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和小林交接完畢,這才分開人羣踱到了圈中。
張無忌一看李江來了如遇救星,急忙說道:“李大哥,義父自廢了武功,要出家爲僧。”
哦,李江明白了。雖然自己改變了很多事,但改變不了人心,謝遜仍然走到了這一步。
謝遜也聽到了李江的聲音,心裡莫名發怵,這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吶,說動手就動手。於是謝遜強忍散功後的疼痛,吃力地擡手指着李江方向,說道:“李顧問,出家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還望勿要多管閒事。”
李江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步一步走向他,嘴裡說道:“謝法王,你出家爲僧怎能是你自己的事呢?首先,你是明教教衆吧?當年你是在明尊前發過誓言的,永不叛教,現在加入小林算個什麼事?”
謝遜支吾道:“明教允許退教的,我可以退出。”
李江走到他身邊搖頭道:“退教是普通教衆,你有聽說過明教高層退過教嗎?”
謝遜張了張口又閉上了。他本想說出紫衫龍王,但轉念一想,黛綺絲並不是退教而是叛教,和他現在的情形根本不同。
李江見他沉默,又說道:“其次,我明教正是奮起之時,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尚嫌太少,你身爲軍機要員日理萬機卻要撂挑子,對我們何其冷酷?”
楊逍表示了支持,道:“對啊,謝老哥。你文武雙全,我們還等着你回去共商大事呢!”
“第三,佛家講普渡衆生。你當了和尚只能渡得你一人,難道天下蒼生就不管了嗎?依我看推翻暴正、建立大同,這纔是真正的普渡衆生。”
“阿彌佗佛”空聞、空智高喧佛號。
“第四,無忌兄弟舐犢情深,費了好大功夫救回你,就是要讓你享受到天倫之樂。你這一出家,無異於斬斷他的親情,對他何其殘忍?
張無忌熱淚盈眶,覺得李大哥說的太對了,蹲下來哽咽對謝遜道:“義父,請給孩兒盡孝的機會。”
謝遜啞然良久,最終長嘆一聲道:“李顧問好口舌,我說不過你。我可以暫不爲僧,但有一個條件。”
張無忌一聽謝遜放棄了出家,心裡自是千肯萬肯,忙不迭地說道:“義父,不管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了。”
謝遜拍着張無忌的肩膀卻不理他,而是將臉朝着李江的方向,說道:“你答應了不算,必須有人答應了才行,免得他到時不認賬,又找出各種理由。”
呃,張無忌尷尬地擡頭看向李江,眼裡還瘋狂打着眼色,示意趕緊答應。
李江苦笑一下,說道:“謝老爺子,教主答應了的我怎麼會不同意呢?那什麼,你說說你的條件。”
謝遜正色道:“待他日明教驅除了韃虜,你們要同意我退出明教出家爲僧。”
張無忌懵了,他沒料到義父出家之心不死,一時糾結起來,不知道該讓李大哥答應還是不答應。
“出家小林啊?”李江捏着下巴沉吟起來。
謝遜在明教山腰大營待了幾天,聽過了李江對自己的政策宣講,其中明教對小林的態度是要收回其僧田的。
因此謝遜明白李江的顧慮,出聲道:“李顧問,我不是非要加入小林,其他任何寺廟都可以。”
“這樣啊?”李江道。
“正是如此”謝遜重重點頭。
旁觀的空聞和空智此時也如釋重負,他們是真不想謝遜在小林出家。以後明教坐了天下,張無忌就是皇帝,而皇帝的父親來小林出家,豈不是供了一個活祖宗?萬一有所怠慢,必會爲小林招禍啊!
“好,我答應。”李江決然道。
張無忌患得患失,見李江同意,不禁出言道:“李大哥……”
他話沒說完又停了下來,李江的傳音打斷了他。
“別擔心,我有辦法。到時謝老爺子如果真要鬧着出家也行,我們不拘是皇宮裡還是皇宮周圍,給他建個皇帝家廟,他想當和尚就讓他當去。”
張無忌驚呆了!這不是糊弄人嗎?
可他轉念又想,拋去糊弄人這一方面,其實李大哥的主意真不錯。不但全了自己與謝遜的父子之情,還完成了承諾,成全了義父出家爲僧的意願,兩全其美。
他兩人悄悄傳音,卻讓圍觀羣衆們一頭霧水。
張無忌和李江在說什麼?爲什麼張無忌的眼睛會越來越亮?
場中不是沒有聰明人,趙敏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兩下,立刻就猜到了李江的意圖。
她走上前,來到李江身旁,踮起腳尖在李江耳邊輕聲說道:“海川哥,你又在打壞主意了吧?說,是不是想把謝法王困在京裡出家?”
李江耳朵發癢,偏着頭用手指點在她的嘴脣上,示意她別再說話。
趙敏紅着臉點了點頭。
謝遜不再吭聲,意味着武林大會已選出了新盟主張無忌。
選出了新盟主,並不是說武林大會就完了,還有一個流程沒走,那就是小林三渡代表小林挑戰新任盟主,以彰顯小林武力。
主持人空智適時出現,朗聲道:“還請各位英雄移步後山,觀看三位渡字高僧與盟主等人的武功切磋。”
“好啊,正好沒有看夠!”
一片轟然聲響起。
圍觀羣衆今日看了一出復仇大戲,但沒有見識到更高深的武功,均感意猶未竟,這時一聽還有盟主與小林高僧的較量,紛紛大喜。遂呼朋邀友,共往小林後山。
明教的人在小林僧人的陪伴下也跟着去往後山。
在路上時,張無忌傳音道:“李大哥,我倆待會出手不要太快就結束。”
張無忌終究心軟,見小林放出了義【31 31xs.】父同時也非常配合明教,所以不忍心拂了他們的面子。他太清楚李江的武功,自己破陣本就只差一線,再加上李江,打敗三渡真就是旦夕之間的事。
李江傳音同意。他對三渡能互相傳遞真氣、使三人如一人的方法也頗有興趣。
衆人轉過了幾道彎,又過了幾道水,來到了一座與前山迥然不同的、綠意盎然空靈寂靜的山峰。
見到如此勝景,練武的粗豪們也不禁屏息斂氣,收束自己高談闊論的聲音,生怕打破了此地的清靜。
又行數步,三顆直入雲天的古鬆出現在衆人眼前。
前方帶路的小林僧人正好於此駐足,衆人看去,只見每顆松樹之下都盤膝坐着一位灰衣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