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和慕容復勁力被消,均是呆愣當場。蕭峰已反應過來,趕緊上前隔開兩人,左右擺頭道:“爹、慕容叔父,還請暫緩干戈,聽神僧處置。”李江也着急上前,虛情假意地要扶慕容博。慕容博豈容他近身,迅速扭過身體,躲過伸來的雙手。只是這動作大了點,引來了衆人詫異的目光。李江瞬間便成爲了全場的焦點。不過,這對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李江來說,小兒科矣。只見他臉色微微尷尬,委委屈屈道:“爹,孩兒不是攔你,你想走就走,這病不治就不治了罷。大不了以後孩兒費點力,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爲你找到那無上的靈藥。”孝感動天吶!圍觀羣衆紛紛唏噓不已。慕容博全身顫抖,直欲吐血。然而沒有人往李江身上想,均以爲他是暗疾發作。掃地僧合什道:“阿彌佗佛!慕容施主孺慕之情感人肺腑,但老衲已經說過,要化解兩位居士的內傷,須從佛法中尋求。佛由心生,佛即是覺。旁人只能指點,卻不能代勞。”李江問道:“大師,天山絕巔的雪蓮也不行嗎?”掃地僧搖頭。“百年靈芝?千年人蔘?萬年何首烏?……”掃地僧每聽一樣都搖一次頭。每搖一次頭,李江臉上的失望之色就愈加一分,直至最後搜腸刮肚也想不起還有什麼靈藥後,他失聲驚呼道:“這……這可如何是好?”掃地僧微微一笑,轉而問起了蕭遠山:“蕭居士,倘若你有治傷的能耐,那慕容老施主的內傷,你肯不肯替他醫治?”蕭遠山一怔,道:“我……我替慕容老……老匹夫治傷?”慕容博怒哼出聲。蕭遠山咬牙切齒道:“慕容老匹夫殺我愛妻,毀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剁成肉醬。”掃地僧道:“你若不見慕容老施主死於非命,難消心頭之恨?”蕭遠山恨恨道:“正是。老夫三十年來,心頭日思夜想,便只這一樁血海深仇。”掃地僧點頭道:“那也容易。”緩步向前,伸出一掌,拍嚮慕容博頭頂。慕容博大驚,當即使出各種手法招架,可不管是家傳武學還是小林絕技,迎上後均如冰雪遇陽,未觸即化。此人莫之能御也!他這時已不敢再想招架或者反擊了,一邊後退躲避手掌,一邊提氣找尋機會。掃地僧行走時踩到一塊碎石好似緩了緩,慕容博大喜,遂腳下積蓄的真氣盡數發出,用力反跺就準備飄向後面,再轉身逃跑。可事與願違,他腳下好像踩上了棉花,不僅沒有反震之力傳來,反而因用力過大向前就摔。圍觀羣衆此時都看到一副奇景,慕容博奮力掙扎片刻後,好似是死了心,又主動把頭伸向老僧的掌底。李江大叫道:“大師,手下留情。”他飛身掠來,但終究遲了一步。掃地僧的手掌輕輕拍落,“波”的一聲,正好擊在慕容博頭頂“百會穴”上。慕容博全身一震,登時氣絕,向後便倒。李江搶上扶住,悲不自抑道:“爹爹,爹……”圍觀羣衆愕然,蕭家父子瞠目結舌。李江仰天厲嘯:“啊!”隨即他一手摟住慕容博,一手大拇指向掃地僧摁出。衆人只聽得“咻”的一聲尖嘯,神僧臉色凝重雙掌提到身前不動不搖。看不懂的搞不明白這兩人在做什麼。但場中高手衆多,很快便明白了一僧一道在隔空交手。李江這次親自嘗試,立刻便與剛纔旁觀時的感覺大不相同。剛纔掃地僧隔開蕭遠山和慕容博的勁力,李江隔靴瘙癢,僅能察覺到是一堵氣牆。現在自己遇上了,真氣便想當於自己的眼睛,盡窺其秘。掃地僧氣牆位於其身前兩尺之處。它不僅是阻攔攻擊的無形氣牆,更是一張越收越緊的漁網。李江發出的真氣被收束在了其中,既不能再有寸進也不能收回。這張網將李江的劍狀真氣通過其中的“結、點、勾、連”均勻分散到各處,使六脈神劍不能夠以點破面,擊穿氣牆。它還有蓄力的功能,敵人真氣量越大儲存的便越多,此點與乾坤大法第七層神似,李江估計它的反彈必是排山倒海。貧道不信了!他右手鬆開慕容博屍體,任他滑落在地,手掌一晃,一把黑黝黝的小劍突兀現於掌中。小劍長三寸三分,以大、食、中三指拿捏,刃扣於掌內,鋒尖自指尖露出,遙指掃地僧。精神成束髮出,順鋒尖以直線方式延展向目標脖子。掃地僧感覺到了這股氣勢,臉色大變,白眉抖動,闔上了雙眼。李江一心二用,左手五指將六脈神劍一一使出,右手舉劍不動,眼睛也閉了起來,與掃地僧進入了精神的比拼。鎖定,脫鎖,再鎖定,再脫鎖……來來回回多次,李江都不能將掃地僧鎖定一秒以上。鎖不住,小李飛劍就發不出,即便強發也只會脫靶。就在衆人以爲兩人在上演啞劇時,蕭峰可急壞了。他在剩餘所有人裡修爲最高,能夠隱隱感覺到其中的兇險。這兩人任一出現損傷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慕容復是八拜之交,是相約同生共死的義弟;神僧是救父親的唯一希望,沒有他父親只能受苦而死。於是,他站到兩人中間,兩手分向兩邊打出降龍十八掌中的一招“震驚百里”。蕭峰的想法很簡單,以一人之力分別承受兩人勁氣,即使自己身死也在所不惜。可當世絕巔的兩大高手發出的勁力豈是等閒?如果情況不變,蕭峰將在洶涌的真氣中被殛成靡粉。掃地僧幽幽一嘆,分出更多的精神凝固氣牆,不使它反彈過去。就是此刻!李江猛然斬斷六脈神劍的真氣,貧道不要了!右手隨即一揚。掃地僧微微仰身。這時,空中才有悶雷聲響起。圍觀羣衆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清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再仔細觀察對戰的雙方,只見慕容復精神萎靡,神僧肩膀上插着一把工字暗器,血流泊泊而下,染紅了他青色的長袍。蕭峰已處理完李江射出的六脈真氣,先看了一眼李江見他暫時無事,這才飛掠到掃地僧身旁,關心問道:“神僧,你怎麼樣?我代二弟給你賠罪了。”掃地僧額角大顆汗珠緩緩淌下,擺着未受傷的左手,苦笑道:“蕭施主,貧僧多年未遇對手,遂生起了癡念,不怪旁人,吞噬 你也無需認錯。”(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