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香兒一驚一乍,再也問不出多餘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東西坐在她牀邊看着她,會是一個女鬼嗎?應該不會。
何青眉淺淺一笑:“這個季節天氣潮溼。蟲子會多一點的。好了,藍妹妹我送你回去吧。”藍香兒全身溼透,在我們陪伴下,去送藍香兒回去,安慰了兩句,藍香兒打消了尋死的想法。
宿舍樓下的宿管阿姨追來,見藍香兒安然無恙回來,鬆了一口氣道:“小丫頭,回去吧。”原來藍香兒出來的時候,一臉茫然,宿管阿姨便覺得有些古怪,見我渾身溼透,再三感謝:“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這湖面上怕是又要浮屍了?”
何青眉眉頭一皺:“又?”宿管阿姨連忙笑道:“沒有。沒有……你們回去。晚上我給藍香兒換個寢室。小女孩比較膽小。”何青眉給藍香兒留了電話,囑咐不要再做傻事,又指着我說道:“他是抓鬼的,有問題再聯繫。”
宿管阿姨冷哼了一聲:“我還是抓神仙的。好了,要關門,藍香兒回去睡覺吧。”宿管阿姨一臉警惕看着我,四處喵了我和何青眉,好像沒看到想看的東西,才鬆一口氣。
我走出幾步,回頭看了宿舍,是十三號宿舍樓。
何青眉道:“那個老婆子肯定是有什麼沒說,她肯定把我們當記者了。所以不敢答應。如果沒猜錯,前段時間肯定有人投湖了。你等我一下……”何青眉讓我在門口等一下,我抱起小賤,摸着腦袋一聲不吭等着。
十五鍾後,何青眉走出來,道:“那老孃們不肯說。我嚇了兩句才問出來。半個月前,有個舞蹈系的學生投湖死了。好像平時挺乖巧的,很有藝術天賦,還拿過舞蹈大獎,誰也沒想到忽然就投湖了。名字也很動聽叫唐柳衣”
何青眉邊走邊說,我們很快又到了湖邊。我思索了一會,問道:“唐柳衣……會是唐柳衣坐在藍香兒的牀邊嗎?”
何青眉搖搖頭道:“不能盲目下結論。藍香兒眼神迷離,心不在焉,魂不守舍,這種狀態很可能是因爲失戀造成的。加上眼袋很重,看起來似乎熬夜酗酒造成的。而且我懷疑她手上的手印子,有可能是自己抓出來的。八成是心理問題。”
何青眉這麼一說,我覺得有些道理,但爲何會發現螳螂,這也是錯覺嗎?剛要反駁。何青眉道:“咱們還是退到一邊,等一等那個民國無頭鬼魂,會不會從水面漂來的。”我看了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進入前子時。湖風吹來,波浪隨風吹動,撞在岸邊發出輕輕的濤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忽然,一股幽幽的陰風吹來,好像來了什麼東西了。小賤有點激動,眼珠子開始發紅。我連忙把牛眼淚倒出一點,在眼皮上面擦着。只見湖面上慢慢有了一雙紅色的舞鞋。紅舞鞋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瞧不見是什麼東西穿着舞鞋,舞鞋動起來,紅舞鞋輕巧飄逸,可見主人絕對是個不錯的舞者。
我猛地問道:“畫鬼師姑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何青眉道:“八月份了。”我搖搖頭道:“我問的是陰曆。”
何青眉壓低聲音:“好像再過兩天就是鬼節了。聽說鬼門會開一個星期左右,不知道這傳言是真是假。”
我道:“是真的。鬼門洞開的時候,地府還未超生的魂魄,就會回來領錢,見見家人。我以前遇到一個大叔,他開了一家麪館,麪館基本上常年沒什麼生意,但是到了中元鬼節的時候,晚上就聽到麪館乒乒乓乓地響着。應該是給過路的鬼煮麪條。”何青眉淺笑道:“那他不得破產,一年到頭只做一天生意,怎麼養家餬口。”
我看着何青眉,說道:“不瞞你說。他常年拿出些金塊寶石換錢。有一次他醉酒的時候說漏嘴。在他那吃麪的過路鬼要丟一塊石頭給他。這些石頭是從地下帶上來,有不少就是寶石。他就是靠這個養家餬口的。”何青眉沒有尋常女孩的驚訝,說道:“好了。蕭棋,你告訴我這個,到底是想說什麼。我還要等無頭鬼魂的。”
我道:“我只是有個奇怪的想法。既然開面館得到了鬼帶上來的寶石。那麼地下面還有更多的東西。”何青眉不耐煩地說道:“不要再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你好好等着,等下無頭鬼魂出現的話,該你大顯身手的。”
我的話沒說完,就被何青眉給打斷了。其實我的想法是,中元鬼節鬼門開的時候。可能會有一些蟲師利用這個機會,從幽居在冥河地府下的鬼魂身上得到一些蟲卵或者蟲子。就像開面館的師父用法子得到鬼帶上來的寶石。這些蟲子生長在地府上,很少有機會來地面,鬼門大開,蟲師們那個不欣喜若狂。《蟲經》裡面就提過,有些蟲子不在人世,生長幽冥之地。鬼魂若帶上了兩隻出來,膽大的蟲師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掉在藍香兒窗戶上的螳螂,就很古怪,很有可能是蟲師留下來的。
那就說明,真的有蟲師出現。
我正想着,湖面的紅舞鞋跳了一會之後,便消失不見。何青眉懊惱不已,不見無頭鬼魂出現。等到三點鐘,何青眉回去,約我明天再來。
我想,明天是陰曆七月十四日了。畫鬼師姑娘的膽子可真大。
我領狗小賤回去,狗爺還沒有回來,興許是陷在那個洗頭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狗爺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嘆道:“昨天晚上用力過度,我得好好歇歇。倒牀上就睡了。”我踢了他一腳,道:“這房子對面就是凶宅,現在還沒有人住,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亂走。”
隨身帶着的小老鼠,也酣睡了,顯得極爲疲憊。
我上網查了一下,江大學舞蹈唐柳衣的資料,終於在人人網上面,看到了唐柳衣六月份寫的日誌,那個時候的唐柳衣應該還是活着的,日誌寫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人生便無比艱難。只要空閒的時候就想起那個人,這真是人生最大的無奈。
在七月底放暑假之前的日誌:我想,人生若沒有愛情,就好像軀體沒有了靈魂。我現在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世上的人都是冷漠的,那個人也是的。爲什麼,爲什麼世間的愛如此痛苦。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後來,再也沒有新的日誌,到了七月底的某一天。唐柳衣便沉湖了。新聞上面沒有報道,估計是校方出面壓下來。
忽然,我無疑刷新的時候。唐柳衣的頭像忽然一跳,變成了一雙紅色的舞鞋。我嚇了一聲冷汗,這紅舞鞋就是昨晚在湖面看到的。
死者不會登錄電腦。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唐柳衣日誌裡面的“那個人”。他知道唐柳衣的登錄密碼,剛好把頭像改成了紅舞鞋。我想,或許他對於唐柳衣的死心中愧疚,回來看一看唐柳衣最後傷感的文字,便把青春唐柳衣頭像換上,用上那雙紅舞鞋。
我又想,是不是因爲唐柳衣愛情至上主義,把那個人嚇到了,所以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畢竟愛情讓人瘋狂,瘋掉的姑娘會很可怕的。
哎。
我正沉思愛情偉大命題的時候。何青眉打電話來,罵道:“花店不做生意了。你要睡到什麼太陽曬屁股嗎?沒見過你這麼懶的人。”
趕緊收拾。剛要出門。狗爺忽然睜開眼睛說道:“蕭棋。這兩天晚上可能不太平。出門辦事小心一點,傢伙事都帶上。還有,有菜刀也帶上一把。”我轉身帶上了一把菜刀。
快到花店的時候。我忽然好奇地想,爲什麼何青眉非要找到那個無頭的鬼魂,那個民國着裝的鬼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