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剛坐下，一個青衣小帽的小二跑了過來，對他說道：“客官，吃點什麼？”
到了古代，當然要吃大俠套餐了啊。李江豪邁出聲：“小二，給俺上兩斤牛肉，再打一斤好酒。”
小二沒有立即回答，以一副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心裡可能想得是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李江見他啞巴了，就催促道：“快點啊，愣着做甚？”
小二苦着臉說道：“客官別開玩笑了，殺牛犯法，哪兒來的牛肉？你給換換，換換！”
這時旁邊一桌有個客人開口了：“小兄弟，小二說的不錯，牛是耕地的寶貝，殺牛被官府抓住是要治罪的。”
另一個客人也跟着調侃道：“即使能殺牛，它也沒有了啊，不是跟着闖軍跑了，就是入了官兵的肚子了，哈哈。”
“劉兄，慎言，慎言啊！”
聽到這兒，李江不禁面露尷尬之色。其實作爲歷史愛好者，這些原因他都知道。只不過看過的很多書中大俠都這樣，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他不過興之所至，想要效仿先賢而已。
既然大俠套餐沒有，李江就對小二說道：“有什麼肉食你給我端上來就行了，快去。”
小二答應了一聲，回廚房傳話去了。過了片刻，他就端來了一盤羊肉，一壺酒退了下去。
明朝時已經有了蒸餾酒，只不過不是很純就是了，畢竟現在糧食不多，多添加有其它植物。
李江倒了一杯，喝了口覺得酸几几的，不甚好喝，再吃口羊肉，嗯，純天然滷的，很健康。不過呢，現在香料種類不多，腥羶味很重。
喝着小酒，吃着羊肉，李江功聚雙耳，偷聽其它桌食客的說話。
這時，剛纔答話的那位劉姓大漢說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聽說闖軍入川被秦良玉給堵了回來，高迎祥率軍回陝又攻入了秦州。”
“是啊，李自成和張獻忠從河南返回，衝破了潼關，從這兒過去不久。”
“估計可能是去和闖王合兵的。”
另一桌的食客也加入了進來：“你們說得都是去年的老黃曆了，高迎祥死了，現在李自成纔是闖王！”
“哦，怎麼回事兒？來說說。”
“聽說高迎祥是被新任的陝西巡撫孫傳庭所殺。高迎祥的殘部就投奔了李自成，李自成便被推爲“闖王”。”
此句話引起了一陣驚呼聲，大堂中的人逐漸圍了過來。
透露消息的人輕搖摺扇，正滿面紅光，彷彿很享受成爲衆人的焦點。
他接着又故做神秘的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楊嗣昌會兵10萬，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策略，限制這些流寇的流動性，各個擊破，最後殲滅。現在李自成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衆人又是一片驚歎聲響起。
這時，那個同李江搭過話的老劉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大戰即將又起，這日子難過囉！”
“怕啥，大不了投了闖軍，總比在這兒等死的強。”有人叫了起來。
“噓，小聲點小聲點。”怕事的人趕緊出聲阻攔，圍着的人好多都溜回了自己位置，更膽小的直接結賬走人。
李江聽了，不禁搖頭，掐指一算。嗯，實際上是心裡默算道，書裡寫袁承志在華山呆了十年，出山時是崇禎十六年，那麼他上山時就是崇禎六年，現在過去了三年多，今年就該是崇禎十年。
十年有啥大事，李江不知道，畢竟他只是愛好者，不是專門研究明史的，他只隱約知道新闖王李自成上位，這才掀起了農民起義的大高潮。
不過這些和他沒有關係，稱王稱霸非他所願，他的目標就是練好武功，破碎虛空，找到回家的路。
李江淺酌慢飲，正聽着其他人竊竊私語時，從門外又走進了一男一女，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年齡。兩人風塵撲撲，面容普通，不甚引人注意。
李江無聊之際，便多看了一眼那個穿着灰布棉襖的女子，只見她隨風擺柳，一臉柔弱的模樣，手裡還抱着個三、四歲小孩。
男人先掃視了一圈大堂，隨即便領着女人向着窗邊走來，正好坐在了李江旁邊一桌。
小二上來後，男人對其低語了幾句，小二點頭答應而去。
很快，小二上了飯菜，轉身離開。兩人也不喝酒，就着菜直接扒飯，小孩兒則依然沉睡。
李江覺得有點奇怪，這兩人吃飯也不叫自己小孩的嗎？難道是我孤陋寡聞，古代三四歲的小孩還在吃奶？
納悶之下，李江就凝神打量起小孩。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個小孩臉色蒼白，身體一動不動，就像個死人。
看着小孩受苦，李江頓起惻隱之心，想着在這亂世之中，世人生存不易，反正剛纔還得了許多銀子，能幫一把是一把。
於是他直接起身走到三人桌旁，抱拳說道：“兄臺，請了。我想問問，你家小孩生病了嗎？”
女子並不答話，只是不再吃飯，低下頭去，彷彿很怕生人。男人則詫異的擡起頭來，一臉茫然道：“沒有沒有。”
“那你家小孩這個臉色…”李江一指女子抱着的小孩。
“哦，這是連夜趕路，累的！”男人側着身遮住了李江注視小孩的目光。
“我覺得不像啊…”李江還待再說，卻被男人中途打斷道：“也有可能還偶感風寒。多謝關心了，我家小孩沒事，請兄臺自便。”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抱拳送客。
李江並不走開，緊皺着眉頭，他強化過五感，嗅覺很靈，他剛從男人起身後帶起的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乙醚似的刺激性味道。
再加上這個男人急着趕人的行爲，讓李江有點明白過來，這怕不是一對柺子吧?得益於現代社會的教育，他最恨拐賣人口的，拐一人而破壞幾個家庭，還讓被拐兒童的父母生不如死。
以前沒能力管，現在他行俠仗義之心立馬升起。於是他“呵呵”一笑，高聲揶諭道：“我看你家小孩不是病了，是被藥了吧！”
他的大聲說話引來了食客的一片注意，大堂中瞬間安靜了不少。
男子見衆人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強自鎮靜道：“兄臺，別亂講，我和內人正準備帶他去求醫呢！”
聽他強自分辯，李江根本不信，將頭一揚，頭髮揮動間哈哈大笑，又高聲說道：“這和你剛纔說的完全不同啊，你不是說他沒病嗎？怎麼現在又改口去求醫了？我看你們就是柺子！”
“啊”、“哦”、“噫”等驚訝聲陣陣傳來。
男人漲紅了臉，大聲說道：“我自家孩子想怎樣就怎樣，你管得着嗎？”
李江用手一指他，直接揭穿道：“呸，還自家孩子，有給自家孩子喂迷藥的父母嗎？”
吃瓜羣衆一聽這話，頓時沸騰了起來，有些人還站起身來破口大罵。
男子見事情敗露，頓時氣急敗壞，大喝一聲：“狗X的，老子打死你！”說着就一拳夾着風聲直奔李江面門而去。
李江早防着他會動手，輕輕一側，避過拳頭，提起右掌打向了男人的肩膀。他深受現代教育，不會下死手，只希望廢掉此人戰力，制服即可。
誰知，這個男人也是個練家子，稍稍側身，左手擋住了李江來掌。
李江“噫”了一聲，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一個柺子還會武功。
他只好收起了輕視之心，稍微認真和他拆解起來，也順便檢驗檢驗自己武功成色。
隨着兩人的打鬥，圍觀羣衆都躲得遠遠的，可附近的桌子板凳卻遭了殃，你一掌我一拳的打得是木屑亂飛，紛紛散架。
一衆吃瓜黨高聲助威，暴力的口裡高叫：“打，打死這個柺子！”
還有恭維的：“少俠好樣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也有事不關已的：“飯都吃不好，老闆免單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