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果您執意如此，恐怕我只能報警處理。十萬九千的賬單，足夠把你們都抓起來，主犯至少判五年以上。”葉榮很清楚顧客的心理，直接擺到法律上來講話。
“五年以上！”陳曄一聽就懵了，隨即開始害怕。
“報警！”其他老師則考慮到臉面問題。
要是真的被警察抓走，即便只是拘留24小時，那臉面也丟光了。這裡足足九名老師，估計明天新聞就會報道：東都一中九名老師吃霸王餐，被警察拘留。
本來其他老師並不想多事，在一旁等着陳曄自己解決。不過聽到葉榮要報警，他們開始坐不住了，飯吃到這裡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有本事你就報警，我有理有據我不怕。”陳曄還想硬氣下去。
“既然如此，你們在這等着，看看警察是幫你們還是幫酒店。”葉榮當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款黑色手機，當着他們的面撥打報警電話。
其他老師一看馬上急了，馮惠英連忙道：“等一下，你先別報警。”
葉榮並沒有放下手機，不過姿態緩了緩：“怎麼，你們打算付賬了？”
馮惠英訕笑一聲，不顧陳曄的臉色有多難看：“我們只是來做客的，買單的是他，能不能讓我們先離開。”
其他幾位老師也陪着點頭，都表示想先離開，把陳曄氣得不行。此時他也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搞這些幺蛾子，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警察來之前，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葉榮擋在門口，另一隻手拿出對講機叫保安。
“憑什麼，我們來這吃飯，你沒權利管制我們。”語文老師馮謙爲道，他是馮惠英的哥哥，兩兄妹都是老師。除了職業相同外，他們爲人處世的方式也很像。
“陳老師，你可不能害我們，要是被警察抓起來，我們都不用當老師了。”馮惠英在一中做了將近十年，就指望這份工作養老呢。
其他老師也都看向陳曄，目光之中帶着鄙夷和惱怒，沒錢裝什麼裝。衆人的臉色鐵青，剛纔吃進去的東西也沒什麼感覺了，恨不得吐出來還給陳曄。
除了陳曄之外，最難堪的莫過於應曉曉，畢竟這場聚會是給她過生日。此時她心裡萬分羞愧，很想站出來扛下這件事，奈何囊中羞澀。
“老師！”葉榮聽到這兩個字，頓時輕鬆了許多。
衆做周知，老師是一份神聖光榮的職業，容不得半點污垢。假如這件事傳到學校裡，他們如何在學生面前立足，或許會直接辭退。
老師的工資不高，卻是一份鐵飯碗，他們都指望退休之後拿退休金。如果這時候辭退了，哪家正規學校會收留他們，五六年，十幾年都白乾了。
應曉曉還好一點，才二十三歲，趁年輕可以轉職繼續發展。馮謙爲，馮惠英他們都三四十歲了，現在轉職做什麼？下海都來不及了。
葉榮放下了手機，笑道：“不好意思，剛纔是我失禮了，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老師。”
看到他語氣恭敬，陳曄眼睛一亮：“對啊對啊，我們是東都一中的老師，麻煩你給個面子。東都一中可是省內重點高中，我們怎麼可能賴賬，回去一定給你打錢。”
他看到葉榮放下手機，語氣又那麼恭敬，還以爲葉榮要和解呢。其他老師微微一怔，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時間又想不出來。
“原來你們是一中的老師，失敬失敬。”葉榮更加客氣了。
“客氣客氣，怪我當時沒注意，早知道應該跟服務員說清楚。”陳曄脫口而出，完了突然心裡一梗，隱隱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陳先生，你剛纔說什麼？”葉榮問道。
衆人皆是暗罵陳曄愚蠢，人家跟你客氣一下，你就自報家門，還承認自己有錯。這下好了，被葉榮抓住把柄，這錢不給也得給。
陳曄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他訕笑一聲道：“我沒說什麼，你一定聽錯了。”
卻見葉榮淡淡一笑，又從口袋拿出手機，當面按下播放鍵。手機裡傳出剛纔的對話，把陳曄那句話錄得清清楚楚，令他臉色無比難看。
“不好意思，剛纔我沒有報警，只是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陳先生，既然你已經承認自己大意，是否可以把賬付清呢？”葉榮經驗豐富，豈會對付不了他們。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大意了，別血口噴人。”陳曄一狠心，打算來硬的。
就在這時，小五六名身形挺拔的保安趕過來，還帶着警棍。看到那幾個牛高馬大的保安，陳曄剛鼓起勇氣頓時又蔫了，尷尬不已。
“經理。”保安們打招呼。
“你們幾個守住門口，沒有買單不要讓他們出去。”葉榮有人有理，臉色又變冷了：“陳先生，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借錢也好賣腎也好，都得把賬結了。”
走到這一步，陳曄已經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自認倒黴。而其他老師則假裝看不見，紛紛別過頭去，生怕陳曄找他們借錢。
陳曄心裡那個委屈，最後只能看向應曉曉：“曉曉，我……”
應曉曉臉色一變，說道：“別叫我曉曉。”
陳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很快又收斂起來，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着她：“應老師，我可是爲了你才辦的這個聚會，你總得出點錢吧。”
應曉曉萬分糾結，一方面就像陳曄所說，這場聚會是爲她而舉辦。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是陳曄死皮賴臉的邀請，應曉曉根本不會來。
此時她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堅守到最後，被天門酒店的奢華吸引了。發生這種難堪的事情，應曉曉暗暗發誓，沒有本事再也不追求那些虛榮了。
“應老師，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就幫我一次好不好。”陳曄心說以後一定還錢，不過他覺着十萬太多了，所以沒有說出口。
“我上哪找十萬塊錢。”應曉曉眉頭緊鎖，跺了跺腳。
看到陳曄請客，最後請到要人家女方付賬，衆人都露出鄙夷之色。尤其是葉榮身邊的女服務員，工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極品男人。
要是一兩千就算了，大不了就當吃個啞巴虧，問題是十萬塊錢。應曉曉剛工作一年，工資比陳曄他們還低，存款不到五千塊。
“應老師，是我不好，你能不能打個電話找家裡拿十萬出來。”陳曄懇求地說道，一般人家都有點存款。
“我父母都退休了，還指望我養活他們呢，怎麼可能拿出十萬來。陳曄，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算給我過生日，你多少出一半吧。”應曉曉十分無奈，她的底線是付一半。
衆人都點點頭，應曉曉身爲女方肯付一半，已經很不錯了。她的衣着雖然漂亮，卻不是什麼名牌，顯然家境也不怎麼樣。
應曉曉心裡都快哭了，拿出手機準備給家裡打電話，拿五萬出來。她的父母是退休工人，或許有些存款，但絕不會超過十萬。
陳曄卻不想再找家裡要錢，因爲他年輕的時候經常亂花錢，幾乎把父母的存款敗光了。就這一萬，估計都是他爸媽臨時湊出來的。
“應老師，我只有兩萬。”陳曄厚着臉皮說道。
“你！”應曉曉正想打電話呢，聞言氣的差點把手機摔了。
這傢伙還要不要臉，看樣子有三十多歲了吧，追求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年齡差大就算了，還窮的連一頓飯都請不起，這種男人未免太噁心了。
那個女的真可憐，碰到這麼一個極品渣男，換我肯定甩胳膊走人。沒錢裝什麼大尾巴狼，老老實實去小飯館搓一頓得了唄，真是惱火。
兩個女服務員想法差不多，她們不是沒見過來這裝嗶的，但是裝的這麼失敗卻是頭一回。乃至於她們都想走上前，一人給陳曄一個耳光，可見此人有多麼惹人討厭。
“陳曄，這錢我出了，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應曉曉氣急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沒問題，我保證不煩你。”陳曄哪裡還有心情泡妞，只要省下這十萬塊，去別的地方泡一個就是了。念此他頓時露出了笑容，此時陳曄顧不了別人怎麼看，有時候錢大於一切。
正當應曉曉準備打電話時，季陽走到門口對葉榮道：“葉經理，你好。”
葉榮回過頭，看到季陽後露出微笑：“季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本來季陽還想看一會好戲呢，沒想到應曉曉這麼傻，竟然答應付賬。這下季陽可藏不住了，十萬塊他都捨不得亂花，何況應曉曉才兩千多一個月。
聽到季陽的聲音，老師們都詫異地看向門口，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尤其是應曉曉，兩隻眼睛瞪得賊大，似乎不認識季陽了。
緊接着，應曉曉心裡涌起一絲希望，或許季陽可以幫她。不過她馬上又打消了這個想法，季陽只是一個學生，哪來的十萬塊錢。
“葉經理，我是想告訴你，其實我是東都一中的學生。”季陽表面身份。
“莫非這幾位是你的老師？”葉榮露出一絲喜色，他知道季陽很有錢，肯定付得起十萬：“季先生，您是來幫這幾位老師付賬的嗎？”
“no，我只是來看一看。”季陽果斷搖頭。
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後，季陽知道這頓飯是陳曄請的，怎麼可能幫他付賬。他之所以走出來，只是想把應曉曉帶走，免得她浪費錢。
葉榮眉頭一皺，感覺有點麻煩：“那你的意思是？”
季陽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帶走一位老師，她平常對我照顧有加。至於其他的老師，該付賬的付賬，你愛怎麼樣都行。”
葉榮重新露出笑容，說道：“既然是季先生的恩師，我自然不會爲難她，您請便。”
季陽是天門酒店的貴賓客戶，葉榮豈會爲了一個老師，失去他這筆業績。再者說，帶走一個老師而已，剩下的八個一樣要把賬目付清。
應曉曉則眼睛一亮，她感覺得到，季陽所說的那位恩師就是自己。而其他老師則臉色難看，尤其是葉榮對季陽那種態度，讓他們看到希望。但是季陽所說的話，卻又打破了他們的希望，前後反差極爲難受。
“應老師，可否到我那邊敘一敘？”季陽嚮應曉曉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