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年想了想,翻了下面前的文件,徐徐開口,“你讓他們不要加班了,不用跟着我,是我自己想留在公司。”
回陸園也是一個人,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安靜只會讓他顯得格外孤獨而已,只會激增他對蘇牧婉的思念。
既然他已經決定不會再去打擾蘇牧婉的生活,那他便會努力做到將蘇牧婉從他的腦子裡驅除,即便這是一個艱難而又痛苦的過程,但是他會堅持下去的。
顧涼舟聞言,忍不住開口勸道。“景年,我說這段話的意思是希望你注意身體,這三年來,你變成了工作狂,公司的業績已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個百分點了,已經足夠了,莫醫生不止一次和我說了你的身體,如果你再不好好對待的話,你會吃不消的。”
“這三年來,你進醫院多少次了?一雙手都數不過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討厭醫院的人,可是你真的還想一直去醫院嗎?”
陸景年自然知道顧涼舟是爲了他好,但是很多時候他也是無可奈何,只有沉浸在工作中,他才能忍住不去想蘇牧婉,只有讓腦袋裡裝滿了工作,纔不會有空暇去念着蘇牧婉。
“涼舟,我在法國遇見了蘇牧婉。”陸景年忽然開口道。
顧涼舟怔愣,他原本只是猜測而已,卻沒有想到陸景年真的遇見了蘇牧婉,找尋了這麼久的人,竟然一直在法國。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三年陸景年是如何折騰自己又是如何尋找蘇牧婉的,他都看在眼裡,可是這些,蘇牧婉根本就不知道。
這三年,陸景年將曾經傷害過蘇牧婉的人全都送進了監獄,許安,方媛琴,蘇雲曦還有秦依苒。
三年前,檢察院收到了一袋厚厚的證據,全都指向許安和方媛琴密謀殺害陸峰以及多次涉嫌傷害蘇牧婉,證據確鑿,兩人直接被逮捕,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秦依苒則是因爲參與綁架殺人案被捕,判處四年有期徒刑。
陸景年爲蘇牧婉做了那麼多,可是蘇牧婉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整個鹽城經歷的那一場風波動盪彷彿還在昨天,可其實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
三年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顧涼舟和沈小柯又重新在一起了,糾結了整整三年還是複合了,寧澤天遇上了自己的另一半陷入了愛情,就連蘇牧晨都找到了真愛馬上要結婚了。
所有的事情都似乎向好的方向走下去,可唯有陸景年,三年來每天都在等,都在尋找,都在痛苦的思念。
甚至,在兩年前的某一天,陸景年跑去山裡,想要待在山上修行,顧涼舟和寧澤天得到了消息以後趕忙去山上攔住了陸景年,經過好一番折騰,陸景年纔打消了修行的念頭。
想到從前的那些事情,顧涼舟都忍不住搖頭。
“遇見了她,不是一件好事嗎?你找了三年,現在終於有結果了,你爲什麼不把她一起帶回鹽城。”顧涼舟想也沒想直接開口問道。
他能夠帶回她嗎?如果真的能夠把蘇牧婉帶回來那該多好,可是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深愛的男人甚至有了可愛的孩子,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把她帶回來,有什麼資格要求蘇牧婉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來,他早就沒有資格了。
“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原本找她就是爲了確認她過得好不好,如今知道她過得很幸福,那便足夠了,我無意要去打擾她的生活,所以以後就不要再去查她了。一切都足夠了,也該結束了,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能夠改變很多事情,其實現在想想,她離開我其實應該會很幸福吧,和我在一起,她更多的是痛苦,如今她臉上堆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我一直不曾給予過她的。”
陸景年的聲音一點點沉下去。
“景年,既然你打算放下了,那麼對自己也好一些吧,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也不要再當冷血無情的工作狂了。”顧涼舟只能勸他。
陸景年應道,“我知道,你把東西放下先走吧,我再忙一會兒就好了。”
顧涼舟無奈地搖了搖頭,敢情他說了這麼多,其實和沒說是一樣的,陸景年還不是照樣是工作狂魔,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了,別弄了,一起去吃飯吧,寧澤天那傢伙說爲了慶祝他脫單,今天晚上一起吃頓飯。”
陸景年疑惑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女孩子看上了寧澤天?”
“噗,景年你還真是一針見血,寧澤天要是聽到了估計又要炸了。不過說來挺神奇的,寧澤天一直嚷着要單身一輩子,說什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想到還是上了岸,真是浪子回頭,但是他對他這個女朋友還真是挺上心的。”顧涼舟笑了笑。
“你還不知道是誰吧,就是那次寧澤天在酒吧被打得進急診那次,那個打他的女孩子就是他現在女朋友,原來他喜歡這麼粗暴的,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陸景年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了便站起身,拿過外套,走到顧涼舟的身邊,“聽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意思。”
“所以啊,我們一起去看看。去嘲弄嘲弄寧澤天。”顧涼舟輕笑開口。
陸景年沒好氣搖了搖頭,“估計,寧澤天他要炸毛了。我們要是在他女朋友面前拆他的臺,他百分之百會激動的。”
……
晚上,顧涼舟和陸景年開車來寧澤天的公寓,還沒有開門進去已經聽見屋子裡面嗨歌的聲音了,陸景年頭疼地皺眉,他最不喜吵鬧,這三年來尤爲喜歡安靜,但是既然已經來了總不好突然就走。
顧涼舟摁了門鈴,他嘴角微揚對陸景年說道,“真是對他無奈得很,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喜歡鬧。”
“咳,等會兒看我收拾他。”陸景年嘴角上揚。
開門的是寧澤天,他瞧見陸景年和顧涼舟,直接開口道,“你們終於來了,等你們兩個等得肚子都快餓得炸開了,可千萬別把我家的小姑娘給餓壞了。”
顧涼舟只覺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陸景年也難以倖免紛紛中招。
寧澤天秀恩愛虐狗簡直明目張膽,而且還一副無辜的樣子。
陸景年一向睚眥必報,他故作無所謂地進了屋,一眼便見到了寧澤天的那位女朋友。
是一個留着齊肩短髮的女孩,看起來年齡格外小,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年,陸景年都要懷疑寧澤天是不是拐賣未成年。
“咳,澤天,昨天我聽說回香閣又來了一批,都是你喜歡的款,改天要不要去試試。”陸景年故作無意開口,卻在觀察那個女孩的神色。
果然,他話剛一說話,女孩的臉色便直接變了。
“我說兄弟,你不要亂說啊,我什麼時候喜歡去回香閣了?我沒有啊。”寧澤天簡直百口莫辯。
“寧澤天,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以爲你可以改過自新,總相信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你的紅粉之一,其實還有很多藍粉,粉紅粉什麼的吧,對了,我收回前幾天的話,對於你的告白,我不答應。”女孩皺着眉,沒好氣的道。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寧澤天急了連忙拽着陸景年的衣服出聲,“景年,你不要這樣玩我,你會把我給玩死的。”
陸景年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很是悠閒自在。
“寧澤天,這就是你狂秀恩愛的結果。”顧涼舟沒好氣地開口說道,“我只能對你說一句,你真是栽了,栽在景年手上。”
寧澤天真的很急,因爲他的小姑娘要急着離開。可是陸景年卻根本沒打算要幫他解釋。
只聽得砰得一聲響,寧澤天已經跑出去追他的小姑娘了。
陸景年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很悠閒地走到餐廳找了個空位坐下,還伸手招呼顧涼舟,“站在那裡幹什麼,不是來這裡吃飯的嗎?”
顧涼舟簡直是對陸景年的處變不驚以及厚臉皮趕到無比的震驚,所以陸景年是怎麼做到這麼淡定的,像是剛纔的矛盾不是他引發的似得。
“這個,我們要不要等一等他們?”
陸景年給了顧涼舟一個傻瓜的眼神,“他們不會回來了今天晚上。”
顧涼舟一開始沒聽明白,想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
“正好我也餓了,我們兩個開動好了。”
真是愉悅的夜晚,兩個人吃得格外開心。
……
法國,科爾馬小鎮。
每週一次的野餐,蘇牧婉帶着孩子們來了田野。
“媽咪,今天我們同學問我顧叔叔是不是我們的爸爸。”蘇煦今天心情很不好,因爲班上的同學都問他顧叔叔是不是爸爸,他說了不是,那些人就一直追問他爸爸是誰。
可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呀,怎麼可能知道爸爸是誰呢?
蘇牧婉訝異,她忽視了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和孩子們說過爸爸的事情,以至於他們的概念里根本就沒有爸爸這個詞語。
“不是的,顧醫生呢,是你們的叔叔,是喜歡小煦和小悅的叔叔,他是一一哥哥的爸爸。”蘇牧婉認真解釋着。
蘇悅啃着蘋果,出聲道,“那我們的爸爸呢?爲什麼我和哥哥只有媽咪,米亞阿姨,還有顧叔叔,一一哥哥,可是卻沒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