讓他的心也跟着墜入最底。
從前的一切就像是放映電影般在他的眼前浮現,那些愛,那些恨,那些傷害,都不斷重現。
蘇牧婉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這麼的決絕,而他爲什麼要傷害他,爲什麼不相信她,爲什麼要因爲別人而質疑她,很多當時未能夠理解明白的問題等到了失去以後才懂得,又有什麼用呢。
陸景年只覺自己是個蠢貨,怎麼會那麼愚蠢,傷害蘇牧婉,對她做出那些可惡的事情來。
他後悔了,再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般後悔過,如果可以換的話,他寧願付出所有換取蘇牧婉回來,可是老天爺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滿足他,他是個罪人,他做錯了很多事情,所以纔會面對這些痛苦。
今天的夜空很美,漆黑的天空佈滿了星星,陸景年想起了很久之前蘇牧婉和他說過的一件事。
那時候他們的感情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蘇牧婉有一天晚上躺在他的懷裡,和他聊天。
“陸景年,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一起去做。”
“你想去做什麼,我都陪着你。”
蘇牧婉輕笑,“那我們一起看星星吧,冬天的時候,我們裹着厚厚的衣服去看星星,雖然聽起來傻傻的,但是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言猶在耳,很多事情彷彿是昨天發生的,可現實卻是淒涼。他找不到那個約他看星星的人了,彷彿連天上的星星都變得暗淡了。
蘇牧婉失去消息的第十天,陸景年終於還是被自己折騰進了醫院,莫從淵只能給他注射營養液,不然陸景年真的有可能會活活餓得脫水休克。
“我說陸景年啊,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很嚴重的胃病嗎?難道你真的想把自己的胃給切掉一半去?上次你住院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一定要注意飲食,你的胃脆弱到根本受不得你一點的摧殘,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裡,你連我這個醫生的話都不聽你是想怎麼樣?”
“蘇牧婉失去消息,我也很惋惜,可是如果你把自己折騰倒了,蘇牧婉如果回來了就會高興嗎?陸景年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嗎,怎麼盡幹一些愚蠢的事情呢?現在你要做的難道不是讓自己好起來嗎?”
陸景年雙眼無神而又空洞,他像是根本聽不進去莫從淵的話,他滿心都在想着蘇牧婉,如果不是因爲暈倒在家被顧涼舟送來了醫院,他又怎麼可能會躺在病牀上。
“從淵,算了,你說了再多他現在也聽不進去。”一旁站着的顧涼舟出聲說道,“我們都很難接受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更何況是他呢。”
“我知道,但是作爲醫生,我不能夠看着陸景年這樣糟蹋他自己的身體。”莫從淵沒好氣地說道,“他已經不是一次這樣折騰自己了,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根本經受不起了。”
顧涼舟輕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陸景年提出的疑惑,他和寧澤天一直都在查,可是已經過去十天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和寧澤天都開始不得不相信也許蘇牧婉真的在飛機上出事了的事實,但是陸景年卻始終堅持着,因爲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從淵,我在這裡守着他就好,你去忙吧。”顧涼舟出聲說道。
莫從淵點頭,他怕自己在待在病房裡又要開始唸叨陸景年了,雖然他也很不想在這個時候給陸景年添堵,可是爲醫者,總是以病患爲重的。
莫從淵離開病房沒多久,寧澤天便急匆匆趕來了醫院,他瞧着躺在牀上的陸景年,無奈開口,“我說這都什麼事,怎麼好端端地被送來醫院了。”
顧涼舟看了眼寧澤天,出聲說道,“我去陸園找他,門直接推開了,叫了好多遍沒人應,後來在二樓書房地上找到他的,直接胃痛痛暈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多天什麼東西也不吃,每天就是喝酒,他本來酒量就不高,喝一點就會醉的……”
“但是我看到地上堆滿了空酒瓶,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送來醫院的時候,從淵直接給他洗胃了,你說怎麼就變得這麼作呢,從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的,認識這麼多年,還真沒有見過陸景年這幅樣子,蘇牧婉還真是他的剋星,可是爲什麼明明放不下又要離婚呢?”
顧涼舟有些不懂陸景年,不懂他到底在想一些什麼。
“算了,讓他安靜一下吧,現在我們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寧澤天無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