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姜九黎似模似樣的輕拍雙掌,“長征道友心繫修元界,是我輩楷模,能與你攜手,是我姜某人榮幸。”
“九黎道友又謙虛了不是。”戚長征笑呵呵的道:“能與九黎道友攜手,當是我戚某人榮幸纔是。”
假惺惺謙遜的二人隨後便是齊頭並進,相互恭維着對方。這一幕看在黑袍龍神眼中只有無奈,看在青龍老爺子眼中,便是嘿嘿怪笑。
海面有神龍出海,二人沒有久留,拜別黑袍龍神與青龍老爺子,你謙我讓飛上神龍龍首。神龍打了個噴嚏,那是聽不下去二人假惺惺的謙讓。
神龍入海疾行東海畔,青龍老爺子放聲大笑,“有趣,有趣。”
黑袍龍神搖頭一嘆:“兩個龍崽子啊!”
盞茶工夫不到,便已來到東海畔。東海神龍敖廣打了個噴嚏,委實是受不了互相恭維的二人。
驚雷炸響,將二人劈得外焦裡嫩,卻是依舊在笑。
東海神龍“呸”了一聲,海浪洶涌拍擊二人。
待海浪落去,二人相視一笑,各自換裝。外人看見了,絕對是一對好基友。
戚長征雙手抹頭,及腰長髮落地,小平頭再現,便又是一位清秀青年。
姜九黎雙手拂過長髮,被打溼的長髮瞬間乾燥,頭頂一盤,道髻現,青龍髮簪插入道髻,輕搖摺扇,便是一位風度翩翩青年修士。
光看外表,有着英俊相貌,近兩米身高,一襲青袍加身,輕搖摺扇的姜九黎,可是要比留平頭,一襲黃袍加身,叼着支雪茄的小個子戚長征要出彩得多。
“看那,上海郡。”戚長征伸手指向遠處的延綿建築說,“修元界中部陰陽境大能以下修士幾乎全在這裡。”
姜九黎讚道:“琅琊聯盟名不虛傳,光看這規模,至少容納十數萬修士。”
戚長征道:“人數雖衆,可比不得泰上元門數千萬年底蘊,九黎道友見過姜黎之後,若是有閒,還望能在上海郡滯留幾日,指導一番。”
“好說好說。”姜九黎客套,“總有機會的。九黎心憂長兄,不知長征道友可否即刻啓程去往琅琊盟。”
戚長征道:“是該先辦正事,九黎道友請隨我來。”
幾句話的工夫,已有數位修士飛來,其中就有琅琊元門監察姬變之子姬祗。
隨着姬變從原先的琅琊元門獨有監察職務成爲整個琅琊聯盟監察使,擁有大能之下先斬後奏的權力,奉行戚長征制定的聯盟規矩,鐵面無私,在聯盟中是讓所有修士忌憚的存在,地位雖不及那些元門元主,卻是連十家元門之主也要對其禮遇。
上海郡能在最短的時間從無到有,妥善安置十數萬修士,前期的建設規劃王彥濤牽頭,中後期的分派部署則是由李青雲負責,而在其中起到震懾作用的卻還就是姬變。
在上海郡,姬變就是唯一一位坐鎮的陰陽境大能,生殺大權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姬祗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如今的他境界雖未能大幅度提升,卻也有着天陽初境境界,成爲新一代的執法者。隨他一同出現的數位修士,皆是琅琊聯盟各家元門指派的天陽境大能修士,亦是負責維持上海郡秩序的新一代執法,歸屬監察使姬變統管。
東海神龍顯形東海,姬祗幾人只不過是最先發現最先到來的修士,爾後陸續有着大批修士前來,姬變與李青雲也在其中。
李青雲見到戚長征,同時也見到了姜九黎,還未等戚長征介紹姜九黎身份,李青雲就已迫不及待的說道:“你怎不早一步回來,快快快,魔首抓了宇文燁和他的子孫,妲己正在想辦法救他們,現在就在孟加草原邊界,快去。”
戚長征一聽,頓時急了,顧不上假惺惺作態,拽着姜九黎疾飛而去。
看着轉瞬消失的二人,李青雲鬆了口氣,低喃道:“希望還能趕得及。”
“與盟主在一塊的修士是誰?”姬祗好奇問姬變。
姬變搖頭說不知,目光望向李青雲。
李青雲皺眉,琢磨了片刻,驚訝道:“莫非是姜九黎?”
此時在孟加草原邊界地帶,空中幾乎傾巢而出的人類大能與聚集過千的魔族鮫人依舊在對峙。
地面溝壑以東,六萬黑甲軍士依舊靜候,溝壑以西,兩三百位傷殘軍士席地或坐或臥,卻是將兩位浸泡過龍晶液的斷腿少男少女圍在中間,王彥濤正在與尉遲戰交談。
王彥濤到來已有好一會兒,遠遠的觀察魔首卻是觀察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就近查看傷殘軍士。有鮫人飛落詢問他身份,王彥濤說自己是端木丹師弟子,還說端木丹師與宇文師妹正在煉製丹藥,不久便會到來。
鮫人不疑有他,飛回半空。
王彥濤的目的自然不是查看軍士傷情,而是打算通過尉遲戰與魔首搭上話。憑他的能耐,三言兩語,就將話題引到其他的傷殘軍士身上。二人的交談自然是瞞不過半空的鮫人,也沒必要隱瞞。
不一會兒,尉遲戰擡頭問道:“魔首大人,可否容哨卡斷足軍士前來接受救治?”
魔首不知哨卡發生的事,目光看向一位黑袍護衛,回話的卻是蜜爾祖。
蜜爾祖低聲將一隊黑甲軍士衝撞鮫人被斬斷雙足的經過告之,魔首看了眼宇文燁,輕笑不答。
這時,王彥濤徐徐飛上半空,他倒是大膽,直接飛向鮫人羣,懸停在魔首身前,未語先笑,爾後道:“軍士作亂理當懲處,魔首治軍嚴謹,小道甚是佩服。然醫者父母心,還望魔首能允許那些受過懲處的軍士接受救治,時日尚短,傷口未癒合,當能少受些罪。
小道師尊曾告誡小道與師妹,治病救人不分敵我,小道想來,人類也罷,鮫人也罷,受了傷害不分彼此,若是有受傷的鮫人,也請一併帶來,等我師尊與師姐前來,正好一併救治。”
“哦!”魔首詫異,“端木丹師悲天憐人,本王甚是敬佩。”話聲一頓,傳音蜜爾祖幾句,方纔回頭對蜜爾祖說道:“小道友說的有理,蜜爾祖,你這便去將那十六位軍士帶來,還有那幾位受到重創的我族鮫人一同帶來。”
蜜爾祖心領神會,捶胸一禮,當即離去。
魔首回頭對王彥濤笑道:“鮫人體質與人類不同,小傷小患甚至斷肢都無礙,自行恢復即可,胸口受到重創卻是很難自愈,能得端木丹師救治,亦是我族鮫人之福。”
王彥濤笑道:“魔首愛護同族子民,我人類當效仿之。”說着對魔首稽首爲禮,不滿的目光便看向宇文燁,說道:“宇文國主,魔首能做到愛護同族,你身爲青雲國國主卻是見到子民受創而不言不動,委實讓人失望。
妲己師妹悲天憐人,卻是性情中人,若是知曉國主視腳下兩百多位傷殘軍士如未見,也不知會何等傷心。這要是氣走了師妹,國主再想見到她就難如登天了。宇文國主啊!切莫寒了軍士之心,切莫寒了妲己師妹之心啊!”
王彥濤一通感慨抒發完畢,不再看宇文燁一眼,搖頭晃腦飛落地面,似模似樣探視傷殘軍士傷勢,不時發出幾聲嘆息,不時埋怨尉遲戰幾聲。
魔首似乎在思考,片刻回頭對宇文燁道:“小道友言之有理,你身爲一國之主,應當關心傷殘軍士,下去吧。”
兩位神階鮫人一左一右像是護衛一般帶着宇文燁落地,另有一位神階鮫人離開鮫人羣體,飛落半空懸停,正是那位囚禁宇文燁子孫的神階鮫人。
宇文燁落地,有一位神階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宇文燁回頭就看見懸停半空的那位神階鮫人。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王彥濤只當不知,冷淡看了眼宇文燁,繼續查看傷殘軍士。
斷腿的少男少女見到宇文燁落地,眼圈頓時通紅,少男只是紅着眼,少女卻已哭泣出聲。宇文燁快步走到二人身側,緊咬着牙關,只是將二人擁入懷中,未出一言。
傷殘軍士紛紛想要起身拜見宇文燁,卻是遭到王彥濤喝止,連帶着一番冷言冷語指責宇文燁。
忠心耿耿的尉遲戰容不得外人辱及宇文燁,喝道:“你不懂,莫指責國主。”
王彥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跳起腳來說:“我不懂?你懂,身爲青雲國主帥,只懂傻乎乎的乾站着,都是傷殘軍士,不制止他們亂動,再扯裂了傷口怎麼辦?國主怎麼了?國主也因顧及傷者病體……”
王彥濤越說越生氣,拔出長劍,刷刷刷寫下八個大字,怒氣衝衝的道:“知道這八個字怎麼念嗎?對於我們丹師而言,就是如此。”說着長劍指向地面字跡,一字一頓的念道:“不分尊卑,傷者爲大。”
尉遲戰看着地面狂草寫就的“國主子孫,何人之手”八個大字,那絕對是錯愕加上驚恐,心裡一個勁的求神拜佛,祈禱鮫人不識修元界文字。
膽大妄爲的王彥濤也是在賭,他賭沒有鮫人識得修元界文字,保險起見,他用修元界獨特狂草字體寫就。他就不信了,興許有鮫人學習修元界文字,還能有鮫人能識得狂草寫就的修元界文字不成?