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聽聞慕容復“清修”二字,臉上更是赧然,囁嚅道:“慕容兄,我……我……打擾……”
慕容復將手一揮,不以爲意道:“段兄,你我一見如故,當爲高興之事,何需贅言?”
段譽望着慕容復那真誠的目光,不由拱手道:“慕容兄心胸廣闊,我確實落了下乘。”
說罷遂起身,與慕容復相視而笑。
慕容復邀請段譽至其先前所居之玉臺落坐。
這時,段譽纔有空打量起整個石室的佈置。
壁頂上是鑲滿的明珠玉石,寶光交相輝映;西壁上鑲着六塊大水晶,水晶外綠水隱隱有魚蝦嬉戲其中,光線經過水的衍映更增光彩陸離,因爲水晶較多的緣故,這裡比他進來時所過第一間石室明亮了數倍。
視線從西收回,經過當中玉像時他又有不同感受,從這裡只能見到玉像的背影,但“她”更像一個人了!那隨風起舞的頭髮,那修長的玉頸,那纖細的柳腰,還有那挺翹的……,無一不讓他又深陷其中。
情不自禁向玉像呆望良久後,段譽掙扎般移開了視線,轉向剛纔浮光掠影見過的東壁。
東壁上打磨的十分平整,刻着數十行飄逸的行書,均爲《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仔細觀摩筆跡,段譽發現它們好似是人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
文末題着一行小字:“逍遙子爲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段譽瞧着這行字出神半晌,自語道:“這‘逍遙子’和‘秋水妹’,想來便是數十年前在谷底舞劍的那兩位男女高人了。逍遙子能伴着神仙姐姐長居幽谷密洞,的確是人間至樂。其實豈僅是人間至樂而已,天上又焉有此樂?”
已閉上眼睛的慕容復刷得睜開眼睛,搖頭道:“段兄此話我卻不敢苟同,與女子長相廝守便是人間至樂了?難道提三尺劍以定四海不是麼?東華門外唱名者不是麼?安邦治國爲萬民謀福祉不是麼?消遙山林探尋那飄渺的仙道不是麼?”
段譽啞然,好久後方才嘆道:“慕容兄心有大志,弟不如也!”接着他苦笑一下,自嘲道:“可是,我的性格與你不同。往好了說我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只慕佛儒之學,只喜怡情小道,往壞了說我又是迂腐固執,厭惡殺戮與爭鬥。故而,我爹孃還給我取了個小名叫‘癡兒’”
慕容復聽後似有觸動,沉默良久說道:“段兄弟不必與人相比。須知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嗯……我記得曾經有個魯夫子說過: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便即如此。”
段譽聞言大喜,差點跳起來,強抑激動語速極快道:“對對對,慕容兄真乃小弟知己。我這就是這樣想的,什麼權勢、武功那有讀書、花草、下棋有趣?”
“呵呵”慕容復笑了兩聲,問道:“連護身的武功都不想學?”
“學來做甚麼?整天打打殺殺非我所願!”段譽狠狠搖頭。
“你如果學了武,多半不會從山崖掉落。”慕容復說道。
“不學不學。人命由天定,禍福自招之!老天想讓我死我也不能活。你看,我昨天掉下來不也沒有死嗎!”段譽仍然搖頭還以自身舉例。
慕容復臉皮抽動,說道:“嗯,老天確實厚愛你沒讓你摔死。但是,武功你不能不學,除非你不想出去了。”
段譽擡頭,滿臉驚訝道:“我跟着慕容兄出去即可,爲何還要學武?”
“因爲出山須過湖底爬險峰,沒有武功是出不去的。”慕容復解釋道。
段譽愣了下,問道:“慕容兄會武功,不能帶我出去嗎?”
慕容復似笑非笑,揶揄道:“上山我可以帶你,可水底怎麼辦?水路很長,你不會內呼吸憋不過去,你總不會讓我給你嘴對嘴渡氣吧?”
“啊?”段譽臉立馬紅了,兩手亂搖,急道:“不用,不用,慕容兄的好意小弟心領了……”
“呸,你也真敢想!”慕容復啐了他一口,然後不管他急赤白賴表情,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卷軸扔到他懷裡,說道;“拿去學,我只等你半月,學不成你就只能老死餓死在這裡了。”
段譽一臉懵逼捧起帛卷,又迷迷糊糊地打開。
只見第一列寫着“北冥神功”。
他眼神一凝,立刻便分辨出來,這字爲女子所寫,因爲字跡娟秀有力。他不禁神飛天外,想着這難道就是神仙姐姐親筆所寫?
不會錯了,這筆跡與壁上所刻之字大爲不同,一定是她!
段譽捧着帛卷的手隱隱顫動起來,臆想到我這算不算與神仙姐姐在面對面的接觸,算不算在與之神交?
他偷眼瞧了下慕容復,見其已經閉上了眼睛,心裡大鬆口氣,悄悄伸出食指顫顫危危點在字上,一筆一劃地觸摸不休。
不知過了多久,他盪漾的心情才稍有平復,再看向後面的內容。
“《莊子》‘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裡,未有知其修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積蓄內力爲第一要義。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爲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是故內力爲本,招數爲末。以下諸圖,務須用心修習。”
段譽手撫字跡暗讚道:“神仙姐姐這段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轉念又想:這北冥神功是修積內力的功夫,學了應該能穿過湖底吧?
接着左手慢慢展開帛卷,右手跟着撫摸過去,突然,他“啊”地驚叫了一聲,心臟怦怦亂跳,霎間面紅耳赤,全身發燒。
因爲帛捲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橫臥的果女畫像,全身一絲不掛,面貌竟與那玉像一般無二,而他的手指……手指……
段譽的手像被蠍子蟄了似的趕緊收回,同時也閉上了雙眼,心裡大叫:罪過,罪過,我竟然褻瀆了神仙姐姐!
“怎麼啦?”
聽到問詢聲,段譽扭頭睜眼,原來是慕容復伸着頭正看向自己懷中。
段譽臉紅到了脖子,手上匆忙將帛捲一捲,就像如抱火炭不堪其熱,飛快地扔給了慕容復,嘴裡還叫道;“慕容兄,這是什麼?我不要學,你也不要學!”
PS:昨晚看球到凌晨5點,今天請假只有兩更,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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