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約莫三米多高,四口棺材擺放整齊,清一色漆上紅漆,有幾副棺材上面的紅漆開始剝落。
左側修好了臺階,我想,這可能就是阮鐵屍說的,四口和瓊花神蟲有關係棺材。
沈皓天要上前看一看。
我攔住了他:“有幾人今天早上就進黑蛇潭,就是爲了四口棺材來的。現在都不見蹤影,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沈皓天聽了我的話,把電燈拿出來,在高臺四周看了一個來回,也不見得有什麼古怪,喊道:“是不是他們走錯地方,沒有進黑蛇潭?”沈皓天這話剛說完話,就聽到有東西在飛。
我連忙擡頭,好像黑黑的東西,不像是七星蟲,因爲沒有發光。我正想會是什麼東西的時候。黑黑的東西反而越來越多,鋪天蓋天地就來了。
沈皓天臉色大變,喊道:“這是吸血吃肉豬臉大蝙蝠。東北那邊比較多,沒有這裡也有……”
我四處尋找,這洞穴四周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躲避。
沈皓天咬牙喊道:“咱們進棺材……”
這還真是個好辦法,沈皓天果然是智商高超之人。鋪天蓋天的豬臉大蝙蝠飛來,兩人已經來不及管棺材是否藏着機關暗器。順着樓梯上了高臺。高臺上面是幾塊黑色的大理石,很明顯是人爲鋪在上面的。沈皓天道:“一人選一棺,但是要小心屍氣和乾屍。”
我啪猛地拍在棺材蓋上,將棺材蓋打開,裡面居然是空的,大聲喊道:“我這裡是空的。”我翻身就躺了進去。
沈皓天開了一棺紅漆棺木,冒出一團黑色的屍氣,一個無頭屍骨就睡在棺木裡面,臉色一變,喊道:“你等一下。”
就在我蓋上棺木,和豬臉大蝙蝠飛來的時候。沈皓天已經嗖地一聲鑽進我這個棺木,道:“咱們就呆一個棺木裡面。”幸而是棺木夠大。我靠在棺材頭部,把躺着的身子給收了一般。沈皓天靠在棺材尾部,這樣的話一點都不擠。不然要是棺材太小的話,我還真是有點難爲情的。
我託着一邊,透着氣。
沈皓天也從縫隙看着撲來的豬臉大蝙蝠,道:“我在東北見過。這蝙蝠何等兇猛,一隻大野豬進洞不到十分鐘就只剩下骨架子。”
“難不成我的朋友都被蝙蝠吃掉了嗎?”我問道。
我問出來這話,沈皓天似乎沒有聽到,因爲外面的叫聲太大,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這些豬臉大蝙蝠身上。
外面數不清的大蝙蝠在這四口棺材四周,唧唧呱呱地叫着,有兩隻從縫隙伸進腦袋。我咚地放下了蓋子,將它們壓死。
很快棺材裡面的光線全部被堵死了。沈皓天打開了手電筒。猛地一亮,把他那張臉照出來,有幾分鬼片的感覺。
棺木裡面空間很小,氧氣很快就沒了,只得不停打開蓋子換氣,各種腥臭的怪味從縫隙溜進來,薰得腦殼發痛。但總比被蝙蝠撕成肉片好得多。
沈皓天喊道:“咱們輪換着休息。一個拖一會棺材蓋。”我搖搖頭沒聽清楚,沈皓天重新喊了一邊,我明白他的意思,先將這棺材蓋拖起來,留着縫隙進氣,他先休息。
正說着,忽然從縫隙之中鑽進了一隻極小的幼年蝙蝠,裂開着嘴巴鼓鼓地叫着,張嘴就要咬人。沈皓天眼疾手快,上腳就踩死了,污血流出來,整個棺木的氣味更是難聞,這種感覺就好比蹲在一個幾個月都沒有沖洗公共廁所坑上解決便秘問題。
而在廁所還能抽菸,現在可好,幾乎不能動彈。
我喊道:“棺材蓋越來越重了?”沈皓天一拍腦袋:“我也是急傻了。大蝙蝠站在棺材蓋上就越來越重,你等一下。”沈皓天拿出一把短刀,放在中間,示意我輕輕放下棺材蓋。
我的手臂幾乎麻木了,大口大口地出氣。蓋子放下來,刀片放在中間,果然有縫隙。沈皓天道:“咱們現在只能等着,等着大蝙蝠飛走了。然後找一些蝙蝠糞便塗在身上,這樣它們纔不會吃我們的。”
“但願能夠有兩隻野豬衝進來,也算他們的功德了。”我說道。沈皓天問道:“剛纔太吵你說什麼被吃了?”
我憋着氣猛喊道:“我……是……說,有人先進來,沒見蹤影會不會已經被這醜東西給吃了。”
“不會,這些東西餓得瘋狗一樣,肯定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你的那些朋友,還有那進洞的郭雲鳳一定還活着的。”沈皓天很有把握地說道。
我心想也是,要是這些大蝙蝠吃了幾個人,現在也不至於這麼瘋狂。但是狗爺和何青眉明明是進了洞的,他們四人進了洞穴之後又去了哪裡,這四口棺材明明就在這裡,難道是阮鐵屍從中用計,把他們帶到其他危險地方去了。
還有郭雲鳳到底是不是郭家的人?爲什麼郭家的人會出現在阮家的寨子裡面。難不成是因爲兩家有聯姻的習慣,以此來交流兩家養蟲的技術?還是別的原因。
種種問題實在是太負責,而且氧氣不足,在棺材裡面實在是太悶,我便問道:“你進這黑蛇潭是要抓什麼蛇?”
沈皓天冷靜地看着外面,許久都不說話,我打了一個寒顫,這人說冷靜下來就能冷靜下來。沈皓天沒有答話,我後悔問了這個問題,畢竟太過隱私,他是要和郭雲鳳交易的,我是沒有資格知道內情的。
“當我沒問。我也不該問。”我悻悻地說道。
沈皓天忽然擡起左手,耳朵靠在了縫隙中間,想從嘈雜的叫聲之中聽出些什麼。沈皓天側耳在聽。我也跟着聽起來,豬臉大蝙蝠的叫聲之中,似乎有什麼聲音。
我忽然覺得胸口一悶,眼珠子放大,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全身弓在棺木裡面,如同一隻要死的猴子一樣。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在裡面……”全身不停地哆嗦。
這忽然響起的聲音,如同永遠擺脫不了的夢魘一樣。
咚咚……噹噹……
這是很長很長棺材釘釘入棺材的聲音。在大蝙蝠噪雜的叫喊聲之中,有人輕輕地走了過來,拿出長長的棺材釘,將棺材蓋子釘上了。每一次重擊都打在我的心上。
這種聲音,是我生命之中永遠無法擺脫的夢魘,在幽深古洞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夢魘,我想,如果我死去了,或許就不用經歷這種磨難,爲什麼我要活着,爲什麼我要這麼痛苦地活着。
我猛地用腦袋撞擊棺材四周,想用這種方式來減輕心中的痛苦。
外面驚擾的豬臉大蝙蝠,也發出驚恐的聲音。
沈皓天的聲音越來越迷糊:“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他弓着身子,慢慢地爬過來,將手搭在我滿頭大汗的,用力掐住了我的嘴巴,避免我咬住了舌頭。
不知什麼時候,聲音停了下來。我才感覺輕鬆不少。
“這便是我人生的死穴。”我無力地說道。
“每個人都有死穴。好了,都過去了。”沈皓天奇怪地看着我。他或許永遠也不知道,爲什麼棺材釘的聲音會讓我如此害怕?
後來我想明白了爲什麼,這種打擊聲平時聽着就覺得堵着慌,覺得害怕;當我進入棺木之後,會把這種恐慌和害怕無限放大。
畢竟我是個人,而且怕死。
“起靈了!”棺木外面有聲音叫道。
我和沈皓天躺着的棺木被人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