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人！
室中四人一聽，三人大吃了一驚，李江小吃了一驚。
蕭峰、蕭遠山、慕容博三人對外毫無察覺吃驚很正常。
李江小吃一驚是因爲他知道外面有人，但是呢？實則他在靈覺、聽覺、嗅覺上都沒感覺到有人。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此人除了武功高明能欺瞞人的五感外，還因精神圓融好似化做了一塊頑石，欺騙了李江的靈覺。
要知李江的精神是時時發散於體外的，如果大型的精神體闖入都會被他所察覺，比如人。小了不行，比如老鼠蟑螂。死物就更不行了，比如暗器。
能凌空附於七層高空又不被衆人發現，小林寺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神秘的掃地僧。
李江猜測他目前的精神狀態應是“須彌藏芥子”，也就是道家所說的潛龍於淵，加上其全身不泄漏氣息，已可稱做爲“真身無漏”的真人了！
幸好李江還有一個系統附贈的被動技能——山寨版神念。在神念中，他先於另三人發現了五分鐘前有人悄無聲息上了七層外檐。
蕭遠山喝道：“是誰？”不等對方答話，一掌拍出，“嘭”的聲響中，兩扇長窗脫鈕飛出。
只見塔外房檐之上，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掃帚，正在弓身掃除瓦上的灰塵，那熟練的動作給人的印象，就彷彿他在這數十米高空裡打掃清潔是天經地義似的。
僧人年紀不小，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鬚已然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可是誰信？
慕容博瞳孔一縮，冷然道：“你躲在這裡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擡起頭來，說道：“施主問我躲在這裡……有……有多久了？”
他眼光茫然，話語虛弱，但聲音正是剛纔稱讚蕭峰的口音。
蕭峰不再關注三個老者的對答，而是扭頭向李江傳音：“二弟，這老僧便是你進來時所說的有緣人？”
李江點頭，唏噓道：“此僧已達天人，弟比之不如也。”
他口裡認輸，其實卻在心裡暗暗做着比較。
拼武功，自己不弱於掃地僧；拼精神確是不如，老僧是已經貫通了他的精神佛國，相當於找到了道家的玄關一竅。
如此便帶來一個問題，掃地僧能吸取虛空中靈氣無限續航，李江不行，如果沒有在真氣耗光之前搞定老僧，那他只有敗走。
想到這裡，李江心頭一片火熱，終於見到一個精神通達天人之變的活人了，不知他肯不肯被我研究一下？
俗話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此話不假，因爲李江此時的這片火熱便通過眼神傳遞到掃地僧身上。
掃地僧似有所感，一面與蕭、慕容二人說着話，一面向李江望來，含笑點頭。
他說的話好似包含着無上的佛力，就連蕭峰也被他吸引了過去。
三言兩語間，蕭遠山三十年來藏在藏經閣中的事被掃地僧娓娓道出。
蕭遠山聽着聽着，便漸漸由驚而懼，由懼而怖，背上冷汗陣陣冒出，一顆心幾乎也停了跳動。
掃地僧說完蕭遠山，又將視線轉向慕容愽。
不久後，慕容博十幾年的一舉一動也被他隨口道破。
慕容博心下駭然，自己入藏經閣後所做之事，好些自己都記不起來，若非老僧的提醒均已經拋諸腦後。而且自己每次取書時都曾四周詳察，查明藏經閣內外並無一人，怎麼這老僧直如親見？難道他是妖非人？
掃地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蕭居士尤爲貪多務得。蕭居士所修習的，只是如何剋制少林派現有武功，慕容居士卻將本寺七十二絕技一一錄了副本。想來這些年之中，居士盡心竭力，意圖融會貫通這七十二絕技，說不定……”
他說到這裡，目光再次掃向李江，說道：“以令郞的修爲，這些莊稼把式已是入不了他的眼，想必是傳給了其他人！”
李江心裡一囧，心說：掃地僧你可看錯了，我先前已經收了十幾本。得虧你來得遲，否則你的評價當不至於這麼高，貧道愧領愧領了。
掃地僧繼續推測道：“一個時辰前老朽曾在前院打掃，見一個蕃僧曾使出過十幾門絕技。想來他便是慕容居士的生死故交吐蕃國師了，原來七十二絕技是傳給了他。”
慕容博心裡有鬼，緊咬着牙關不敢出聲。
掃地僧接下來說起了與李江大體相似的話，大意是修習小林武功，必要先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學爲基，則練武之時，必定傷及自身。
而且功夫練得越深，自身受傷越重。
這時，第一批追擊的人都跟了上來。先是小林自己人，玄字輩高僧玄生、玄滅，其後便是神山上人、道清大師、觀心大師等幾位外來高僧。
斗室狹窄站不下更多人，其他諸如天竺哲羅星、波羅星師兄弟，玄垢、玄淨兩僧都只能處於樓梯向內張望。
掃地僧見衆人上來，根本不做理會，繼續卓立於屋檐道：“如若練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羅葉指、般若掌之類，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調和化解，則戾氣深入臟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厲害百倍。蕭居士與慕容居士才高八斗，但若不存慈悲佈施、普渡衆生之念，終是不能消解修習這些上乘武功時所種的戾氣。”
羣僧聽得這幾句，只覺這老僧所言微言大義，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下均自凜然。有幾人更合什施禮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蕭遠山老臉憋得通紅，他心裡是知道的，自己的學識比諸場中衆人大大不如，不過是粗通筆墨罷了，哪裡禁得起老僧才高八斗的讚譽。
慕容博卻是心下惕然，因爲他讀的書多，佛道儒均有涉獵，知道老僧所說的戾氣是很有道理的。
衆人進來後，已不是蕭、慕容兩人之事了，掃地僧談吐高雅，見識超卓引起了他們的興趣，紛紛出言請教。
見樓梯上的人越聚越多，掃地僧白眉一掀，說道：“此處地小，若是大家不嫌老朽淺陋，可於塔下說之。”
說罷，他擡腳便向外走去。
“不可，那裡是空處。”
幾僧大驚，趕緊出聲提醒。
掃地僧置若未聞，只見他一腳已踏出了房檐。
就當衆人以爲他會掉落下去時，他的腳下彷彿真踩到了東西，承受住了他的身體。
如是之，掃地僧另一腳跟上，好像走着樓梯，一階階從空氣中向下走去。
“啊！這……這……”
所有人面露驚駭，如見神蹟。
玄字輩小林僧與有榮焉，容光煥發道：“此當擬佛祖步步生蓮！”
其他寺衆僧皆愕，包括阿三國兩僧均合什道：“阿彌佗佛……”
喵的，太裝逼了。
李江暗地吐槽，對蕭峰傳音道：“大哥，我也下去。”
說罷，他擠至窗邊，單掌豎起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先走了。”
然後，在衆人如看傻子的目光中，也是躍出窗戶走在屋檐。
“東施效顰！”有人陰陽怪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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