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我的錯。”
達摩化道之後，最傷心的並不是少林寺的人，而是老夫子。
祖神會議上，陳摶第一次見到老夫子淚流滿面。
神州城，是他駐守的。
可是很顯然，這一次他失算了。
燃燈古佛找他下棋，一下就是好幾天。
他認爲出不了什麼大事，但是最終，達摩化道。
九州武神，失去了一個擎天柱。
遠比他更重要的擎天柱。
“不怪你，是我們都大意了。”
呂祖擡手，止住了老夫子接下來的話。
“和靈山天庭相繼完成了談判，我們都有些自大了，竟然允許他們可以在九州行走。我們以爲我們可以控制所有意外的情況，呵呵，自大啊。”
呂祖眼中有深深的自嘲。
陳摶能夠看得出來，他剛剛一定是在借酒澆愁。
和靈山談判，是九州武神一起做的。
結果他們也很滿意。
而和天庭談判，是呂祖一手負責的。
不出意外，張百忍同意了他們的條件。
爲了表示誠意，呂祖代表他們同意可以讓天庭的人在九州行走。
所以纔有了楊戩在西海晉升武神，纔有了四海龍族重歸九州。
這些本來都是在預料之內的情況，但是佛祖和天帝達成了共識，他們就損失了一個達摩。
九州武神中，最巔峰的強者之一。
這對他們每個人都是嚴重的打擊。
尤其是對於老夫子和呂祖而言。
如果他們不是武神，他們此刻絕對已經心魔叢生。
即便如此，這樣也很不好。
陳摶看的皺眉。
他敲了敲桌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而後皺眉道：“你們在做什麼？懺悔還是禱告？達摩給我們創造瞭如此好的條件，你們就只會在這裡哭哭啼啼嗎？”
一個好漢三個幫，站在陳摶這邊的好漢當然不少，其中又以魔祖爲首。
“達摩化道，但是也拖住了佛祖幾十年的時間。在將達摩徹底鎮壓之前，佛祖已經沒有餘力再出手。而靈山其他真佛，絕不是我們的對手。他以自身的犧牲換來的戰機，諸位準備就這樣錯過嗎？”魔祖眼中綻放幽光。
劍神手指輕彈，劍鳴聲響徹空間。
“魔祖此言有理，達摩老祖化道，但他並沒有完全死亡，甚至他還有機會借體重生。如果他能夠完全侵佔十二品蓮臺，諸位，世間會再度出現一名超脫強者。”劍神環顧四周，戰意勃發：“達摩老祖還在戰鬥，我們沒有理由要放棄。”
“達摩老祖只有10%成功的希望。”李修緣站出來潑了一盆冷水，此刻的李修緣已經成功晉升了武神。
“佛祖的蓮臺，從一開始就是由神皇級別的強者祭煉而成的。一個神皇，化爲一個三品蓮臺。每一個神皇強者都曾經掙扎過，但是每一個都失敗了。達摩老祖是第四個，他最多隻有10%成功的機會。”
李修緣說的是事實。
想要成爲超脫，哪有這麼容易的？
魔祖的神器，有九大神王級別的金烏祭練而成。
佛祖的蓮臺，先前是由三名神皇級別的強者祭練而成。
現在，是四名神皇級別的強者，祭練而成的十二品蓮臺。
九爲數之極。
所以魔祖的神器由九大金烏祭練而成，佛祖的蓮臺先前也只是九品蓮臺。
這是法寶能夠承受的極限。
但是超越了這個極限，就等於在法寶中超脫。
十二品蓮臺，在本質上已經超越了十大神器。
若佛祖完全鎮壓達摩，他會擁有世間獨一無二的超脫神器，戰力再度暴漲。
若達摩反敗爲勝，他會以十二品蓮臺爲本體，借體重生，超脫神境。
以成功率而論，當然是佛祖的成功可能性更高。
然而，這又如何？
“當年人族反抗妖族，只有3%的成功率，我沒有後退。”
“天庭入侵九州，我們只有7%的成功率，我們依然沒有後退。”
“現在達摩有10%的成功率成功歸來，晉級超脫，我們有什麼理由放棄？”
“難道，我們已經不會在困境中戰鬥了嗎？”
陳摶的聲音低沉而憤怒，讓李修緣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不是很熟悉武神間的戰鬥模式。
事實上，九州武神從來都是弱勢的一方。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輸過。
每次，他們都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絕地翻盤。
外人看來，這叫幸運。
陳摶看來，這叫堅持。
“道濟，達摩化道，日後的少林寺由你庇護。各大州都會對少林傳道持開放態度，決不允許達摩的傳承在他去後斷絕。”張三丰開口，定下了少林寺之後的基調。
李修緣皺眉：“我不行，我有事情要……”
“閉嘴。”李修緣沒有說完，就被張三丰打斷：“如果不是達摩看好你，你以爲你能晉升武神？他死了，少林寺的傳承你必須接過去。別給我提什麼情殤，在座的每一位，都曾經在戰火中失去過自己最重要的人。祖神化道三次，魔祖戰鬥至今。呂祖和自己曾經的良師益友割袍斷義，兵刃相向；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放棄了不知道比一個妖精重要了多少倍的人。你才經歷了多少？你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麼？沒有死，就給我繼續戰鬥。不想戰鬥，我現在就斃了你。”
真武蕩魔，殺戮最盛。
在血海滔天當中，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也那般強硬。
但是，這一刻，真武大帝曾經三界戰神的風采，再度出現在張三丰身上。
面對張三丰的強硬，李修緣目光躲閃，無力堅持。
他不知道，看到這一幕過後，包括張三丰在內，他們眼中都閃過一絲失望。
一個能輕易被更強者改變意願的武神，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武神。
他們寧願他繼續堅持，和他們站在對立面，也不想看到他因爲所謂的責任感勉強答應下來。
九州佛門，要沒落了。
這是在場的武神心中共同閃過的念頭。
達摩面對呂祖、張三丰和陳摶三大道門強者，依然能夠在九州維持佛門威名不綴。
不說實力，單說心性，李修緣就比達摩差太多。
但是，沒有辦法。
陳摶環視左右，沉聲道：“諸位，達摩老祖化道，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的戰鬥，我們無力插手。但是他是我們的道友，很簡單，贏了一起狂，輸了一起扛而已。現在，我們要抓住達摩老祖給我們創造的千載難逢的機會，轉守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